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青將那個錄音文件徹底刪除,然後又細細地在腦海裏回想了一遍剛剛聽到的內容。一直以來,他就有這個本事,隻要能聽過一次的東西,立刻就能記住,甚至可以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
以前,在組織裏的時候就有過一次考驗。每個人都會得到一段一模一樣的錄音,聽到之後必須將所聽到的內容轉化成文字記錄下來,所有的人再好的幾乎都有或多或少的出入,隻有海東青是完全正確的,就連半個字都沒有錯。這也是第一次先生注意到他的原因。
很快,海東青就抓到了那個男人話語裏的一個重點。
“這個李掌櫃啊,幹了幾十年這個活兒了,姑娘們是原裝的還是組裝的,臉上動沒動過刀子,她雖然有時候看不大清,但是這雙手一摸就能知道。可以說是她的這一手絕活兒了,這就是一般整容的醫生都看不出來的,那對她來說也是不在話下。”
李掌櫃,那個舞廳裏麵的老鴇?海東青眯了眯眼睛,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裏找到這個重要的一個重點。真是人間有高人啊,海東青看起來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那時候在組織的時候,組織裏決定給雀鷹這個任務的時候,還找了組織裏最好的一個整形醫生。那個工作室的門緊緊關閉了三個小時,然後雀鷹被滿臉纏滿繃帶地推了出來。在經曆了幾天之後終於可以拆線,他在門口親耳聽到那個醫生對先生保證。
“先生放心,這張臉我的活做的特別地仔細,就算是最好的整形醫生都一定看不出來。”
“嗬”海東青撇了撇頭,就算是最好的整形醫生都看不出來?真是胡扯。說是醫生看不出來,卻沒想到被這樣一個小地方的中年婦女看了出來。嗬嗬,李掌櫃,什麽國內國外頂尖的專家,真是瞎扯,其實根本就沒用。
海東青垂了垂眸,抬手給先生發送短信。
“雀鷹已經被人察覺,我會盡力斬草除根。”
海東青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覺得這件事情似乎已經越來越複雜了。自從先生決定讓雀鷹冒險扮作關晚晚潛伏到藺薄生的身邊,這件事情就這樣慢慢地走向不可控製的狀態。
他不知道雀鷹在藺薄生的身邊怎麽樣,但是現在看來,雀鷹似乎已經對藺薄生動了感情。雀鷹一向是以任務為重的人,卻沒想到在這樣一個長線的任務上動了情。當時,這個任務不僅僅是先生希望雀鷹去,雀鷹自己的內心也是願意的。
在雀鷹的心裏,她也是厭倦了在組織裏的生活,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的機會。藺薄生心狠手辣,但卻能給她優越的生活。海東青歎了一口氣,他不知道這件事情最終會走向哪裏,現在能做的就是組織它變得更壞。
等關晚晚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另一張在床上已經沒有了藺薄生的身影,想來他應該是上班去了。
關晚晚坐起身子,想著昨天發生的一切,覺得有些恍惚。她去洗手間洗漱整理了一下,看到茶幾上有人送來的早餐。關晚晚伸手打開,是一碗粥,濃香馥鬱,一看就是用好多種食材一起燉了很久的。
上麵還在冒著熱氣,一看就是掐準了她會醒來的時間送過來的。關晚晚舀了一口,送入口中,粥的溫度剛剛好入口。粥的味道細膩順滑,很配關晚晚的口味。
關晚晚喝了小半碗,拿出手機,給海東青發信息,語氣裏帶著些揶揄。“計劃失敗了?沒想到海東青大東哥也會有這樣失手的時候。”
海東青回的很快,“有人已經知道你整容的事情。”雖然聽不清楚海東青的語氣,卻能感覺到海東青的嚴肅。
關晚晚看到海東青的短信,原本有些揶揄的心情突然墜了下來,臉色忽然地變得陰沉。
什麽,竟然已經有人知道了她整容的事實,組織裏不是說不會有人會發現她整過容的事實嗎,怎麽會有人發現她整過容。關晚晚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心裏有些惶惶然。果然,所有的紙都是包不住火的,你說了一個慌,就要用一千個一百個的謊去圓上一個謊,然後再說更多的謊去圓接上去的那個謊言,這樣隻會一層一層地無限惡性循環下去。
“是誰,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關晚晚顫抖著手指,一字一句地打下這句話。
“鈴鈴鈴,鈴鈴鈴”
手機響了起來,關晚晚看了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關晚晚猜想應該是因為海東青不喜歡和人發信息,所以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喂。”
“你認不認識李掌櫃?”海東青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直奔主題。
“李掌櫃?”關晚晚疑惑地說著,電話裏有一段時間的沉默,似乎是在思考這個人的存在。忽然,關晚晚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說道:“你說的李掌櫃,是不是歌舞廳的那個李掌櫃?她是那家歌舞廳的老鴇,專門負責皮條生意的。每一批新進來的女孩子,都是由李掌櫃總管接待和**的。”
海冬青似乎有些意識到了什麽,嚴肅地問道:“你讓她摸過你的臉了?”
“是……”關晚晚愣愣地,“這是進舞廳的規矩,每一個人都要讓李掌櫃摸一下臉。你的意思是,李掌櫃摸出了我是整容的?這怎麽可能呢,那個醫生不是說不會有人知道的嗎?”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海東青陰沉了臉,“那個李掌櫃是摸骨的好手,有一手摸骨的神功,你這次也算是陰溝裏麵翻了船了。”
關晚晚有些慌亂,“那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我已經和先生說過,我先去處理掉那個李掌櫃。現在林晚晴那邊已經很難下手了,藺薄生和墨爵會加強保衛工作,林晚晴那邊就暫時不要動了。”海東青冷靜地發布指令,有條不紊地指揮著接下來的動作。
“好。”關晚晚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那我先不跟你說了,就先這樣。”
海東青應了一聲,掛了電話,清除掉通話的痕跡。
關晚晚也掛了電話,按照組織裏管用的手法消除了所有的痕跡,也讓人無法追蹤。關晚晚呆呆地坐在床邊上,腦子裏一點一點地理著思緒。
今天墨爵和藺薄生應該已經分頭行動去調查海東青的下落了,但是她相信海東青的能力。在組織裏集訓的時候,他一直以來都是最優秀的那一個。
每一次的任務,海東青都完成的很好,很出色。任務中,單單憑著發達的肌肉是根本不可能取勝的,反倒還會被人打成殘廢,隻有靠著睿智的頭腦,才能在一次又一次驚險的環境中逃生,才能在一個又一個的陷害中逃脫,才能一次又一次地獲得先生對他的信任與青睞。
她不了解海東青有著什麽樣的過去,也不知道他的心裏到底在打著什麽算盤,她隻知道海東青這個人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所以,昨天晚上的任務海東青雖然失敗了,但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的線索讓墨爵和藺薄生有蹤跡可循。
隻是沒想到的是這次竟然會讓藺薄生和墨爵查到組織的消息,亦或是已經早就開始懷疑到組織了。關晚晚歎了一口氣,這次的事情也不知道會走向哪裏了。
墨爵在交警隊上班之後就開車前往,藺薄生在G市也是一個風雲人物,在G市也是廣交人脈,墨爵雖然不擅長交際,但是卻總是跟在藺薄生的身邊出席各種場合,所以大家也都認識藺薄生身邊的這個紅人。
所以交警隊的人和藺薄生是舊識,自然也認識藺薄生身邊的墨爵,對墨爵也是客客氣氣的。
“墨先生,是什麽風兒把您給吹來了。我們交警隊這兒可不是什麽人會常來的地兒,您來這兒是出什麽事兒了嗎?”
墨爵對交警隊的隊長點了點頭,客客氣氣地說著:“劉隊長,昨天晚上我的朋友在醫院裏丟失了很要緊的東西,我追著嫌疑人一路到了醫院的側門,但是卻發現那裏嫌疑人已經開車走了。我知道G市攝像頭密布,所以,我想來這裏看看監控。”
劉隊長點了點頭,“好好好,墨先生請跟我來,我們的監控室在這裏。”
墨爵點了點頭,一路跟著劉隊長進入監控室。劉隊長站在電腦屏幕前,調出墨爵需要的監控畫麵。墨爵看著劉隊長調出來的監控畫麵,目不轉睛地看著。
穿著白大褂的人從醫院的側門出來,就立刻上了停在門口的車。車子是很低調的大眾牌,一身黑色的流線型車身,車牌號的位置毫不猶豫地是空空蕩蕩的,明顯是一輛黑車。
車子一路開去,竟然是往G市的郊區開去。墨爵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些不大對勁。城區監控密布,郊區的監控卻沒有這麽多,果然就看到車子很快在視野內消失,再也看不到了,根本無跡可尋。
墨爵歎了口氣,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這一次,他們也算是遇到對手了。墨爵看著監控的屏幕,心裏對那個想法更加的確信,對方很有可能是跟他們一樣的同類人。
墨爵給藺薄生打了個電話,藺薄生很快接起,“阿爵,怎麽樣了?”
墨爵也不管藺薄生能不能看到,搖了搖頭,說道“不大好。對方很狡猾,顯然也是做足了功課。監控一直到郊區就斷了,我懷疑對方很有可能是故意將我們引向郊區。”
過了一會兒,頓了頓,墨爵又問道:“薄生,你那裏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