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過,就是足足三天的時間。
陸七人緣不錯,和別的仙山“打雜”道士關係不錯,經常跑到別的帳篷去串門,我自然也被他拉著認識了不少人。
道門的道士因為隱世的原因,多少有些古板,不過好處也挺明顯,大部分人坦坦蕩蕩,不會耍什麽心眼。
像陸七這麽活跳的性格算是異類了。
三天後,老酒鬼和玄機子終於出現了,而且一出現便下令開拔。
一票道士忙碌之後,趕著十幾輛馬車上路。
我和陸七還有另外兩個道士同乘一輛馬車,他趕車,我就坐在旁邊,後麵車上拉著的一口被封的嚴嚴實實的大木箱子,還貼有四五張顏色不一的符條,不知道裝的是什麽,但猜想應該是布陣的材料。
車隊緩緩離開營地,朝峽穀深處走去。
草地有些起伏,但大抵還算平緩,此時已經臨近陽春。水草瘋長,峽穀內風吹草低,碧浪連綿起伏,加上藍天白雲,豔陽高照,一派草原特有的美景。
陸七哼起了草原歌,搖頭晃腦的。把旁邊的一眾打雜的道士都逗笑了。
一路就這樣,風和日麗,陽光明媚,初春的太陽暖融融的,讓我有些昏昏欲睡。
“轟隆!”
忽然天上一聲驚雷炸響。我嚇的激靈靈一下就醒了,差點沒從馬車上摔下去。
抬頭望天,遠方的河穀上遊天空開始變黑,然後急速朝我們這邊蔓延。
就好像天上有一塊幕布,從遠處蓋了過來一樣,飛快便將原本豔陽高照的好天色給遮蓋了。
快到不可思議,神經大條點的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漆黑如墨,厚重無比的雲層就好像突然出現一樣,越來越低,風刹那間就停了,周圍死一片寂靜。
隻有濃重雲層風起雲湧,緩緩下降,壓了下來。
陸七臉色大變,驚道:“這雲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廢話!”我說了一句。
是個人都知道不對勁,哪怕再猛烈的暴風雨,也沒有變色變的這麽快的。幾個瞬息的功夫天就全黑了。
很快,雲層開始發光,不是雲層散去漏出陽光,而是裏麵開始醞釀天雷,隱隱閃動,越來越亮。
“轟!”
下一刻,一道驚雷直接劈了下來,就在前方一輛馬車不足五步。
白光炸亮,頓時讓周圍的人一瞬間都失明失聰了。
我被轟的格外難受,頭暈眼花,心口悶悶的,就好像缺氧一樣。
睜開眼一看,前方的馬車已經翻掉了,馬匹人立而起,甩掉身上的繩套,撒腿就往來時的方向跑。
而雷劈的地方正冒著青煙,泥土被掀開了,裸露出下麵黑土,黑的發亮,很詭異。
“雷暴來了,全部下車,解開馬匹趴在地上!”
混亂之中,也不知道是誰大吼一句,雷音滾滾,讓所有人精神一振。
我晃了晃頭,立刻和陸七下車,把馬解開,將它用木樁栓在不遠處。防止馬受驚踩到人或者掀翻馬車。
“轟!”
沒有任何征兆,又一道驚雷落下,好死不死的正好劈中一輛馬車,頓時將還沒準備好的幾個來得及趴下的幾名道士劈飛了,馬車更是直接炸開,木屑雜物化為一團煙火飛的到處都是。那匹馬最可憐,血肉橫飛。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四分五裂。
“轟!”
那一聲還沒停歇,下一道又來了,之後還有……連綿不絕。
好死不死的,其中一道正好劈在我和陸七十步開外,將我們震的直接翻在地上,一陣頭暈目眩。
“趴下!快趴下!”急切間有人大吼。
我和陸七都不敢動了,立刻離開馬車和馬。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雷喜歡劈高的東西,這裏地勢平坦,馬車和馬就算是最高的了,離它們遠點總沒錯。
很快,雷暴越來越猛烈,越來越密集。
有些道士來不及反應,被雷電劈個正著,頓時隻剩下一抹青煙,看的我頭皮發炸。場麵非常紛亂。
陸七捂著耳朵爆粗口,道:“它大爺的,這不是一般的**天雷,像是傳說中的雷劫。”
“你們之前不知道有這個東西嗎?”我大聲問,腦袋隆隆作響,很不適應。
“當然知道。但沒那麽猛!”陸七臉色發白道。
我一陣無語,這算什麽?難道真有一股什麽意誌在操控著雷暴?
你要說經常發生恐怕也不太可能,因為在草地上沒有發現有雷暴的痕跡。
感覺就好像是專門衝著我們來的!
“轟!轟!轟!轟!”
雷暴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間隔不超過一秒鍾,甚至同一秒能有兩道雷劈下。
所有人都趴在地上不敢動彈,這種雷的威力太悚人了,居然可以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給直接劈沒了。
“轟”的一聲,又是一道,不偏不倚的,正好劈中一個趴在地上的道士,他頓時整個人就沒了。
原地隻剩下一些燒焦的碎骨,還有殘缺的一把寶劍化成碎片漫天飛射。
“咚!”
劍柄正好掉在我麵前,斷口成撕裂狀。發紅,顯然是被燒的。
我頭皮發炸,驚道:“這樣趴著就是聽天由命,轉過來麵朝天!”
人正麵趴在地上,天上有雷落下來根本不知道,必須轉過來才有可能主動去閃避。
我馬上轉過來躺在地上,陸七也學我。隻是天上的閃電太光太亮,白茫茫一片,眼睛都睜不開。
陸七立刻從包裏拿出一把墨鏡給我戴上,道:“就這一把了,我就小命交給你了。”
話說完,“轟隆”一聲,我們頭頂正上方雲層猛的一下炸亮。
我大驚。猛的抓起陸七狠狠的朝旁邊跳了過去。
“轟!”
剛剛跳起還騰在半空中沒落地,一道白光便徹底劃亮了整個世界,黑色的泥土夾著電弧如同炸彈一般猛的朝我們掃過來。
我背後劇痛,悶哼一聲差點沒昏過去,隻感覺自己在半空中似乎被一頭牛給撞了,再次飛出去。
“嘭”的一聲,我和陸七被摔了個狗啃泥。
陸七晃了晃頭。抬起頭一看我,道:“我靠,你背給劈爛了,沒事吧?”
我一把將他的頭按了下去,說沒事。
背後傷的麵積很大,但隻傷皮肉沒傷筋骨,問題不大。
陸七似乎也知道我恢複能力的事,點點頭,又把落在旁邊的墨鏡給撿了起來,已經廢了,隻剩下一塊鏡片還能用。
我幹脆把鏡片拆了下來,生死時刻,能提前一點太重要了。
天雷越來越密集了,甚至同時能落下四五道的程度,恐怖氣氛如同要滅世一般,雲層的高度不斷降低,就好像最終要頂著人的腦袋劈一樣。
說時遲那時快,又是一刀驚雷朝我們劈過來。
我有了一點點經驗,提前了一點點,帶著陸七及時跳開。
天雷落下,除了濺我們一身泥意外。沒造成什麽傷害。
但好景不長,下一道又來了!
我接著躲,有驚無險!
如此不足三分鍾,我和陸七就被天雷點中五次,次次都萬分驚險。。
陸七不幹了,道:“大爺的,不對勁啊,我怎麽感覺這天雷專衝我倆來呀?”
“你是不是做了什麽遭天譴的事?”我也覺的不對勁,急忙問道。
陸七不爽了,道:“怎麽會是我,要劈也是劈的你,誰讓你實力暴漲那麽快,遭天譴了你!”
我一滯,雖然不太相信,但心裏不免還是有些犯嘀咕。天雷確實是天譴的一種,所謂惡事做盡遭雷劈,不是一句空話。
但我沒時間去考慮這些了,因為下一道雷又衝我們來了。
我繼續閃避,亡命的躲避著。
雷暴在持續,終於五六分鍾後到達高氵朝,漫天的火蛇密密麻麻,就像漁網一樣,一個瞬息的功夫能有十多道落下。
詭異的是,幾乎每一輪都有一道是衝著我和陸七來的,嚴格來說,就是衝我來的。
陸七心髒受不了了,道:“肯定是你引的雷劈。”
“少廢話!”
我怒道,其實心裏也是惴惴不安,這尼瑪誰能告訴我怎麽回事!!
“轟!轟!轟!轟……”雷暴的高氵朝依然在持續。
忽然,我頭頂天空瞬間的大量,比之前單獨天雷亮了數倍不止。
下一瞬間,三道天雷同時朝我們劈過來,一左一右一正中,封死了我朝旁邊跳開的路。
“你大爺的,妖雷!”
我心中破口大罵。卻一點都不敢怠慢,抓起陸七猛的朝後麵一躍。
“轟!”
白光仿佛要滅世,瞬間便讓我失去了視野。
下一刻渾身劇痛,就好像被高速行駛的火車撞了一樣,橫飛出去。
“嘭”的一聲我重重的砸在地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我迷迷糊糊的醒來。睜開眼一看頭頂卻是藍天白雲,豔陽高照,溫暖的風輕輕的吹拂著,風和日麗。
我一驚,立刻清醒過來。
“你醒了,比預想的要快。”陸七那張臉湊了過來,笑著說道,隻是看起來有些狼狽,頭發還有耳垂上都有些黑泥沒弄幹淨。
我彈簧一般坐了起來,道:“雷暴停了?”
眼前的寧靜讓我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剛才還是要滅世一半的雷暴,現在居然一下就沒事了。
“停了。”陸七點點頭,歎了一口氣,又看向附近的車隊。
我急忙也跟著看去,微微吃了一驚,車隊縮水一半,人員也少了十幾個。馬更是隻剩下兩匹,我們這一匹還在,不過毛焦了,腿也有點瘸了。
剩餘的人也都非常狼狽,不少人身上還有傷。
不過那些箱子倒還好。保留了有七八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符條起了作用。
前後左右的道士都朝我看來,有些人還指著我竊竊私語。
“我怎麽了?”我莫名其妙。
“你說你怎麽了?”陸七道:“三道雷同時劈向你,這待遇能不令人矚目麽?還有,那三道雷過後,雷暴就停了。”
我一陣無語,心說難不成雷暴真的是衝我來的?
可為什麽?
我直覺肯定不單單是我的原因,這塊地方的神秘占了大頭。
想不通我也懶得去想了。反正自己身上的秘密夠多了,虱子多了不怕癢,債多了不愁。愛咋地咋地。
想了想,我問陸七:“我昏迷了多久?”
“你個妖孽,靈明師叔說你要兩個時辰才會醒,現在隻過去了不到半個時辰,一點傷痕都看不出來了。”陸七掀起我背後的衣服,嘖嘖稱奇。
“多久能到昆侖山門?”我又問,如果剛才那個就稱之為難關的話,那也不算太難了。需要點實力就能過關。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想這麽輕易的接近昆侖山門,恐怕是做夢。”陸七搖搖頭。
話音落下,“轟隆”一聲,整個山穀巨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