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掌櫃親熱的送春草等人出了門。
待一出門,呂子祺便抓著春草的手,走在了嫂子的後麵,兩人出門基本已習慣大搖大擺的拉著走,也已習慣了別人的注目,春草不甚在意的任由呂子祺拉著,走出去沒多遠,春草就要甩開呂子祺的手,往前麵鑽,她好奇的多著呢,得多看看,呂子祺直接一把拉回了春草,半摟著開口,“瞎跑什麽呢,這麽多人跑丟了怎麽辦。”
春草轉過頭,對著呂子祺翻了個白眼,“我都多大人了,還能丟?”
呂子祺摟著春草不鬆手,往春草剛要去的方向走過去,邊走嘴裏邊說,“那也別瞎跑。”
兩人大街上這樣摟著,更多人側目了,當事人直接無視,旁邊的柱子媳婦有些尷尬了,想提醒下,又不忍心打擾兩人,幹脆低著頭跟在兩人後麵,心裏想著以後可不跟他倆出門了,免得丟人。
呂子祺就一直這樣摟著春草,逛完了這條街,給這條街上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到了市場口子上,呂子祺才鬆開手。
因為今天逢趕集,市場裏賣葡萄的人,顯然比春草上次來市場多了好幾倍,春草開始穿梭在賣葡萄的攤位,告訴他們鎮上方家的點心鋪收葡萄,有多少收多少,沒多大一會兒,市場上賣葡萄的都知道了,成群結隊的背著葡萄起身,去了方家點心鋪。
春草看差不多了,拉著身後的呂子祺去肉攤找嫂子,這會兒嫂子正跟肉攤老板討價還價,老板要十二文一斤,嫂子想十一文一斤,春草走過去拉了拉嫂子,嫂子看春草來了,便不在說話,站到了春草身邊。
自從春草嫁給呂子祺之後,出現的種種事情及情況,讓她已經在潛意識裏形成了一種依賴和信任,不自覺的認為春草能處理好任何事情。
春草笑著開口,“老板,要不這樣,肉還是給您十二文一斤,您把您旁邊的這六副豬下水送給我?”
因為是趕集,肉店老板豬肉準備的充足,豬下水也就多了,不過肉賣了不少,豬下水卻是一副都沒賣出去,想著賣不出去也是丟,便開口,“您們真是會算賬噢,好了,送給您們就是了,您們看看要多少肉?”
春草看了旁邊的排骨和豬蹄,便問,“這個怎麽賣,一個價錢麽?”
老板搖了搖頭,“這個帶骨頭的便宜點,都是10文錢一斤。”
春草很是吃驚,這排骨和豬蹄可是好東西,這裏賣肉居然就因為歧視骨頭還便宜了兩文。
春草直接買了二十斤肉,四十斤排骨,四十斤豬蹄,一下買了這麽多,老板笑的合不攏嘴,開開心心的將六副豬下水送給了春草等人。付了肉錢,春草身上還有一百多文錢了(注:一兩銀子等於一千二百文)。
買好了肉,搬到市場的時候,發現牛車師傅剛好在市場口子等客,見沒有客人,春草便說租車,跟師傅談妥二十文一趟,裝好肉等,春草再買了一些時令蔬菜,裝上車。
本想著去街上方叔那兒再拉一點葡萄回去的,卻發現,街上人太多,牛車根本趕不過去,隻能將牛車還是停在市場口子,嫂子在牛車上等著,春草自己跟呂子祺再去街上鋪子轉了轉,買了不少堿,本想買鹵水藥材的,但春草擔心方子泄露,想著家裏上次買的還有一些,便沒有再買。
去方叔那看看,卻是人庭若市的,搶著賣葡萄,場麵甚是混亂,方叔忙的滿頭大汗。
春草直接過去,跟方叔招呼一聲,看了看收的葡萄,大部分是整串的,但也有少部分散的,散的可不好弄,把上破了是沒辦法製葡萄幹的,便特意交代方叔,散的不能要,隻要整串的。交代完之後,大聲的對門口賣葡萄的說,“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混亂的人群停止擁擠,都靜下來看著春草,有些驚豔這姑娘長的好水靈,旁邊這男子長的也挺俊,又好奇這姑娘是要幹嘛?
“大家一個接一個的排好隊,不要擁擠,”春草看人群靜下來,繼續開口,“不排隊的人的葡萄我們不收,稱好重量請各位自己搬到指定位置放好,否則不收,放好後才能到這位姑娘這領錢。”春草指一指在發錢的大丫。
眾人繼續靜止,這女孩兒是什麽人,這掌櫃的也讓她在這大喊大叫的?
掌櫃的聽到春草的辦法,感覺自己要省力不少,立馬對著正看著春草不解的人群道,“就按她說的辦,大家趕緊排好隊。”
人群這才反應過來,開始排隊,收葡萄的事情終於有條有序的進行了。春草跟方掌櫃交代一聲,自己先回去了,晚些叫牛車過來拉葡萄,便跟著呂子祺往市場口子跟嫂子集合了。
路上,春草問呂子祺,“大郎他爹租牛車麽?”
“自己不用就會租出去,你要租車拉葡萄?”呂子祺猜春草想租車估計是拉葡萄,便問了出來。
“反正都是要租車,既然大郎家有牛車租,幹嘛還要找別人呢,咱回去了之後,你就去找大郎他爹來幫忙拉葡萄吧。”春草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囑咐呂子祺就這麽辦。
想著做葡萄幹都還要工具,春草買了兩個大的盆,再買了幾個簸箕,兩人一起扛到市場口子,裝上了牛車,幾人都有些餓了,春草到市場裏給一人買了倆包子一個大餅,填了填肚子,一行人便直接繞過了街道,往小王村回去。
懶散慣了的春草上了牛車,便沒了精神的抱住呂子祺的手臂,靠在他手臂上打起了瞌睡,頭跟著牛車一晃一晃的搖,來回撞到呂子祺手臂上,呂子祺擔心春草的頭撞痛,晃的不舒服,直接伸出手,攬過春草的肩,讓春草能舒服的睡在自己懷裏。
柱子媳婦見春草在呂子祺懷裏睡著了,也不好打擾,看兩人毫不避諱的動作,微微有些臉紅的閉上了眼睛養神。
回家剛好經過春草娘家,柱子媳婦到了,車停下來,春草才醒來,看自己睡呂子祺懷裏,有些臉紅的起身幫嫂子搬東西下車。嫂子隻買了一點吃食,一次就搬完了,想著人牛車師傅還要做生意,來不及進屋跟娘打招呼,便上車回了家。
回到家裏,卸下牛車上的東西,呂子祺便跟著牛車師傅一起出了門,他得去找大郎家租牛車,把葡萄先拉回來。
春草特別跟呂子祺交代,還是繞路,先不要從村裏回來,她可不想村裏人好奇往這裏竄,擾了如今的清淨。
待呂子祺走了,春草一人在家,灶裏生火,拿出上次買的鹵水材料,包好熬上,便拿出來那幾副豬下水,用堿水邊泡邊洗著,腦子卻在想,看方掌櫃收葡萄的架勢,這葡萄估計不少,像之前就用個簸箕裝著陰幹,那有些不現實,可沒那麽多簸箕。
春草想起她去新疆旅遊時,看到的那些專門製作葡萄幹的屋子,現在建一個也不現實,再說現在這建築水平,她也不知道這要怎麽建。
想了好久,也就想著用竹竿做個架子試試可以不可以了。
春草才洗好一副豬下水,呂子祺便回來了,他並沒有跟著大郎爹一起去拉葡萄。
聽呂子祺說,方掌櫃家原來也是方大郎他們村的,後來方掌櫃出去跑商,賺了錢,在鎮上買了鋪子開了店,這才搬去鎮上的,剛好大郎他爹跟方掌櫃的挺熟,也就不用呂子祺跟著去,大郎他爹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呂子祺幫著春草一起洗豬下水,兩個人一人端了個小板凳,坐在盆邊。
春草想起剛想到的做葡萄幹架子的想法,便開口,“看方掌櫃收的葡萄,光用簸箕是做不過來的,而且不適用,我想了一個辦法。用兩根高木樁,木樁中間依次鑽上大的孔,再用竹杆,破成兩半,兩頭放進木頭鑽的孔裏,出杆中間卡住一串一串葡萄的把兒,葡萄就一串一串的掛起來了。”
呂子祺看著春草,自己媳婦兒真的如同一個謎,身上有著太多沒辦法解釋的東西,這個謎,猶如一個無底洞,讓呂子祺無法探知,卻又吸引著他,讓他好奇想要知道更多。
春草看呂子祺隻是呆看著自己不說話,拿出一隻手,在呂子祺眼前晃了晃,“我很好看麽,看我都看呆了。”春草手上重重的味道在呂子祺鼻尖縈繞,呂子祺皺了皺眉頭,拉下春草的手,開口,“咱明天試試看吧。”
沒一會兒春草娘跟柱子媳婦兒一起過來了,聽說春草要做葡萄幹,春草娘有些擔心,雖然自己也吃過還不錯,不過春草是她養大的,她可不覺得自己女兒有那個頭腦跟別人做生意,但聽柱子媳婦兒說呂子祺都沒說什麽,且跟鎮上的店老板還談的頭頭是道,她也不好反對,隨她折騰吧。聽說收了好多的葡萄,想著也過來幫幫忙,便叫上柱子媳婦一起過來了。
看娘過來,兩人趕緊起身,“娘,您怎麽過來了?”
“我就怎麽不能過來了嗎,這不是擔心你來看看麽?”春草娘邊說話,到處看了看,收拾的挺幹淨,還是太簡陋啊,一直不過來,也就是怕看到心裏堵的慌。
呂子祺叫了一聲“娘”,進屋搬坐的椅子去了。
“哪兒能呢,娘您坐,我去給您倒茶。”春草指著呂子祺搬出來的椅子道,手有豬下水的味道也不好去拉。
“出嫁才幾天,道像是個主人了,娘成客人了,倒什麽茶呀,我不渴,你忙你的吧,那洗什麽先洗完。”春草娘邊說邊在椅子上坐下,瞄了一眼盆裏,豬下水?
柱子媳婦沒跟自己婆婆提過鹵肉作坊的事情,主要是怕婆婆反對也不讓自己做,更不用說提豬下水的事情了。
春草娘火氣蹭蹭蹭往上冒,家裏又沒牲口,洗著東西就是人吃了,站起來指著呂子祺的鼻子,“呂子祺,你娶我家春草的時候怎麽說的?不會讓我家春草受苦?你就讓我春草吃這個?”
呂子祺尷尬的看著自家嶽母,有些呆愣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春草見娘發飆,那架勢恨不得上去抽呂子祺了,也不管自己手上臭不臭了,伸手便抓住自家老娘指著呂子祺的手指,急忙開口,“娘,您先別激動,聽我跟你說。”
拉著自家娘在椅子上坐下,春草繼續勸導,“這豬下水也是挺好吃的,不信你問問嫂子,她吃過一次。”春草轉過頭去看嫂子,嫂子配合的點點頭,確實好吃,腥臭味兒也沒了。
“書呆子家裏有秘方,做出來特別美味,我還準備拿這個商量跟哥嫂子開個作坊呢。”春草繼續解釋。
春草娘在氣頭上,認為春草是擔心呂子祺難為情替他開導,哼了一聲,生著悶氣不作聲。
呂子祺卻也不知道要怎麽解釋,這是她媳婦搗鼓的吃食,可嶽母不信,他能怎麽辦,隻能尷尬的開口,“娘,您別生氣了,等下做給您嚐嚐您就知道了。”說完,低下頭默默的洗豬下水了。
春草趕緊接著說,“娘,您聞聞,藥香味,就是書呆子家的秘方,您等一等,我做給您嚐嚐。”
說完,拿了洗好的豬下水,再用清水清洗幾遍,切了放進鍋裏,順便將買來的豬蹄跟排骨都找了出來,讓呂子祺拿了柴刀,幫忙剁成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