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不知道小姐今天是怎麽回事,不過還是依言下車,那城隍廟破舊不堪,連窗戶上都是破洞,甚至西麵的牆壁也倒塌了下來,薄荷小心翼翼的踏進廟裏,隻見牆角鋪著一些稻草,一些人擠在一起取暖,看到薄荷出現,那些人像是頭一次看到大姑娘似得,紛紛拿著一雙眼睛瞧她。
薄荷被這些人看的實在是有些不自在了,便強忍著心中不耐問道:“你們誰是白子畫?”那些人全都搖了搖頭道:“不認識什麽白子畫。”薄荷望著這群快要凍僵的老弱婦孺,心中不忍。幾步退出了城隍廟,走到了馬車跟前。
盛雪見問道:“可曾打聽到了?”薄荷搖了搖頭道:“小姐,那些廟裏都是些可憐的老弱婦孺,他們告訴我這裏沒有人叫做白子畫的。”盛雪見聽了微微皺了皺眉頭。百合問道:“小姐,這白子畫是什麽人?您一定要找到他不可嗎?”
“你們不懂。”盛雪見當下滿是惆悵。她從簾子裏瞥見那些老弱婦孺受凍,忽然想起前一世天寒地凍中的自己,不由得感慨萬千,吩咐薄荷道:“把買胭脂剩下來的錢去買些白饅頭,分發給那些老弱婦孺們吧。”
薄荷一聽,高興的點點頭道:“好,奴婢這就去辦。”百合一笑道:“小姐,你看她這火急火燎的。”薄荷興衝衝的往大街上走,正好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薄荷來不及細看,便聽見一個溫潤的聲音道:“姑娘,對不住!”
薄荷抬頭,一下子呆住了,原來這人生的如此清俊,雖然衣著襤褸,可是周身氣質不凡,竟不像是這個地界上的人兒,忽然又想起了小姐的吩咐,便忍不住問道:“你認識白子畫嗎?”
那位年輕人一愣,隨後道:“姑娘認識在下?”薄荷連忙搖頭道:“我不認識你,是我家小姐要找你!”白子畫一聽,臉就跟著紅了,他流落到了廬州,人生地不熟的,究竟是哪位小姐知道他的名諱,還到這個地方來尋他?
薄荷沒有看到白子畫在發愣,強拉著他走到了馬車前,對著簾子裏的盛雪見道:“小姐,你要找到白子畫,讓我給找到了!”白子畫以為是哪家的閨秀,連忙在車外躬身行禮道:“小生見過這位小姐,不知小姐尋小生何事?”
馬車裏想起一個好聽的童音來:“你就是那個懂醫術的白子畫麽?”白子畫一愣,他到了廬州連飯都吃不飽,更不要說行醫,這個女娃娃是如何知道的。盛雪見料定現在白子畫肯定疑惑不已。便道:“我怎麽知道不重要,你就說你是不是就對了。”
白子畫點點頭道:“在下確實懂些醫術,不知道小姐尋我何事?”
“我想開一家藥鋪,請白先生來坐堂,不知道白先生意下如何?”盛雪見開門見山的說道。白子畫有些驚訝的望著那道門簾。這個女娃娃要自己去當坐堂先生?
薄荷望著白子畫滿臉驚疑的樣子,還以為他不相信自家小姐,便道:“我們家小姐是盛家五小姐,家底殷實,她說開得起藥鋪就能開起來。你這是不信?”白子畫連連搖頭道:“不敢不敢,隻是小生……”白子畫的話還沒有說完,盛雪見就開口打斷了他。
“這廬州說小不小,名醫也有上百,可我卻信憑借先生的醫術,定能將我的藥鋪發揚光大。我還信,假以時日,先生定能成為一代神醫!”盛雪見這話說的鏗鏘有力,像是一字一字的刻在了白子畫的心上,他此刻激動不已。
想他白子畫自幼在深山中跟隨師父學醫,出師之後便四處行醫,可是沒有人相信他這個年輕人身懷絕技,個個都輕視他。不僅如此,因為常年在深山中生活不懂得人情世故,他身上的盤纏被騙得一幹二淨。不得已流落到了廬州,本以為一身本領再無人賞識的時候,這個女娃娃出現了。
她不僅出現了,還告訴自己,他可以成為一代神醫!薄荷望著這個清俊的年輕人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忍不住著急問道:“我們小姐問你話呢,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白子畫終於被薄荷的話扯回了清明,趕忙對著門簾深深做了個揖:“小姐知遇之恩,子畫沒齒難忘!”
盛雪見心下鬆了一口氣,還好這個天大的便宜被自己給撿到了。於是她從腰間摘下一塊玉佩示意百合遞給白子畫:“你拿著這塊玉佩去來鳳閣找李掌櫃,告訴他就說盛五小姐讓你來做坐堂先生,他便知道如何安頓你了。”
白子畫接過玉佩點頭道:“多謝盛五小姐。”盛雪見忙完一樁心事便對百合道:“我們趕緊回府吧。”薄荷把方才小姐給自己的銀兩交給了白子畫:“那些城隍廟裏的婦孺們怪可憐的,小姐讓我拿這些錢去買白饅頭給她們送過去,現在我們要回去了,這件事便拜托你了。”
白子畫點頭答應。心中暗暗對這個盛五小姐愈發的讚不絕口。小小年紀能夠有這番心腸,而且還能有這麽大的魄力,對自己如此照顧。他白子畫大概命裏運數,能讓他遇到這樣的貴人。
回去的路上,薄荷眼睛都不眨的盯著盛雪見看,弄得盛雪見都不自在起來,涼聲問道:“莫非我臉上有字?”薄荷一愣,才淡淡說道:“小姐莫非有算卦的能力?您怎麽知道城隍廟裏有個人叫白子畫,而且還懂得醫術?”
盛雪見一怔,這才想起來,這是她前世知道的事情,可是放在今生那就讓人匪夷所思了。不過盛雪見還是努力把話圓了回來道:“都是夢裏夢到的,今天正好出來,便來撞撞運氣,沒想到真的有這樣的人,我也很是驚奇。”
“做夢也有真的啊!”薄荷不由得感歎道:“小姐果然是紫薇命格的人,與我們凡人是大大不同的。”
百合也跟著讚同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