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這次來是給師父送禮的,他在外地工作,前兩天炒股賺了一筆,就想到給師父買點補品。三十出頭的他沒想到師父也是性情中人,第一次帶著自己出去玩,就在KTV讓他大飽眼福。但是小王清楚地記得,那女孩的眼中沒有妥協,隻有憤恨,她雖然是笑著走完了全程,卻是恨著離開。小王雖然三十出頭,已經不是二十多歲肆無忌憚的小夥了,但是他的內心一直保留著一份純淨,直到那天的事情徹底打破了他的價值觀。
有時候,他覺得人命很賤。走在大街上看上去落魄肮髒的乞丐,卻能在夜晚的時候搖身一變,成為光彩照人的偽大款,而看上去坐在辦公室對著客戶耀武揚威、盡顯高冷的女領導,卻在某個時候某個地點成為別人的階下囚。生活中充滿了虛偽和欺騙,就像一句歌詞中寫的:每個人為著不同的理由帶著麵具說謊。平時一如既往的工作、升職、加薪……到頭來摘下麵具,塵歸塵,土歸土,你是什麽,誰都改變不了。
小王感覺自己像是抑鬱了,不是因為前兩天在KTV玩弄小姑娘的事情,但是在新聞上看到了一位明星的槍擊案。那是秦子揚,一個即將冉冉升起的搖滾明星,卻在人生中最輝煌的時刻墜落在了黑暗的深淵。其實在其他人眼中,她不過是個說大話的文藝女青年,可是小王卻將她的話都聽進去了。她說過:我想成為那匹衝破傳統但並不違背傳統的黑馬,希望後人可以記住這一瞬間,就像炫舞蒼穹的禮花,沒人知道火藥的臭味,因為炫彩已經將其覆蓋。
對小王而言,她的死驚天動地,再一次在精神領域上對世俗進行了重擊。有時候小王覺得自己很不幸,他一直都是一個內心孤僻的孩子,雖然每天說著言不由衷的話,看上去大大咧咧什麽都不在乎,可是一到夜晚,摘下那層名叫敷衍獻媚的麵具,他就會哭,痛哭流涕。他曾經喜歡過葉雨凝的歌聲,後來葉雨凝死了,而現在秦子揚也死了,他隻覺得美妙的音樂在離他而去的同時,道德倫理也將他拒之門外。
門鈴突然響了,他從貓眼裏瞧,發現來者居然是前兩天被玩弄的那個小護士,還穿著潔白的護士服。
“你找誰?”他打開門看著她。
“那個……肖醫生在嗎?”小姑娘看到自己後紅著臉問道,估計是想到之前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
“哦,他在隔壁。”小王走出房間,對著隔壁敲了敲。“師父,有人找您。”
不一會門開了,老肖那張老臉出現在門口,看到是那個小姑娘,他一臉微笑。
“你有什麽事情啊。”
“哦,昨天出了點事情,我們主任讓我和您說點事情。”
“行,進來吧,進來吧!那個小王,你盡快把東西都收拾好。”老肖對著小王使了個眼色。
小王點點頭,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繼續收拾自己和師父的行李。自從他們從KTV中出來後,黴運不斷,先是喬主任的女兒慘死,後來又是袁主任,師父嚇破了膽,沒事就往警察局跑,經過警察的同意,終於決定在明天離開這裏。他決定出國呆一段時間,等心情好了再回來。
小王正在給師父疊衣服,突然聽見隔壁房間傳來玻璃杯打碎的聲音。難道這個時候了,師父和那兩個人又在玩弄人家小女孩?好奇心讓小王貼著隔壁的牆壁聽,沒聽到女人的叫聲,倒是有幾聲老年人的**。他覺得事情不妙,就走出門去,想敲門,又怕師父真的在玩,打擾了他,攪了他的心情。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見裏麵傳來一聲慘叫,就再沒了聲音。
這一聲慘叫讓他覺得事情不會是自己想的那麽簡單,會不會師父他們把人家女孩子玩死了?他悄悄打開門,發現地上有血,田醫生渾身是血倒在地上,他是師父的朋友,三十五歲左右。
小王頓時嚇得魂不附體,轉身就要跑,突然一根針刺進他的脖子裏,他疼得一陣掙紮,胳膊好像頂到了什麽東西。他回頭一看,那穿著護士服的女孩渾身是血從衛生間閃出來,雙手握著碩大的注射器。
“媽呀!”小王衝出房間,隻覺得背後一涼,感覺是注射器刺進了自己的身體,他想跑,卻踩到了血,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這時背後一陣拉力將他拉回了房間。
“想走?玩完了就想走?”女孩狂笑著將他推到房間裏,他扭頭看到師父已經死在床上,脖子上、胸口上都在不斷冒血,他的朋友死在電視機旁,手中拿著酒瓶子,估計是想攻擊女孩,但是卻晚了一步。
“你你你要幹什麽……”小王嚇得雙腿一軟跌倒在地,看著女孩步步逼近,一個勁向後撤。
“我要幹什麽?你們幾個都不是好東西,我當然是來取你們狗命的!”
“別別別……是我師父他出的主意,還有你們那個喬主任,和我沒有關係。”
“沒關係?沒關係那晚你為何對我動手動腳,其實你也不是好東西,表麵上一表人才像個白麵書生,其實暗地裏就是一個禽獸、敗類!”她舉起針頭對著自己,小王嚇得用腳猛蹬她的腿,女孩沒料到這個,失去平衡整個人朝著這邊撲過來,小王乘機繞過她朝著門口跑去,隻覺得小腿一陣麻,摔在地上。女孩瘋一般撲倒自己身上,對著自己的胸口就是一針,他隻覺得一陣鑽心的疼,便隨手撿起一物砸在她腦袋上。
隻聽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女孩被這東西打得有點失神,小王一把將她推開,不顧腿上和胸口的疼痛朝著門口跑去,他朝著自己手上一瞅,竟然是之前師父的朋友拿著的酒瓶子,現在已經隻剩下一半了。
他跑到門邊上,拉開門,這時他已經感覺有人撲上來了,他不顧一切衝出房間,迎麵而來一位前來打掃衛生的房間的服務員,看到自己渾身是血嚇得尖叫一聲。小王害怕極了,朝著大廳跑過去,從六樓一直跑到一樓,來到大廳就叫喊著打110,和一位青年撞個滿懷。
“趕緊打120!”那小青年對著前台服務員喊道,然後將他抱到沙發上躺下來。小王隻覺得一陣眩暈,努力睜大眼看著他,不讓自己睡過去。這青年看上去挺文弱的,紮著小辮子,應該是個藝術工作者。小王朝著自己跑出來的方向看了看,發現女護士已經不見了,可能她並沒有追上來。
刺殺失敗後,袁一菲順著另一條安全出口跑出去,她瘋狂撕扯著護士服,將帶血的衣服扔到垃圾桶裏,然後一路跑到一樓,迎麵跑過來一位保安一樣的人員。
“六樓!六樓有人殺人!”袁一菲連哭帶喊的。
“別慌,你去大廳等著,警察一會就來,別上去,注意安全!”保安順著樓梯衝上去,連跑帶說,沒有注意到一邊垃圾箱裏的衣服。袁一菲朝著一樓大廳處看了看,發現那裏一片混亂,服務員忙成一鍋粥了,看來那人就在大廳,自己盲目衝過去是不可能殺死他的,隻能先走為妙了。
袁一菲朝著廁所看了看,看到廁所窗戶外麵的鐵柵欄,衝過去雙手狠狠扳著鐵柵欄,鐵柵欄紋絲不動。她想到了什麽,回頭反鎖住廁所的門,從背包裏掏出子彈,擰開子彈的後蓋子,一陣黑煙衝到鼻子邊上,她瘋狂地吸著黑色煙氣,一陣痛感突然竄上大腦,疼得她差點摔倒在地,隻得扶著牆壁半跪下來。
痛感消失後,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而且感覺力量從大腦流經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這樣的感覺太奇妙了。
她站起身衝著鐵柵欄走過去,再次用雙手扳住鐵柵欄,左右手一同發力,隨著一陣鋼鐵的嘶嚎,她竟然將鐵柵欄擰出了一個缺口。
太神奇了,這黑煙真是寶貝啊!袁一菲忍不住狂笑著,然後繼續破壞鐵柵欄,她甚至將那幾根鐵棍輕而易舉地扭下來,直到麵前出現了自己可以通過的缺口,她才深呼一口氣,愉快地從這裏跳出去。
跑出酒店,她一眼就看到酒店大門外的越野車,這時已經能夠聽見救護車的鳴笛。她裝作路人走過去,看到救護車在酒店門口停下,裏麵的護士和醫生提著醫療箱衝進去。
走到越野車旁,她拉開副駕駛的門跳進去。
“怎麽樣?心裏是不是有種重生的快感!”袁曉小一踩油門,汽車飛一般離開。
“我……我沒能完成任務。”
“什麽!”聽到自己一言,袁曉小大驚失色。“怎麽回事?”
“一共四個男的,我殺了三個,還剩下一個沒能殺的了,讓他跑到視野開闊的地方了。”袁一菲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小女孩。
“唉,我們這樣可不能去南方,警長是不會接受一個沒有勇氣完成任務的人,你必須彌補自己的錯誤。”
“其實任務沒有失敗,隻是沒有結束,在追殺那人的途中,我已經撿到了他手機,我想我能從中找到一些信息,就算他現在跑了,早晚也得死。”
“行,我們先找個地方避一避,家裏是回不去了,錢在身上吧?”
“在。”
醫療人員來了,大廳裏混亂一片,馬喬朝著一條走廊走過去。他原本是跟著袁一菲過來的,他以為袁一菲又要做那種惡心的事情,沒想到卻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走過一樓的廁所,下意識往裏麵瞅了瞅,發現女廁所的門緊鎖,引起他得懷疑,便走過去,一腳踹開了大門。
他一眼就看到被扭斷的鐵柵欄,然後看到一個緊關著門的隔間。
“出來吧,我是警察,你別怕。”他對著那邊說道,隻見隔間的門慢慢打開,一位顫抖不已、麵色慘白的女子走出來。
“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麽?”馬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