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賊先擒王,不如直接將那指揮官宰了!”
“秦子揚!”沒等樊狸喊出來,秦子揚已經跳出村子,她的身上冒出滾滾黑暗,剛才吞噬沙衛的黑色風暴又一次出現在她的周圍,她張開雙臂,黑色風暴一分為二,同時朝著那指揮官猛衝過去,一路上將衝上來的沙衛通通卷進去。
因為秦子揚吸引了沙衛的注意,瑪莎、熊貓和樊狸這邊都鬆了一口氣,他們趴在土牆上看著和沙衛對峙的秦子揚,樊狸的手背閃起藍色的光芒。
“等一會,我想秦子揚一個人可以對付。”熊貓按下樊狸的手,對樊狸點點頭。
“既然你是靈魂,那麽你該和我講兩句,自曝家名是道上的規矩,看來你這玩意完全不守規矩啊!”黑色風暴匯集在沙衛指揮官的周圍,一次次擊退他身後想要衝上來的沙衛士兵,周圍全都是被啃成骨頭的沙衛,一個個殘缺不全。
那指揮官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樊狸覺得,秦子揚想讓他說話是不可能的,那些都是埋藏了好幾年的幹屍,舌頭早已腐爛,喉嚨裏也都充滿了驅蟲,怎麽可能會說話,能哼哼就不錯了。
指揮官抽出佩刀,對著秦子揚舉起佩刀,他身後突然閃出來一排舉著弓箭的沙衛,他們拉滿弓箭正對著秦子揚,但是箭還沒出手,就被從兩邊衝過來的風暴卷入其中。
後方的沙衛被秦子揚的風暴暫時震懾住了,一時間愣在原地,不敢動彈。指揮官摘下麵具,露出一張腐爛到難以辨認的臉,清一色的紅褐色帶著幾條橫肉,兩顆猩紅的大眼珠子在上麵轉動。他誇張地張開嘴巴,好似要將下巴撐爛了一般。樊狸隻覺得耳邊嗡嗡嗡直響,刺耳的叫聲讓他真想敲開自己的腦袋。隻見一群蝗蟲從指揮官的嘴巴裏噴射出來,朝著秦子揚猛衝過去。
“小心啊!那是屍蟲!”樊狸不顧一切的從牆頭上翻下來,熊貓一抬手沒抓住他,他滾到秦子揚麵前,但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晚了。
爺爺和自己講過關於沙衛召屍蟲的故事,說這屍蟲就是吃屍體長大而發生變異的蟲子,它們的變異不是因為基因決定的,說“變異”隻不過是為了描述它們外表上的變化,其實就是被屍體多年聚集的陰氣而影響,食性改變,繁殖能力大增。據說這屍蟲是來自一個君王的巧妙發明。這個君王曾經是一個巫師,他不想讓自己的墓穴被盜墓人洗劫,便想出了這麽一招,將蟲卵放在祭祀者體內,讓這些蟲子大量繁殖,等到盜墓者出現的時候,它們就會蜂擁而出,將盜墓人撕成碎片。
眼看蝗蟲已經撲到秦子揚麵前,而樊狸隻能構成一麵盾牌暫時阻擋蝗蟲的襲擊。攝靈還沒有完全匯集,秦子揚突然一抓樊狸的手,將他整個人擺成半跪姿勢,她彎腰抱住樊狸的上半身。
樊狸隻覺得今天是完了,縱然秦子揚多麽神勇,也無法和這麽多蝗蟲對抗。可是他隨後就發現這群蝗蟲竟然繞過自己和秦子揚向著後方飛去,然後轉了一個來回,最後向著一邊飛去,融入黑暗,再不見蹤影。
秦子揚放開樊狸,他看到那位指揮官略顯驚訝,他一拉韁繩,戰馬扭頭離開,周圍的沙衛也跟著他撤去。
“怎麽回事啊?”樊狸看著一邊的秦子揚,秦子揚的臉上卻是自豪的笑容,她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著一隻暗紅色的大蝗蟲。
“你竟然將這屍蟲……”
“你說這玩意是屍蟲?”秦子揚將蟲子掉了個,將它放在另一隻手裏,它很安靜地趴在手心。
“沒……沒錯。”樊狸看到這個場景驚訝不已。“屍蟲是吃屍體長大的昆蟲,對我們盜靈人來說就是噩夢,你竟然可以控製它,難道這也是因為魔能嗎?”
秦子揚點點頭,她一抬手蝗蟲便飛走了。
“這種蝗蟲發生了變化,咀嚼式口器的上顎誇張增大,可以輕易撕開皮膚,而且觸角退化,足的跗節和前跗節發生很大的變化,變成了倒鉤狀,很容易捕獲獵物,後足的股節保留著跳躍足的樣式,但是脛節過分縮短,應該已經不具備跳躍的能力。”
樊狸聽著秦子揚的分析一頭霧水,他弄不清楚秦子揚到底想說什麽。
“你的意思是它相比較正常的蝗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廢話,還用你說。不僅僅外觀變了,食性也變了,所以你說的屍蟲才會撕裂人類的皮膚,吞吃人肉,不過屍蟲它也算是昆蟲,是昆蟲我就可以駕馭。”
“你對昆蟲這麽了解,為何剛才放走它,不留一隻作為標本?”
“標本?”秦子揚笑出聲來,裏麵帶著嘲笑的意思。“我不想因為某種不必要的目的來害死某隻昆蟲,畢竟我不是一個正規的昆蟲學家,這隻是我的一個愛好,沒必要因為本能衝動去殺死它們,這樣會打破我們之間的情感建立。”
“我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休息好了就上車吧,就目前形勢看,在車上睡都比在這兒睡踏實。”瑪莎走到秦子揚身邊說道,子揚點頭表示讚同。
五分鍾後,他們已經收拾好行李繼續趕路了。樊狸望著漆黑一片的世界直發呆,以前聽爺爺講過,屍蟲是他們這樣的下墓者最為害怕的東西,因為這玩意無孔不入,而且一隻就能造成很大的威脅。可是如今呢,屍蟲在秦子揚手中變成了寵物,這其中的奧秘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蝗蟲群出現在正前方,瑪莎放慢了速度,跟著蝗蟲群走。就像樊狸說的,這附近一定有陵墓,而這群蝗蟲比誰都清楚陵墓的位置。半個小時後,秦子揚瞅著依舊皺著眉頭的樊狸,點著一根雪茄送到他嘴邊。
“吸兩口,壓壓驚,看把你嚇得。”
樊狸搖搖頭,他盯著秦子揚。
“我隻想……知道你到底為何能夠控製這些小動物,怎麽想怎麽覺得恐怖的屍蟲在你的手中成了寵物。”
“有些人,天生就具有一些能力。”駕駛座的瑪莎代替秦子揚回答,難得這個冷美人開口。
“難道這和魔能沒有關係嗎?”樊狸接著問道。
“有關係,魔能在一定程度上加強了這種能力的效果,但是這能力在我幼年期就存在,那個時候可沒有魔能的。”秦子揚用指尖觸碰著玻璃,一隻蝗蟲竟然爬到了光滑的車玻璃上,望著它那倒鉤一樣的足和切割機般的牙齒,樊狸隻覺得身上直冒冷汗。
樊狸將頭瞥向另一邊,剛才大腦出現嗡嗡嗡的聲音和沙沙沙的聲音,肯定是聽靈之音的效果,沙沙沙應該是沙衛裏麵靈魂的嘶吼,但是屍蟲出現後的嗡嗡嗡聲就難以解釋了。剛才還看到沙衛的臉,它們的確是高度腐爛的屍體,可是那兩顆大眼睛卻很鮮活,自己從沒有見過沙衛,隻是在書中聽過,盜靈人前輩之間流傳著沙衛和古墓詐屍之間的故事,很多人都認為沙衛不過是沙漠古墓之中的屍體被靈魂俯身,可樊狸覺得,沙衛更像是一個有頭腦的活生生的人。之前看到的沙衛身上的衣服都是殘損的,但是能看到蒙古士兵的痕跡,這裏應該有座和蒙古國有關的古墓,很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監獄的。
“對了,你之前吃的蟲子是什麽玩意,那麽惡心。”樊狸轉頭問著秦子揚。
“惡心?那可是高蛋白質。沙漠裏麵的布甲,很多種類的翅都退化了,在鞘翅下形成營養物的儲存室。”
“那些黑風暴呢?我看它們將沙衛的幹皮都啃光了,一定也是你招來的蟲子吧。”
“沒錯,我們點火待了有一段時間,加上我的能力,可以招來不少昆蟲。”秦子揚剛說完突然神經緊繃起來,她搖開窗子,剛剛露出一點小縫隙,一陣風沙就吹進來,她趕緊關上窗戶。
“怎麽了?”瑪莎回頭看著秦子揚。“有東西?”
瑪莎話畢,樊狸隻聽熊貓給手槍上膛的聲音,就覺得事情不妙。
“我也不確定。樊狸,沙漠裏麵還有別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嗎?和沙衛一樣的東西。”
樊狸轉頭看著漆黑的後方,耳邊開始傳來嗡嗡嗡的聲響,而且越來越近。
“我覺得的確有東西過來了,但是看不見外麵,都被風沙擋住了,不能確定是什麽……”樊狸話還沒說完,麵前的車後燈突然亮了,這輛車子的後燈居然和前大燈一樣,瞬間後方的景色盡收眼底,樊狸和秦子揚一同看到,在後方翻騰的沙霧中,有幾個影子正在高速朝著這邊移動過來,而且影子很怪異,很龐大。
“之前的方法還行不行!”樊狸朝秦子揚伸出手,秦子揚不加考慮,抓住樊狸的手,一把藍色的機槍出現在車尾,閃著藍色光芒的子彈照亮了後方的世界,竟然出現了電閃雷鳴的效果。一陣瘋狂掃射後,後麵的影子不見了,但是耳邊的嗡嗡嗡還在,並且很大聲,刺得樊狸耳朵一陣發麻。
“小心!”樊狸喊道,其實他也不知道要小心什麽,隻覺得對方距離很近。緊接著,整個汽車被一股力量頂起來,車子失去平衡在空中翻滾,沒有係安全帶的秦子揚和樊狸撞到一起,並且朝著後玻璃撞過去。
樊狸的整個臉都貼到了玻璃上,與此同時,他借著車大燈看到玻璃外一張恐怖的麵具,那是刻滿雷紋的麵具,外形如同狼頭,而他的身邊,竟然是一個個騎著戰馬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