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你想知道我心裏的感受嗎?”玦靈忽然放下了傘,諷笑的問道。
“靈的感受……”夢若曦停止顫抖,抬頭望著玦靈的麵容,點了點頭:“我想知道,靈的感受我都想知道。”
“好,我告訴你。”
玦靈深吸一口氣,身上氣息大變,沉下頭,說出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真實的想法。
“每當天晴下雨,或是一個人的時候,總想打個電話給你一個甜蜜問候,然後突然驚覺自己很傻,都已經決定要放下的事情,還猶猶豫豫的僵持不下。
早記不得分分合合持續了多長時間,冷落、怒吼、牽手、殘忍,還是溫柔,曆曆在目,我們總是在重複著同樣的錯誤。
最終,我的愛情被你射穿了幾百個窟窿,一千次的搶救誰在哭哭啼啼哀求?抱著你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被人遺棄的沙丘,恰巧被你營救,淪為最忠心的狗。
我們的交往沒有過多繁雜的感觸,你喜歡我,我在與夏月香分手後,倍受打擊,然後也選擇喜歡你。
很可笑吧,我們兩個彼此沒有深刻回憶的家夥,竟然談起了戀愛。於是,沒經曆過風雨的戀情,終究敵不過時間的考驗,是什麽讓我們兩個人選擇沉默原地繞圈?
我愛過,也痛過。最失落,莫過後悔。
在別人的故事中,我看到太多因果,那不可告人的心事,也隨著時間墜落,我故意裝得獨特,來掩飾這份傷痛,讓無辜的你也要開始為我心動。
我常常唱的寂寞,是為了徹底分割,分割了現在和過去的種種看似不合。
那份愛情終於被你鑿成一道殘壁,千百年後的遺跡終究難以還原美麗,隻請求風化我的時候,讓我聽見你的聲音,伴隨哀婉的旋律,跟風海邊去旅行……”
“不要再說了”,夢若曦情緒躁動吼道,一把推開了玦靈,抱著身子,楚楚可憐的低語道:“我們的相愛並不突兀,我們也有感情基礎的,也有美好回憶,我不是被你迷惑才喜歡上你的,我……你什麽都不懂……”
看著夢若曦前後的反差,玦靈莫名的覺得好笑,之前還說什麽都願意聽,現在話才說到一半,就聽不下去了,終究還是在溫室裏長大的大小姐。
“是啊,我什麽都不懂”,玦靈情緒受到渲染,也跟著大吼起來:“不懂冷落是什麽,說話變了卦。不懂怒吼是什麽,看見你和他。不懂牽手是什麽,還想再掙紮。不懂殘忍是什麽,說出你心裏話。”
“我一直都想說,是你自己不給我機會說。錯又不全在我,為什麽你能毫無心理障礙的把自己當作正確的那方?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為什麽你能安心的過著平凡的生活,而我卻不能……”
“是否說過很傲然的話,你依然認為我過得灑脫?天知道地知道我不知道,你躺在他的懷抱笑彎了腰,我風華正茂什麽都得不到,愛你隻是徒勞,我沒錢讓你笑。”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女生嗎?告訴你,我跟星羅一點關係都沒有發生過。你就沒想過我離開你,其實是為你好……”
“我無法理解那份好,或許是我的世界觀跟你不同。”
“因為你是穿越者,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嗎?不管是那邊還是這邊都是一樣,悲慘的命運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比我好不到哪裏去,你也放棄過生活。我們的結合或許是對的,錯就錯在你服了現實的藥,變成了麵目全非可怕的妖。”
“不要分開就說對錯,撕破臉皮情緒有多幽默,是不是厭倦這種生活很久了?真為我自己感到悲哀。”
“你不懂我,談何悲傷,別再假裝,我難收場,分都分了就別撒彌天的謊。”
……
在這條巷子裏,兩人扯著嗓子大吼出心中的憤怨,那聲音仿佛欲要撕裂時空。
長久以來的壓抑,讓他們都變得瘋狂起來,互相揭對方的舊傷疤,指責對方的缺點,發泄心中的不滿的情緒……
此情此景,幾個月前也發生過。不過,意義卻不同。
上次互懟,玦靈是想要挽回夢若曦的人性。這次互懟,兩人都喪失了人性,像孩子一般吵鬧,痛並快樂著。
吵過鬧過,兩人累了,靠在牆壁大口喘氣。
這時兩人的情緒安定了許多,安靜接受大雨的洗禮,衝脫身上最後一層汙穢。
良久後,夢若曦環抱著身體問道:“為什麽我們最後還是走到了分叉路?是累了倦了?還是認真就輸了?反正相互都不在乎。”
玦靈想了想,以設問的方式給出答案:“為什麽我們最後都形同陌路了,還想著懷裏的溫度?是愛了過後才明白,才清楚,原來彼此都太糊塗,都已麻木。”
兩人心智都不太成熟,以至於在戀愛這條道路上頻頻出錯。
夢若曦淒然一笑,問:“你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沒有。”玦靈搖頭苦笑道,眼神中充滿了迷茫。
他蹲下身,撿起掉落在地下的傘,抖了抖上麵的水漬。
“呐,靈,我們來做個約定吧。”夢若曦突然走上前說道。
玦靈動作一頓,問:“什麽約定?”
“五年”,夢若曦張開右手掌,半抬在空中說道:“我們彼此給對方五年時間,如果到時你沒有和花間在一起,如果我們依然還愛著對方,如果……你還沒有回到原來的世界,請認真和我談一次戀愛吧!”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夢若曦聲音中夾雜著恐懼,恐懼玦靈回到原來的世界。她不明白,為什麽玦靈這麽執著於「回去」。
“世界上哪有這麽多如果。”玦靈輕笑一聲,把傘遮在夢若曦頭上,語氣一變:“但這些「如果」真的發生了,我們就在一起吧,到時我一定會為自己犯下的錯誤加倍彌補。”
“我也會彌補的。”夢若曦擦拭著臉上的水珠認真應道。
“嗯,我們回家吧,洗個澡,別感冒了。”
“今天給你帶來了麻煩,對不起,玦靈……同學。”
“沒事。明天你怎麽安排?”
“我會回西大陸,等待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