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不能告訴別人,他是南海玉家的人。對外就叫他無暇公子吧”花未央花癡歸花癡,理智還是有的,用心的叮囑薛容。
這些年去尋找碧落島的人並不多,都要麽葬身大海,要麽無功而返。要讓知道碧落島的少島主出現,還不把他當唐僧肉給啃了薛容雖然年少了,也明白其中道理,晗首:“我明白,放心”
玉無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花未央一來就對他倘白了自己的身世,可見是她信得過的,所以他也沒有介意。
反正,是花未央一人瞎緊張,他從來不覺得他姓玉會帶來什麽危險他的武功已是島上第一,不知道在他們的江湖能排幾他的心開始蠢蠢欲動。
“你們要一直在路邊聊嗎”玉無暇揚揚眉,“薛公子,相請不如偶遇,我們去喝酒,如何”
“好”薛容也爽快的應承,旋即他又發現自己的狼狽,相比起玉樹臨風的玉無暇,簡直慘不忍堵。薛容玉麵上浮起不好意思的紅雲,“我現在是不是很狼狽讓你們見笑了”
“沒關係,大丈夫不拘小節。”玉無暇難得的沒有嫌棄薛容。
三人一起上馬,去尋找客棧。
薛容的當務之急是沐浴更衣,然後才有臉陪玉無暇喝酒呀
待到找到客棧,洗漱完畢,已經月上柳梢頭。三人都各換了一身衣裳,玉無暇依舊是一身白,薛容換了一襲淺青色的長衫,花未央也換回女兒裝。三人坐在客棧小院的石桌旁,邊飲邊聊。
喝的酒是老三哥帶來的花釀,好喝又不醉人。薛容從未喝過這樣好喝的酒,讚不絕口:“央兒,這酒真不錯,你從哪裏得來的”
“他家。”花未央指指玉無暇,抗議,“你們倆人怎麽回事怎麽老是直呼我的名字薛容你應該叫我姐姐。無暇呢,應該叫我妹妹”
兩人同時眼一抽,相視一笑,悶頭喝酒不理她。
開玩笑,他們才不要她當姐姐妹妹呢
酒過三巡,花未央的話也多了起來,和薛容大聊碧落島上的趣事,薛容這些年鮮少出神醫穀,被她繪聲繪色的描述給吸引了,專注的聽著,兩眼放光。
玉無暇淺淺彎唇,心裏暖暖。原來他的家在她眼裏這樣好清冷的白月光溫柔的照撫大地,好酒當歌,人生一大快事哉
“無暇公子,你的家鄉真好。他日若有機會,我一定登門拜訪”末了,薛容拱手道,已經完全被吸引了。
玉無暇淺笑盈盈:“好。”默默在心裏補上一句:如果,我還能回去的話。
不知不覺,就到了半夜,玉無暇站起身:“失陪一下。”
“恩。”
偌大的院子裏隻剩下薛容和未央。
清冷的月輝披灑在他們身上,相顧無言,神情也逐漸變得惆悵。
聊子大半夜,他們都在有意的避及“舒夜”,侃侃而談時沒什麽感覺,一靜下就覺得他們回避得那麽刻意。刻意得讓人心酸。
她還恨著他嗎還是不肯原諒嗎
薛容幾次看著花未央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輕聲問:“你從南海來就沒遇到他嗎”
花未央一怔,眼光變得複雜起來。他說的“他”就是舒夜。他也去南海了嗎為什麽他也以為她死了嗎心弦不自覺的變緊了,她別過臉:“沒有,他不是帶著他的家眷進京了嗎我怎麽可能遇到他”
這幾天她忙於趕路,南方邊疆也沒有她的根據點,所以暫沒與怪門接上頭,但關於他的消息卻還有的。傳言說太子身染重疾,親自指了睿王進京侍疾,還令睿王請了神醫薛容一起過去。不過薛容都能抗旨跑來南海,他又為何不能不是不能,而是他想不想
昔日怨他恨他,到了今時今日,那恨卻不那麽強烈了。心口上的傷也不那麽疼了。也許時間真的是最好的傷藥,能撫平一切傷口
“沒有,他去南海找你了。”薛容說,偏首望著她。
她明顯的一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不可能,你別騙了的他如今有嬌妻美妾,還找我作什麽對了,秋若萱生了吧是男是女他很高興吧是不是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來撫養”
她一連串問了n個問題,薛容動了動肩膀,眼時浮起悲憫:“秋若萱生了個男孩,但生下來就死了。據說是被瑤夫人溺死的。”
“啊”花未央驚訝的睜圓了眼睛,“那舒夜有沒有追究責任”
“沒有。”他搖搖頭,“我隻聽說那件事之後,舒夜對秋若萱很是疏遠。”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果然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亮。
這樣的答案,她有些意外,也有些歡喜。
“太子染恙,久治不愈,我推閉關不出。皇上便下旨讓睿王一家進京,勞他來請我。我在路上才知道他早我一步去南海了,算起來,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在南海了。”薛容無聲的歎息,“央兒,你對他還有情吧”
“不知道。”花未央悶聲回答。
“若無情,你又何必遠去南海尋藥”
“我隻是不服氣”她冰冷的哼哼,“秋若萱憑什麽撿現成的我不要了也輪不到她哼,我要找到解藥,解了他毒,看他痛哭流涕的來求我原諒,然後再一腳狠狠的踹飛他這樣才解氣,哼”
薛容:“”
“哎,你啊”他無奈的搖搖頭,摩挲著手中的酒杯。她不過是在騙人罷了
“行了行了,別說他了,說起來就煩”花未央不耐煩的擺手打斷他的話,“來來,繼續喝酒”
薛容了然的笑笑,當真不再提。
“不過央兒,你怎麽會變成玉家的女兒了”薛容奇怪的問。她從花靖豐的女兒變成了養女已經夠驚人了,現在又搖身一變,成了南海玉家的子孫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哎,我也沒想到啊我娘是玉雲靈,是碧落島的人,後來長大了就私自出島。不過我爹是誰我還不知道。”花未央自己也很無語,趴在桌子上,雙手支著下巴。這身世太離奇了。不會再跑出個皇帝老爹來吧
薛容以為她傷感,趕緊安慰道:“那些都不要緊,你就是你與別人無關”
“也是,但願以後為要再出什麽怪誕了。”花未央苦笑,話是這樣說,但感覺這身世越迷離牽絆就越多。以前牽著花家,後來牽上薛容,如今又把玉無暇給牽進來。這是隊伍不斷擴大的節奏嗎
不好一點兒也不好隊伍越大,牽絆越多,煩惱就會越多她不要這樣,她隻想要一份平靜的幸福啊
薛容暗暗歎氣,他收到冷風的來信,說睿王為了她屢屢被問天反噬。問天的反噬何等嚴重,再拖下去難免危急性命。思及此,他大著膽子問:“央兒,既然到這裏了,不如折回去找他吧”
“不要”她脫口而出。
薛容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又心虛的別開目光。
玉無暇不知何時回來了,插嘴道:“你不是很想他嗎”
額
被拆台了花未央窘迫的瞪著他:“再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玉無暇摸摸鼻子,無辜的看著她,那神情仿佛在問:“我說錯了嗎那是你自己說的話哎”
薛容好笑的搖搖頭,道:“不去也好,先回去看看歡歡吧我也許久沒見到她了,應該長大不少了吧”
提起女兒,那粉雕玉琢的小模樣立刻浮到眼前,花未央的心柔軟了下去,臉上眼中洋溢著聖潔的母愛:“是啊,子規一別你就沒見過她了。我這個當娘的也有段時間沒見她了。哎,彈指一揮,我當了娘。再一彈指,女兒都五個月了時間過得好快啊”
玉無暇也很好奇她的女兒長什麽。小姑姑玉雲靈離島後,爹多次和他提起小姑姑出生時怎麽怎麽好看,怎麽怎麽可愛,他特別想要那樣一個妹妹,可惜妹妹玉素素生下來瘦得跟小貓似的一點兒也不好看,完全不像爹說的那般可人。不知道侄女有沒有遺傳到小姑姑的良好基因,生個粉嫩可愛的小模樣。
薛容成功轉移了話題,笑道:“恩,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去。”
“好。”花未央果然聽話的點點頭,回房去睡覺。
她沒有看到薛容眼中一閃而過的苦澀和堅定:她還愛著舒夜,他依舊隻能一廂情願的默默愛著她。既如此,他便助她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玉無暇雖然在碧落島單純的長大,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待花未央走後,便問薛容:“你會通知他來,是不是”
“恩。”薛容垂下眼眸,遮去悲傷之情,“你不也是一樣嗎明明愛著她,卻看不得她難過,還飄洋過海送她回來。”
玉無暇一驚,驀然睜圓了眼睛:“你”
“你能看穿我,我為何不能看穿你”薛容苦笑,伸手搭上他的肩,“同是天涯淪落人哪”
玉無暇無言以對,不過卻對薛容好感劇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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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琅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