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出來的一刻,樊狸一邊在心裏叫罵那隻該死的盲蛛,一邊令攝靈匯集成一把鋒利的匕首,藍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黑暗,讓他看到四五隻盲蛛正蹲在剛剛他藏過的地方。
任何狙擊手給樊狸的印象,都是精壯的老爺們,一個個格鬥經驗豐富,隨隨便便拿起個石頭子也能變成致命武器。
樊狸腦中都是自己怎樣被弄死的場景,隻覺得脖子根一陣冷汗冒出,心中暗想:完了,反正自己出不去了,倒不如和他拚個魚死網破,一會聞風趕來的“蟻巢”特工肯定會收拾他。
這麽想著,他反手一勾,明晃晃的匕首朝著對方刺過去,隻覺得手腕一酸,半隻手臂就麻了,也感覺不到匕首握在手中。對方兩拳打在他的腋下,樊狸那個叫疼啊,退後兩步直接滾下樓梯。
他抬頭看著走下來的狙擊手,那竟然是一位高個女兵,戴著狗牌,穿著漆黑的皮衣皮褲。這個頭在葉雨凝和謝淩之間,也算是女性中比較高的。她梳著整齊的短發,瓜子臉,一雙威風凜凜的劍眉,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她的身後還背著一把狙擊槍……她快步走到樊狸身邊,樊狸還舉高頭上下打量著她,沒料到她突然抬起腳,樊狸隻覺得下巴一疼,半個身子朝著後麵撞過去,後腦砰地一聲撞在樓道牆壁上。
“你是誰!你是誰!”樊狸對著女子嚎叫著,然後又變出一把匕首當空揮舞幾下,警告女子不要過來。
看到樊狸這個樣子,女子無奈地歎了口氣,閃電般地再次抬起腳,軍靴跟部狠狠撞在樊狸的刀柄,他還來不及反應,匕首就被她踢到空中,化為一團藍焰。
女子看到匕首的下落後略有吃驚,轉頭抽出腰間的伸縮棍,這時樓道一層傳來秦子揚的聲音。
“樊狸,你在哪?”秦子揚的聲音越來越近,女子見勢不妙,狠狠瞪了樊狸一眼,轉頭就往樓上跑。
“這兒呢!”樊狸站起身對著樓下喊道,他看到秦子揚一瘸一拐地跑上來,因為假腿的原因,她上樓很不方便,磨蹭了半天才跑到樊狸跟前。樊狸看到她衣服胸前的部位被染紅了一片,剛剛明明看到她心髒中槍,現在竟然可以自己上樓了。
“我和雨凝一樣可以自愈的。”秦子揚看到樊狸那副驚訝的表情忙解釋道。“剛剛聽到你的慘叫,你到底遇到了什麽?”
“一個刺客……哦不,是一個狙擊手,挺漂亮的,但是下手真夠狠的。”樊狸捂著下巴說道。
“你確定那是一個狙擊手?”
“我確定啊,我看見她的狙擊槍了。對了,珈藍呢?”樊狸想到為了保護自己後心中槍的珈藍,忙問道。
“送到醫院去了,估計現在正在搶救,沒事,‘蟻巢’有能力救她,你就放心吧。”秦子揚推開通往時代廣場的鐵門,樊狸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你這是幹什麽?你這個樣子走進去,別人肯定以為你詐屍了,你是公眾人物,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秦子揚覺得樊狸說得有理,就讓樊狸買了墨鏡和頭巾,打扮得連她自己都認不出來後,才和樊狸從員工通道偷偷溜出去。
“珈藍一時半會是出不來了,我們必須找到這個馬喬,要不然更多的人會死。”一上車,樊狸看著秦子揚正在欣賞新T恤衫,說道。
“你覺得狙擊手和馬喬會是一夥的?馬喬是個紋身師,是有點錢,但他從哪雇傭來的狙擊手?”
“狗急都能跳牆呢,別說一個搞藝術的了,馬喬肯定是覺得我們在阻擋他的計劃,然後派狙擊手攻擊我們。”
樊狸一踩油門,朝著某個方向開過去。對他而言,離開這片是非之地就是好事,要不然過不了多久,狗仔就會蜂擁而至,將這裏團團包圍,很快就會有人將秦子揚受到槍擊的消息傳出去,到時候青城就會被圍個沸沸揚揚。
“馬喬兩次作案都是在午夜到淩晨這個時間,而且兩次都在酒吧夜店選擇目標,那裏女青年較多,獨居的女青年更多,自然而然會成為他選擇目標的良地,要不然今晚就去我做駐唱的那個酒吧,我和那家老板很熟,到時候我們到處張貼馬喬的海報,不怕沒人認不出他。”
樊狸點點頭。
“那我們現在去哪?”
“開車去妮絲娜的朋友家,我得報平安,告訴她我沒死。”
“不行。”樊狸否定道。“狙擊手是衝著你和我來的,我沒死,她的任務就失敗了,如果她真是馬喬雇傭的殺手,那麽就一定會回來,如果你這個時候去告訴妮絲娜你沒有死,你沒死的消息就會傳出去,到時候恐怕殺手會拿妮絲娜做文章。”
“你小子還挺聰明的,那我們先去酒吧街踩點吧,提前去看看也不是什麽壞事。”
坐在詢問台前的袁一菲滿腦子都是昨晚邂逅的阿輝。她在大學時期談過幾次戀愛,每次開始都是某個富二代開著一輛奧迪或者寶馬,給她送花、送戒指項鏈皮包什麽的,她厭倦了冠冕堂皇的話語和奢華糜爛的生活,於是對於她而言,阿輝給她的印象就是一種清新感。
不過阿輝並不是小清新,他是個紋身師,步入社會的人能夠如此有趣,一定是一位有原則的人。不像這家私立醫院裏的職工,每天想的就是怎麽塞紅包上位,就是提成休假,很少有人全心全意為了病患。
“一菲,心不在焉想什麽呢?”迎麵走來一位五十多歲的主治醫師,他是自己的上次,大家都叫他老喬。這個老喬是醫院裏麵的金刀,相當於民國時期紅院裏的頭牌。他的身邊總是被組織人安排了一群漂亮的小姑娘當助手,而這群渴望上位的小姑娘,也喜歡圍在他身邊。
“沒……沒什麽,就是昨天和妹妹吵架了,心情不怎麽好。”
“心情不好啊,正好今天晚上,你也來吧。”老喬說完就上樓到更衣去了。一菲瞪了他後背一眼,老妖精,老色狼,每次聚餐完就要去K歌,那些小護士就喜歡穿著暴露的衣服在他麵前晃來晃去,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他的私人助理,前台工資和私人助理的工資可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的差別。
太惡心了,一菲越想越惡心,如果不是每天都要接受這類人群的洗禮,她怎麽可能參加死牆那麽變態的娛樂活動呢。每天站在這裏,看著同事那副笑裏藏刀的嘴臉和一副獻媚的眼神,覺得世界太黑暗了。她和妹妹一樣是個憤青,隻是妹妹比她更嚴重一點。她的妹妹小學的時候就喜歡打架,而且打起架來不要命。初中的時候學著大人們談戀愛,好幾次被發現還覺得是光明正大的事情。高中的時候,她覺得高考壓力過大,每天就想著一些極端的事情,一次和同學打架,用磚頭將一人的腦瓜子拍了,還咬掉了勸架老師的耳朵,最終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
作為姐姐,她覺得妹妹一直都很正常,而病的是這個社會。她也不喜歡這樣墮落的生活,可是她畢竟沒有妹妹那番豪情,也不能撇開贍養父母的責任,隻能將這些摧殘三觀的事情一個人扛下來。有時候,她開始羨慕那些相貌平平的女孩子,她們雖然在學習年代不會驚起千萬**絲,但在工作中要比自己這樣的女孩安穩的多,她們不需要擔心被誰潛規則,隻需要一心一意靠著自己的實力去奮鬥。
中午下班後,她坐在對麵一家麵館發呆,等飯的過程總是最愉快的,至少不用看到那些醜惡的嘴臉,也不用背書背題,隻需要發呆就好。這時她覺得身邊一陣騷動,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她身邊坐下來。
“阿輝?我……怎麽沒看見你?”一菲高興地說道。
“我喊了你兩聲,你都沒理我,我隻能反客為主坐下來了。”馬喬摸著頭笑著。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上班?”
“你說你是護士,我一早就查遍了整個青城的醫院,沒想到你在這個私立醫院,據說這裏很黑啊。”最後這句話,馬喬故意壓低聲音。
“沒錯,就是很黑。”沒料到袁一菲卻不怎麽控製自己的聲音。“看來你……已經開始注意我啦。”
“你不是答應成為我的女朋友嗎,連女朋友在哪上班都不知道的男人,可不是好人男啊。”馬喬傻笑著,袁一菲隻覺得心裏暖暖的,昨天晚上是為了借酒消愁,答應他也是順口說出去的事情,雖然很高興,可是至於男女朋友的關係,她還需要考慮一段時間。
“其實吧……昨天我是……”
“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那麽以後決定也不晚。我來就是想要請你看一部電影,青城有一家私人影吧,專門放一些高清的老電影,今天放的是《香水》,不知道你看過沒有,反正我很喜歡這部電影,希望你能去。”
“可是我下午還有……班呢。”一菲低著頭,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注意力完全在阿輝身上,沒留意牛肉麵已經上來了。
“哦,那真遺憾,非常不錯的一部電影,講述一種對藝術的至高追求,挺高雅的,沒事,下次還有好電影,我再邀請你去,這家影吧不錯,我把地址發給你,沒事的時候你可以去看看。”阿輝笑著。
“其實……也不是沒有時間,我可以逃班的。”袁一菲低著頭吃麵,看著紅色的麵湯,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在那個充滿玫瑰花的世界,阿輝騎著一匹白馬從遠方跑過來,朝著他伸出手。她見過的白馬王子不少,有騎大奔的,有騎奧迪的,甚至有騎法拉利的,可是沒有一個人想和她走到永遠,每個人不過把她當成是一種用來炫耀的物質,可是阿輝不同,他是穿著幹淨破衣的白馬王子,臉上帶著憨笑,他不會把LV和CHANEL掛在口邊,手中盛放的東西不是華而不實的化妝品,而是自己愛吃的水果。
“真的嗎?那太好啦!”馬喬高興地說道,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