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補了一陣,雖然事後乏力依舊,但是過程中已然恢複了凜凜雄風,單憑這一點也很令端煜麟欣慰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每每進食補藥之後必須及時疏泄,否則血脈噴張之感似要爆裂,極為痛苦。
端煜麟盡量在晚間翻牌子之前服用補藥,免得露出馬腳。但碧琅輪值的時辰是變動的,每月總有十來天是白天當值。所以,有時候他也不得不在白天服藥。可方達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他若想拉身邊的宮女“散藥”則極不方便。
於是乎,趁著方達去內務府辦差的空當,端煜麟跟碧琅倆人商量起對策來。
碧琅也極厭煩這個“礙手礙腳”的方公公,隻要有他在,她做什麽事都投鼠忌器。想當初皇後娘娘為了將她安排到皇帝跟前,可是設計弄斷了方達的腿!這次總不能再用這招吧?
眼看著年關將至,再不爬上龍床、趕在正月前受封,這一拖就要等到來年了!她必須加緊步伐,爭取在新年之前“拿下”皇帝。
這一年一年流逝得可真快,轉眼又該過年了……新年?過年!碧琅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了一個好法子!
“皇上,奴婢想到一個辦法,不知可不可行?”碧琅興奮地一擊掌道。
“什麽辦法?快說說!”端煜麟激動地拉過碧琅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奴婢聽說方公公在永安城中有一門親戚,這逢年過節的,想必公公也極為思念親人。不如……皇上給方公公放個假,好讓公公與家人好好團聚一番!” 據她所知,方達雖然是太監,卻有一位娘家表弟住在城西,做的是販賣糕點的小生意。這位表弟能在京城立足,全靠方達的幫襯,兄弟二人的關係也算和睦。況且他也是方達如今能聯係上的唯一親屬了。
這個理由既合情合理,又能彰顯出他體恤下人,一舉兩得,何樂不為?端煜麟寵溺地掐了掐碧琅的下巴,嘖嘖稱讚:“妙、妙啊!就這麽辦!你可真機靈啊!”他忍不住又在她白嫩的臉蛋上啄了一口。
碧琅從皇帝腿上站起來,嬌羞地用手帕掩了麵嗔道:“皇上又戲弄奴婢了!奴婢要去當差了,不理陛下了!”說罷還似氣惱地跺了跺腳,跑了出去。
端煜麟邪肆一笑:“嗬,小蹄子……”早晚都是他的人,還裝什麽害羞?不過,也正是碧琅這股既清純又風*騷的氣質,才最吸引人!
每至年終歲尾,宮裏事忙,這段時候皇帝還真是離不了方達。於是端煜麟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即日起放方達半個月假,讓他可以提前出宮與親人相聚,待臘月廿五之前趕回皇宮便可。
這恩賞來得突然,方達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不過,皇帝體恤他,他總該感激涕零。算起來他還真是好多年不曾出宮探親,趁此良機走親訪友也不失為一個放鬆的好方法。於是,方達欣然領旨謝恩,第二天一早便帶上好些禮品出宮了。
方達一走,端煜麟和碧琅兩人就更加縱情肆意了,再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臘月十四這晚輪到碧琅值夜,她覺得是時候了。“縱”也“縱”了好多天了,今天是該“擒”了,碧琅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她特意在冬裝裏麵穿了一件薄如蟬翼的單羅紗裙,若隱若現的胴體最能引發男子的欲望;撲上皇帝最喜歡的香粉,到時候定叫他神魂顛倒;最後,再於手臂上點上一粒朱砂,貞潔的象征無論真假,都是必不可少的。
碧琅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她自信清白無瑕。隻要留下落紅,沒有守宮砂又如何?今晚她為皇帝準備的依舊是效果最顯著的鹿血,望著那一汪紅豔豔的液體,碧琅唇畔不禁綻開一抹妖冶的笑容……
鳳梧宮裏燈火通明,炭爐裏蒸騰的熱氣也暖不了鳳舞寒涼的心。如果說,現在還能有誰能令鳳舞牽腸掛肚、殫精竭慮,非女兒端祥莫屬。
自從蝶君和香君相繼逝世、齊清茴於戲樓火災中喪生以後,端祥的性格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從前愛笑愛鬧、驕傲跋扈的張揚少女不見了,她漸漸變得沉默少言、鬱鬱寡歡;經過近一年的時間沉澱,如今的端祥更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她變得乖戾異常,非必要時拒絕與人交流,連看人的眼神都陰惻惻的……
思及此,鳳舞撐額神傷,難道是她做錯了嗎?這個孩子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她著實痛心疾首!
“娘娘,您是頭痛又犯了麽?讓奴婢來幫您揉揉吧。”妙青放下手中的活計,來到鳳舞身後替她按著太陽穴。
“妙青,本宮錯了嗎?本宮一心為瑞怡籌謀,可是……怎麽偏落得這個下場?”端祥是走火入魔了,為了幾個戲子居然墮落至此!現在,連對她這個母後都不理不睬的了。
“公主……還小。”妙青隻能這樣安慰鳳舞了,把一切過錯歸結為公主還是“小孩子”。
“小?過了年她虛歲就十五了!還小?”眼看著都可以嫁人的年紀了,怎麽還能拿年紀小不懂事當借口?
“娘娘,奴婢說句不好聽的,您別生氣。所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也別太拘束著公主了,就隨她去吧!等到公主及笄,求皇上為她指一門好親事,所有的事兒不就都結了?”妙青也痛心與公主的變化,但木已成舟,為今也隻能任其隨波逐流了。
“你說得對,本宮是時候為瑞怡物色一門婚事了。先定下來,等她歲數一到,便立馬嫁過去。”長公主的婚事,鳳舞還需與皇帝商量,不過她心中已有目標人選。
鳳舞驅趕似的擺了擺手,欲掃空一腔愁緒:“算了算了,不提這些煩心事兒。你跟本宮說說,最近皇上那邊兒有什麽新情況嗎?”皇帝突然放了方達的假,這點太過反常了。不光鳳舞這麽認為,妙青亦覺得其中另有隱情。
“奴婢倒是覺得,方達離開一段時間也好。這不就更方便碧琅行事了麽?隻要……碧琅能守得住。”方達在不在不要緊,要緊的是碧琅別“叛變”才好。
“怕就怕她守不住!你看看彤史吧。”鳳舞將彤史記錄拋給妙青。
妙青拿起瀏覽一番,除了近期皇帝去後宮的次數勤了些,其他並無不妥。妙青不解,遂發問:“從彤史上看,皇上……也算正常啊。”
鳳舞搖搖頭:“碧琅差不多每天都會給皇上送補藥,而碧琅當值的時辰可不單是下午和晚上……”見妙青依舊不明了,鳳舞用食指點了點彤史:“你看看,所有的記檔都是夜間。那碧琅上午當差的時候呢?皇帝若是白天服了藥,不去後宮……”
經鳳舞一提醒,妙青頓時明白了其中的不合理之處:“奴婢想起來了!這個月去領月例的時候,剛好碰見了麗華殿、集英殿和秋棠宮的三個小丫頭。她們說皇上有幾次反常的白天逗留她們宮裏好久,而且還將所有宮人都趕了出去!”
“哼,這便對了。好個‘白日宣淫’的昏君!”鳳舞不屑地冷哼,重重闔上彤史問道:“皇上今晚翻了誰的牌子?”
“奴婢打聽過了,皇上今夜要獨宿昭陽殿。”妙青算了一下,突然驚呼出聲:“不好!皇帝獨宿,又趕上碧琅值夜……”
鳳舞嗤笑一聲,顯然早就想到了碧琅的小算盤。她慢條斯理地開口:“你不必驚慌,本宮早就警告過她不可失身於皇上。她若是不信邪,偏要為自個兒掙一掙‘前程’,那也隨她。隻不過,這‘前程’她能不能掙到就另說了。別‘偷雞不成蝕把米’才好!”
一切隻待明日的結果,如若結果是鳳舞想要的,她便一如既往地重用碧琅;假如不是……那也無所謂了。
與此同時的昭陽殿內,端煜麟服下鹿血過了半個時辰,藥力差不多開始散發了。碧琅脫去外袍,隻穿著裏麵的單羅紗裙,悄悄步入皇帝寢殿。
“來了?”端煜麟聲音黯啞,他早已躺在床上準備就緒。
“是。奴婢這就來了。”碧琅覺得室內的光線太亮,她竟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又吹熄了幾支蠟燭。昏昏暗影中,窈窕倩影款款走向帝王臥榻……
臘月十五,晨。
妙青正為鳳舞篦頭發,蒹葭慌慌張張地跑進殿內,氣喘籲籲地稟報:“娘娘,不好了!碧琅她……她被皇上處死了!”
“宮裏死個把奴才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蒹葭你可別失了禮數。”妙青平靜地瞥了她一眼,繼續替鳳舞梳頭。
蒹葭福身請罪:“奴婢失禮了,還望娘娘恕罪。可是,碧琅她……”碧琅是娘娘好不容易安插到皇帝身邊的,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實在太可惜了!
“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鳳舞似早有預料般的淡定如常。
鳳舞當然早就猜到碧琅會遭此下場。一個侍寢的宮女非完璧之身,此等玷汙聖體的大罪,端煜麟能饒了她?不能為她所用之人,下場也隻能是死路一條。
碧琅的屍體被小太監抬出來時,眼睛還是睜著的。那雙瞪大的眼睛裏充滿了不敢相信,她恐怕到死也想不明白,為何自己真的成了‘不潔之身’?不過皇帝並沒有給她想明白的時間,他甚至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就這樣,前一刻還幻想一步登天的女子,下一刻便永墮地獄。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