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從旁說道:“夫人,小孩子的話向來是靈驗的,咱們五小姐是個有靈氣的孩子,她說是個男孩,就真的是個男孩哩。”白氏心中很是高興,便吩咐道:“去給大夫封點茶水錢,真是謝謝大夫了。”奶娘會意,連忙從桌上抓了一把銀錢封了個荷包,雙手奉給大夫。
盛雪見心中很是高興,終於把母親懷有身孕的事情給擺到了明麵上。大夫接過了荷包,連忙拜謝。“奶娘去送大夫出去。”白氏這般吩咐。而盛雪見想起來了什麽,伸出小手拉了拉娘親的衣袖,白氏有些疑惑的回頭看向盛雪見:“阿蠻怎麽了?是不是哪裏突然不舒服了?”盛雪見搖了搖頭道:“叫奶娘送了大夫出去,順便去趟驛站,將這天大的喜事告訴爹爹一聲吧!”
“你不說我倒是忘了!”白氏這才想起來。而盛雪見麵上含笑,心裏卻捏了一把冷汗。今日母親有孕的事情,不出一個時辰整個盛家都會知道了,到時候老太太定是不想讓母親的孩子生下來。那麽第一步,一定是不會讓盛京中的爹爹知道母親有孕這件事,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讓母親的孩子消失。所以盛雪見一定要抓住時機,讓奶娘把消息送出去。
方才大夫給母親賀喜的時候,盛雪見就瞧見一邊的孫嬤嬤就慢慢挪走腳步往外頭退,現在她八成是去報信了。奶娘點了點頭,便引著大夫出去。盛雪見心中正想著一些事情,便聽見母親自言自語道:“這件事還需稟明了老太太。”盛雪見不由得歎了口氣,的確不能瞞著老太太。白氏這樣想著,一抬頭就瞧見寶巾站在外頭。“寶巾!”
寶巾聽了,立刻從外頭走了進來,規規矩矩的福了個禮:“夫人有何吩咐?”白氏仔細敲了敲寶巾,寶巾年紀尚小,十來歲的樣子,但是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子精明,白氏心中暗想,也難怪吳姨娘會把她送到自己的跟前了。這寶巾將來長大了,定然會比杜鵑更加頂用。不過麵上白氏的表情未變,隻是吩咐道:“你去老太太那,將消息稟明一聲。”
寶巾脆生生的答應了,轉頭出了屋子。盛雪見在母親和寶巾的說話的時候,也跟著打量起她來,不得不說,吳姨娘送來的丫頭跟嬤嬤都是極有眼色的精明人。要是當初她們在盛京多帶些下人回來,也不至於讓吳姨娘鑽了空子!
孫嬤嬤火急火燎的到了菊院,將白氏有孕的事情稟明了吳姨娘。此時吳姨娘正對著鏡子試穿新做的一上,被孫嬤嬤這個消息一攪合,登時氣的火冒三丈。“她竟然有了身孕!”吳姨娘跌坐在錦凳上,為什麽她懷上女兒那麽千辛萬苦。而這個女人,如此輕易就又有了身孕?
若是白氏此胎一舉得男,那麽就是老太太有意抬舉自己,恐怕老太爺都不會答應了!想到這裏,吳姨娘不由得慌亂起來。
與此同時,寶巾也到了老太太那頭,將白氏有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尋常的人家,媳婦有喜,婆婆自然是高興的,可是吳氏聽了,臉上竟沒有露出半點笑容來,反倒微微皺起了眉頭。寶巾說完,便低著頭等著問話。果然老太太開口問道:“你是說奶娘出去給盛京的二老爺捎信了?”
寶巾連忙點頭道:“正是,估摸著這會兒奶娘該回來了。”老太太冷哼了一聲:“她倒是殷勤的緊!”說完老太太一怔,淩厲的眼神掃過寶巾,寶巾也是個精明的人,一直低著頭,全當是沒有聽見。她身為下人不知道太太們心裏的彎彎繞,但是她是吳姨娘的人,自然知道吳姨娘是最不希望夫人有身孕的。老太太一向偏袒吳姨娘,自然也是不喜的。
不過老太太這厭惡直接表露了出來確是不大好的,所以寶巾也就假裝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慈姑,從庫房取了我那隻十年山參給寶巾帶回去,囑咐二夫人好好養著身子,懷著身孕就少出來走動,一切以孩子為重。”慈姑點頭稱是,便帶著寶巾去了庫房。屋中還剩下三個大丫頭各司其職。然而吳氏卻閉上眼睛沉思起來,白氏肚子裏的孩子自然是留不得的。
寶巾帶著老太太送的山參回來,白氏望著那山參有些哭笑不得。老太太吳氏恐怕不知道,在白家,山參都是賞給下人們吃的。不過這幾日白氏到底知道了廬州盛家的家底,算是見慣了。“將這山參收到庫房去吧。”寶巾剛出去,奶娘就進門來回稟道:“夫人,已經將消息送去了驛站,估摸著再有半個月盛京的二老爺便知道喜訊了!”
白氏的臉上露出溫柔的光來,這兩天短暫的時間,卻發生了太多她原本不能接受的事情,而這個孩子的降臨,簡直就是老天爺賜給她的禮物。雖然腹部還沒有什麽變化,但是白氏不由自主的將手放在了肚子上,連笑容都變得特別溫柔。盛雪見坐在床上,看著這樣的母親,突然覺得自己這場傷寒來的實在太值得了。不過母親有喜這件事傳了出去,對於盛府裏的人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希望母親肚子裏的弟弟趕緊消失的,大有人在。接下來在盛家的日子恐怕是沒有那麽輕鬆了。晚上奶娘特地命令小廚房為白氏燉了一道人參雞湯,隻不過這人身自然比老太太賞得山參好上了十幾倍,盛雪見也托了弟弟的福氣,晚膳吃得極其豐盛。她殷勤的為白氏布菜,惹得白氏不由得追問原由,盛雪見笑眯眯的解釋道:“讓我弟弟吃的飽飽的!”
白氏不由得莞爾一笑,在盛雪見的額頭一點:“傻丫頭,弟弟現在還吃不了這些東西哩!”盛雪見順勢倒進了邊上奶娘的懷裏,笑的合不攏嘴。晚上白氏早早的休息了,而盛雪見才悄悄拿出從老和尚那裏得來的《駐顏術》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