葉知鬱這次開口曲項天並沒有阻止她繼續說下去,而是雙手環胸,冷著臉站在一旁。
“冰淩,你的易容術算什麽水平?”
聽聞葉知鬱這麽一說,冰淩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卻並未質疑,倒是認真道:“易容這種東西並不是想你們想的那樣。它確實可以創造出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但如果是還原成已經有的原版的話,是不可能百分之百模仿的。”
“那如果要變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你的話需要多久?”
“看技術的熟練程度。我的易容並算擅長,一次變化需要十分鍾左右。如果是墨的話,可以更快些。”
“多快?”
冰淩沉吟片刻道:“大約三分鍾。”
三分鍾……?葉知鬱的眉頭當即擰了起來。“三分鍾太長了,能更短一些嗎?”
“更短?”
顧君莫看著兩人對話不置一詞,卻將茫然的視線投向了曲項天,後者抿著唇,不知在想什麽。
“墨是我知道的人裏麵易容技術最好的,再短時間應該……”冰淩剛要說下去,卻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一頓,道:“也不是不可能,我確實知道一個人。隻是那是傳說中的人物,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存不存在。”
冰淩的話讓葉知鬱眼前一亮,幾乎要從床上下來抓住她,卻被曲項天一把按回了床上,後者劍眉擰在一起,臉色鐵青,墨染的眸中是明顯的不悅。
“坐著好好說話。”
葉知鬱淡淡看了對方一眼,沒說話,隻是靜靜等著冰淩的回答。
“我確實知道這麽一個人,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和身份,行蹤詭譎,極其擅長易容,我想國際刑警應該知道這個人。三十年前,他從英國皇家馬戲團裏盜取了一隻價值三千萬英鎊的活的黑豹。”
“果然是他麽……”葉知鬱沉吟片刻道,方道:“很久以前,我和網上一群誌同道合的朋友聊天時說起過這個人。是二十年前突然銷聲匿跡的怪盜,從盧浮宮盜取《打獵的少女》轟動國際之後,一直在國際刑警的通緝之下,隻是從來沒被抓到過。”
“不錯,”冰淩點了點頭,“因為是幾十年前的事情,我想現在人很多都已經不知道他了。當時人稱千麵鬼,意思是他的容貌變幻莫測,這也是國際刑警追蹤他焦頭爛額的主要願意。他有數不清的身份和麵孔,極其精通易容,可以在幾秒內變成完全不同的一個人,而且很難識別。”
冰淩的話就是葉知鬱想要的,她斂下眸,盯著手裏的人皮麵具沉默半晌終於開口道:“沒錯,花少爺一定和千麵鬼有關係。我之前做了調查查不到他信息的情況下,冰淩的人皮麵具給了我啟發。於是我開始過濾花少爺坐的加長林肯究竟在哪些地方停過。果然有人借機從車上下來,他進入一家店鋪,然後就沒有了蹤跡,而在相鄰一個街區卻也出現了這種隻進不出的人。”
“所以你覺得他是易容?”這次是一直沒出聲的顧君莫說得,他一開口,旁邊冷著顏的男人當即一記眼刀剜了過去,後者縮了縮脖子,沒有再吭聲。然而葉知鬱顯然因此受到鼓舞,有些激動地點了點頭,“沒錯,是易容。如果用反向追蹤,我就可以追查到這個人,隻是程序還沒有設計,需要時間。”
“聽著,我不許你——”
“你不許有什麽用?人家請帖都已經送過來了!你覺得在這種時候單方麵表示中立立場有用?還是人家都不知道我是你的妻子,覺得我跟著你過來香港隻是來做產檢的?”葉知鬱沒好氣地瞪了身邊的男人一眼,後者墨染的眼底閃過一絲讓人看不懂的利芒,下一秒,葉知鬱隻覺得身下一空,下一秒就被人抱上了大腿。
曲項天常年鍛煉,又是軍人,大腿上的肌肉自然有些硬,咯得慌,不如柔軟的床鋪舒服,在加上還有還有兩個人,葉知鬱當即紅了臉頰,欲掙紮,沙啞低沉的嗓音卻在耳邊響起:“別動,不然我一定會做出些什麽。”
葉姑娘一聽,當即不動了。
懷中人的聽話讓曲項天很滿意,就連陰鬱的眉梢比起之前都緩和了不少。
“所以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三十年前的盜賊?不覺得時間差太遠了麽……如果三十歲出道,現在怎麽也要四十出頭。那個男人我有仔細觀察過,步履,體型,都不是一個四十多的男人該有的狀態。”
葉知鬱聽了顧君莫的話倒是不以為然,因為曆代Joker在人前都是同一張臉,就連身形都沒有變化,“說不定這個花少爺是千麵鬼的繼承人。”
葉知鬱話一出,隻覺得有一道寒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不必去看便能猜到那該是冰淩。她明白,後者那麽聰明,一定是隱約猜到了Joker的事情。
葉知鬱咬了咬唇,沒說話。
“猜也無用,等去了這個派對自然就能探聽虛實。”最後打破沉默的還是冰淩,後者將走上前去,再次開口:“他似乎對我格外有興趣,等派對開始,我去引開他,你們去調查他的身份。一個人住在那裏,一定會留下痕跡。”
“你說他對你有興趣?!”葉知鬱愣了一下,秀氣的眉當即擰了起來。照理說這個花少爺一定是有著精密的情報網,冰淩的身份隻要稍微一查就能得知。如果這個花少爺真的和沃克有什麽關係,那麽他一定早就知道他們來香港是做什麽的,竟然還主動招惹他們?
冰淩沒說話,隻是將對方給她的那張請帖掏了出來,和給別人的完全不一樣,純白色的封皮上有著精致的暗紋和水晶掛墜,乍一看精美得好像藝術品,打開來,裏麵的字是對方親手寫下的,黑筆烙下的小字,瀟灑狂狷,頗符合那個男人給人的第一印象。
葉知鬱當即陷入了一瞬間的沉默,下一秒,卻有個人比她還要早爆發。
“今晚我跟你去。”
顧君莫這一句話當即獲得了一屋子人的視線,一個是錯愕,一個是波瀾不禁,剩下的葉知鬱,則是唇畔勾起了玩味的笑意。
冰淩其實說的不錯,當時闖進賭場的是三個人,然而收到的請帖卻是四份,雖然都沒有署名。葉知鬱的狀態讓曲項天放不下心,他自然不會允許她去那種說不清變數的地方,而阻止她亂來的唯一方法,就是呆在這個女人身邊,好好看住她。
“隻有我們連個人也好,項天你可以在後勤隨時控製情況,這次不知對方是想出什麽招。”
曲項天點了點頭,於是當晚,出現在九龍灣別墅的,隻多了一對生麵孔。女人高挑,纖細的身材卻是前凸後翹,尤其是抹胸露出了精致的鎖骨了胸口若隱若現的美景,再加上凜冽的氣質,頗引人側目。
而她挽著一個斯文的男人,後者架著無框眼鏡,溫潤謙雅,筆挺的身材更是將西裝穿出了一種難得一見的瀟灑,頗吸引人眼球。
是以當這一對往別墅門口一站時,強烈的存在感讓他們一下子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葉知鬱在房間裏,通過電腦屏幕看著發生在九龍灣的這一幕,唇角的笑弧有些賤兮兮:“喂,你說他們這戀人是越扮越順手了有沒有。”
不同於她的感慨,身旁俊朗逼人的男人臉色就沒那麽好看了。
“你好好坐到床上去,這裏我來看著。”
“不嘛,等他們進去了我還要切換另一個攝像頭,你又不知道怎麽弄當然隻能我來——唔。”
他說不過她,幹脆俯身,以唇封緘了她的唇,將她口中的甜美盡數掠奪。
“嗯……”
聽著一聲呻.吟逸出唇邊,男人墨染的眼底終於聚攏起幾分濃厚的笑意。
這過於有主意的女人,這樣聽話多了!
而曲項天馴妻的時候,顧君莫那邊已經進入了別墅裏。這個聚會是個化妝舞會,兩人進去之後就分別帶上了東家自己準備的麵具。裏麵全是帶著麵具的人,有的在舞池跳舞,有的在遊泳池裏耳鬢廝磨,看得顧君莫當即擰起了眉頭。
“這個宴會不太對。”他輕聲道。
冰淩沒有看他,麵具後的神色卻同樣嚴肅。沒錯,如果不是他們多心了,這個宴會有問題。燈光的閃爍節奏和音樂重低音的節奏……“是莫爾斯電碼!”
“你也察覺到了?”
“嗯。”普通人對於這種東西可能不會太在意,但他們是長期接受這種訓練的人,在這方麵的能力可謂是拔群,對電碼的節奏出乎常人的敏感。
“是有人在求救,後麵的花園。”
“等一下!”冰淩一把拉住了要走的顧君莫,麵具後的容顏被冰霜覆蓋:“不是每個人都能看懂這個的。發出這個求救電碼的人知道我們要來,更清楚我們的身份。說不定這是個陷阱。”
顧君莫沒說話,卻盯著那隻緊緊抓住自己的手,良久聲音才再次從麵具後麵傳來,語氣聽上去是難得的愉悅。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