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小蓮擔憂的在大門口走來走去,不時往前方張望。
終於,一大一小兩抹人影出現在她的視野裏,她高興得提起裙角跑過去:“小姐,你可算回來了,太子又來了!”
未央聞言臉一黑,舒蕘這死不要臉的,直接登堂入室了?
“小姐,你怎麽帶個孩子回來了?”
“路上撿的。”花未央說。
淘寶的表情瞬間變得古怪起來:“姐姐,你和我娘親好像!”
“噗——”未央剛到口的茶直接噴了出去,“小屁孩,不要亂說話!姑娘我還是黃花大閨女!”
“是很像嘛!娘說我是淘來的,你說我是撿來的,你們連話說的語氣都是一模一樣呢!”
未央一陣無語。由此推斷,這位小帥哥的娘親絕對是現代人!
解下大裘扔到一旁看著鏡中的自己,真服了這小子,她明明已經打扮得很像男人了,竟然一下子就被認出來了。難道是化妝的功力下降了?
淘寶似乎看穿她的疑惑,主動道:“我娘也時常扮成男子出門玩!”
“這就對了!”花未央稍感安慰,彎下腰興趣盎然的問,“你確定你爹真會來找你?”
“恩。”淘寶用力點頭。
“可是這裏是花府,他能找到嗎?”未央問。
淘寶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能吧,我爹爹很厲害的!”
“好吧,就算你爹厲害能找到這兒來。不過淘寶啊,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麽和家裏人走散,又是怎麽得罪官兵的?”
“我爹帶我來的,但是我們在半路上遇到了麻煩,石伯帶我先進京,後來一個壞蛋說我長得漂亮要帶我回家,石伯就和他們打了起來,我就跑了……”
未央也曾聽過富貴人家養孌童的事情,不由得怒從心生:“這些混蛋!”
眼看已經搏得同情,淘寶上拉住未央的手撒嬌:“姐姐,你就讓我住幾天,我爹一定會重謝你的!”
“好了,別說謝不謝的,就是看在你娘的份上也得救你呀!你就暫且住下吧!”
“謝謝姐姐!”淘寶高興得蹦起來,在未央臉上親了一口。
到底是小孩子,未央也被逗得笑了起來,憐愛的揉揉他的頭。
“不過姐姐,你認識我娘嗎?”
“不認識,算有緣吧!”未央道,“小蓮,你帶淘寶去安頓下,我去辦了舒蕘”
“是!”
央歡院,舒蕘坐在亭台裏,四周命人圍繞上紗蔓,再燒上炭爐,舒舒服服的喝著茶等她。
未央一看他喧賓奪主,氣得快要瘋了,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太子殿下,你怎麽會在我家裏?”
“等你呀!”舒蕘看著她的男子裝扮,忽然目光一變,凜冽如霜。默了幾秒卻沒有發作,“咱們未央長得美,就是扮成男人也是無比俊俏啊!”
未央寒著臉:“殿下,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對你沒意思!請你立刻離開!”
“聽說你在查一個叫瑞英堂的地方?”舒蕘不疾不徐的開口
未央一愣,關於瑞英堂,那些公子哥全都閉口不談,諱莫如深,她也是碰巧從一老乞丐口中得知。舒蕘怎麽會知道?
“本宮可以幫你……”
“小女聽不懂殿下在說什麽?什麽瑞英堂?”未央糊塗的看著他。事關幾百人的身家性命,她必須要小心。
“你不承認了也沒關係,本宮既然來了,就不會空手而回。”舒蕘起身走向她。
未央警惕的瞪著他。
他在她麵前站定,伸手替她解下大裘扔到一旁的枯樹上,把自己的解下來替她圍繞上:“天這樣冷,你打算一直在外麵站著嗎?”
未央嫌棄的掙開他,把衣服砸到他身上:“是啊,天這樣冷,我要回去睡覺了,太子殿下也回去吧!”
“三裏坡的那個老乞丐我已經幫你請來了,現在在聚香樓……”
未央臉色大變,轉身就走。
舒蕘慢條斯理的披上大裘,再瞅一眼枯樹上掛著的黑色大裘,目光變得狠厲起來——他認得,那是舒夜的衣服。
不過沒關係,今日宴合她就是他的了!想到這,他又得意的勾起唇角,不疾不徐的跟上去。
暮色四合,街上人煙稀少,未央一路小跑,這麽冷的天竟然還有汗滲出來。
忽然,一陣悠揚的笛音傳來。未央下意識的放慢腳步順著笛音看過去,前方榕樹下,一位白衣公子持笛而立正在吹奏。
他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冷風揚起他素白潑墨竹的衣袍,空靈而俊秀!
又一個美麗凍人男銀!
然而未央此時心係老乞丐的安危,隻是多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趕路。老乞丐是惟一的線索,倘若他有事,那她就再也查不下去了!
錯身而過的瞬間,公子儀忽的伸笛擋住了她的去路:“花小姐請留步!”
花未央停下來,警惕的看著他:“你是誰?”
公子儀斯文的拘了個禮,一本正經的做起自我介紹:“在下公子儀,乃太傅公子珩之孫,年方十九,尚未婚配……”
“等等!”花未央頭疼的擰起眉,“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小女還要趕路,請公子讓讓。”
“不感興趣?那咱們換個別的!”公子儀笑笑。
“別!我對公子的一切都不感興趣。”花未央急忙打斷他,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長得挺帥的就是腦袋不大好使,哎,天妒藍顏呐!”
公子儀的笑容就這樣僵住,好一會兒都緩不過來:“姑娘,你是準備咒我藍顏薄命嗎?”
“你猜?”未央俏皮的揚揚眉,繞過他向前方走去。
公子儀望著她纖瘦的背影哭笑不得:“如此毒舌,將來該如何是好?”想到舒夜的下場,他心裏又一陣暗爽。
一輛馬車在他身旁停下來,車簾掀起,是麵若寒霜的舒蕘:“公子儀,你怎麽會在這裏?”
“啊,是太子殿下,公子儀有禮了!”公子儀行了個禮,笑盈盈的看著他,“儀方回京,憶起一位故人,便在此樹下吹曲。”
“是吹曲還是招蝴蝶你自個心裏清楚,本宮警告你,不許再靠近花未央,否則本宮……”
“否則怎樣?”公子儀並無畏懼,依舊笑眯眯的,“祖父昨晚提起太子,說是三年前邊關遠林縣的戰功……”
“住嘴!”舒蕘臉大變,喝斷他的話,深吸兩口氣方平下心中的怒氣,盡量溫和的說,“再過幾日便是除夕,本宮會親自去拜訪太傅大人的。”
公子儀不可置否的聳聳肩。
與此同時,身後的聚香樓裏傳來一聲女子的怒吼:“啊?哪裏個混蛋幹的?!”
公子儀和舒蕘一愣,同時衝聚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