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前一段時間是去昆侖山了嗎?”我急忙問。
夜遊神身為地府密探,論暗中探查的本事天下無人能出其左右,而且地府冥道連同整個東土世界,一到晚上,從地府去哪都方便。
夜遊神搖頭,說:“我隻是在外圍走了一圈,那裏是禁區,根本無法靠近。”
“禁區?”我一愣,細細一想好像也是,如果那麽輕易就能進去,這家夥也不用在這裏糾結了。
氣氛沉默了一陣,我有些回過味來了,無語道:“那你來……是想讓我去?”
這家夥說了老半天敢情不是來找我閑聊的,無事不登三寶殿,有目的。
“你去不了。”可夜遊神還是搖頭,說:“那裏對人鬼妖來說,都是禁區,你的本事還遠遠不夠。”
我徹底無語了,道:“那你想要怎麽辦?”
夜遊神看著我,緩緩吐出兩個字:“道門。”
我一翻白眼,道:“你求助於道門,那還不如讓秦廣王去看一看,再說了道門憑什麽替你跑腿?別看我,我沒那麽大麵子。”
開玩笑,能去昆侖山秘境的能是一般人?道門恐怕也就頂尖的那三兩個能靠過去看看,進不進得去還兩說。
道門的脾性,說隱世也好,說傲氣也罷,反正是不好打交道,高高在上根本不理人,自己現在可沒那麽大的麵子請別人去跑腿。
夜遊神忽然一笑,道:“嘿嘿,哪有那麽複雜,你隻要把消息透露出去,道門的人自己就乖乖去了。”
我一愣,驚道:“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夜遊神點頭。
“什麽道理?”我莫名其妙。
夜遊神笑的更加神秘了,說:“昆侖山是道門第一神山,和道門氣運密切相關,況且這件事出現在陽間,道門更是責無旁貸。同時說破天,也不適合我陰司去探查。”
我徹底無語了,道門、半步多、地府,都是各掃門前雪。
地府叛亂,秦廣王根本無力鎮壓,卻從未想過求助於半步多或者道門,同理半步多一戰,半步多也沒想求助於道門和陰司。
都是獨立硬扛!
現在道門隱隱也來事了,各自地盤各自做主,老死不相往來,更不會互相求援,奇了個怪哉!
我實在忍不住了,問:“你們三家到底什麽情況?為什麽老死不相往來?傳遞一個情報還要通過我來彎彎繞繞,吃飽撐的沒事幹不成?”
“沒什麽奇怪的,這就是規矩,三界分內之事務求它人,否則會有不祥!”夜遊神略顯嚴肅的說道,說完也不等我發問,道:“這事你幫我盯著點,有消息立刻通知我,地府那邊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它就真的翻窗走了。
頓了頓,聲音又從外麵傳了回來,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忘記跟你說了,上次在鬼陵開比幹的青銅棺,你不是拿了一塊玉牌麽,那東西放在心口的位置可以遮掩氣息,鬼王殿除非出動大量的人手地毯式搜尋,否則就沒辦法追蹤你了。”
說完,聲音就徹底消失了。
我大喜,立刻衝到床頭,從掛包內把玉牌拿了出來。
這東西是很久以前跟著土夫子沈三成盜墓,在鬼陵青銅棺內拿出來的,算是分贓所得。瓜哥和皮衣客選了菩提子,而我在夜遊神的指引下拿了這塊不知道幹什麽用的玉牌,放在包裏不起眼,都快忘記了。
玉牌方方正正,又女孩子巴掌那麽大,色澤一般,甚至看起來有些渾濁,做工也很普通,上麵什麽也沒有,沒字也沒花紋,就是一塊直板。
但沒想到,它居然有真麽大的作用,現在正愁鬼王殿可能會報複自己呢,自己身邊就出了這麽個寶貝,難怪當初夜遊神說這東西會對我有大用。
它肯定早就預見到了這一天!
我翻了翻衣服口袋,尋思著明天在心口那個位置縫一個內袋,專門用來放玉牌。
這事交給毒蝴蝶,女孩子的活。
第二天,毒蝴蝶果然給我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內袋,醜的簡直沒法看,要不是看到她手指頭被紮破,差點就損她了。
之後,我又把夜遊神說的事簡單的和苗苗說了一遍,奇門聯盟直通道門,也犯不著再去武當了。
沒想到虹姨沒多久就跟我回電話核實,語氣還頗有些嚴肅,我便又將夜遊神的判斷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虹姨說:“如果昆侖神山龍脈真出現什麽問題,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恐怕會比半步多一戰的影響還要大。”
我直咋舌,但細細一想似乎也並不為過。
之後虹姨又說了幾句便掛了。
我心裏不得勁,一波剛剛停歇,一波又起來了。
現在隱隱卷進去的就有大魔城和酆都大帝,道門如果行動起來,恐怕也得卷進去。而且大魔城在昆侖山的目的之重要,甚至連奪取多半多都抽不出時間,可見秘密之驚人。
多事之秋啊!
但此後的一個多月居然風平浪靜,也不知道算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還是因為昆侖山的事太過隱秘,沒能擴散出來。
至少在我的視野範圍內,一切太平。
我每天除了查看一些關於昆侖山的資料外,就剩吐納修煉了,實力進展飛快,已經足了五百年道行,正朝著六百年高歌猛進。
等到七百年,牛頭馬麵就不在話下了,到時候一定要找它們算賬,賀長陽失蹤,但謀害我的事鐵證如山,秦廣王不方便動手,我來。
……
時間一晃漸漸的又到了一年的中元節。
我收拾東西離開泰山回到了川東,鬼門大開之際,自己必須鎮守川東,防止出現什麽意外。
上一年的中元節鬼王殿就通過打開的陰門輸送了大量的魔物進入陽間和地府,鬧出了大亂子,至今餘孽未消。
不光苗家,整個東土都緊張起來,各大奇門世家調動各自的力量安排應對魔物,吸取上次的教訓,主力集中使用,底層力量則分散於轄區。
我名下的碧落穀自然也不會例外,大部分力量都灑了出去,少部分嚴密防守重慶要道,防止魔物襲城。
很快中元節的夜晚便來臨了,一輪圓月掛在天際。
我沒有守在碧落穀,而是驅車在城裏遊動,這是苗苗的建議,她說既然玉牌能遮蔽自己的氣息,那就遊動起來,防止鬼王殿襲了老巢。
我獨自一人驅車,戴著耳麥和皮衣客的保持聯係。
時間一點點的推移,等到月上中天,依然風平浪靜,沒發現任何異常。
鬼王殿似乎放棄了利用陰門輸送魔物的打算。
這時候我手機震動了一下,來了一條短信。
我心頭一跳,本能的以為是酆都大帝,可打開來一看卻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內容讓我心驚肉跳:魔屍盯上你了,快尋找庇護!
“我靠!”
我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這節骨眼上怕什麽來什麽。
但我很快又冷靜下來,因為不清楚發短信的人,可信度存疑。
想了想我立刻給號碼回了一條短信:你是誰?
可惜,短信根本沒發出去,顯示發送失敗,我順手查詢了一下號碼歸屬地,發現居然是遠在青海那邊的。
我不淡定了,能發這種短信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沒那麽無聊對我惡作劇。
寧可信有,不可信其無!
我立刻朝四周看去,同時把事情在耳機上和皮衣客一說。
“我查查。”皮衣客立刻說道,頓了頓,他驚呼:“小春快離開,你周邊出現了好沒有紅外的人。”
“靠!”
我一踩油門,車子躥了出去。
邙山鬼王的複仇說來就來了!
但凡有體溫的人都會自動發出紅外,如果沒有紅外,就說明是屍體,活動的屍體,必然是魔屍了。
“吱!”
伴隨一聲劇烈車刹摩擦片尖響,前方路口竟然停下一輛大貨車,截斷了我的去路。
我心頭猛跳,對方早就準備多時,弄不好是在自己會川東的那一刻就盯上我了。
魔屍從外表看和正常人根本沒有任何分別,完全可以隱秘的潛入川東區。
我立刻猛打方向盤,車子撞倒護欄朝路邊的綠化帶躥了進去。
很快我便奪了旁邊一條路逃竄,可沒走多遠又被堵上了,而且是被堵死了,兩邊都沒留縫隙。
於此同時,我覺察到了幾股非常強悍的氣息正從後方追來,速度比車速還快。
沒二話,我立刻下車朝著前方狂奔。
一回頭發現,果真是邙山鬼王手下的骨幹,其中不少在半步多和八卦城都打過照麵。而最吸引我的,是當先一個略顯嬌小的身影。
赫然是施小媚,這一次圍捕是她領的頭!
我不敢停,光一個施小媚都讓我感覺難纏,更別說那麽多幫手,它們可是在笑麵佛等一眾精銳的圍毆下逃脫的,實力個個都比自己強。
邙山鬼王精銳齊出,顯然恨我恨的牙根癢癢了。更讓我心裏沒底的是,邙山鬼王不知道有沒有來,如果它也出現,那自己相死都會是一個奢望。
很快,前麵也出現了魔屍,朝我包抄而來。
我抽出龍牙刀對衝過去。
“嗬!”
最前麵一個魔屍直接朝我撲過來。
我早就有所準備,腳下一閃便避開了它,龍牙刀輕輕一劃,將它劃成兩截。
緊接著前麵又來了三個,同樣朝我飛撲過來。
我沒了閃避的空間,隻得朝旁邊一跳,抱頭一滾,躍起身子繼續向前。
就這麽稍稍一耽擱,後麵的追兵立刻便近了三分之一。
“嗖嗖嗖!”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背後忽然傳來弓弦震顫的聲音,三根弩矢狠狠的朝我射來。
我大驚,剛剛起身的步伐本就有三分虛,根本來不及完全閃避。
“噗”的一聲,一根弩矢直接從我背後貫入,箭頭刺破了胸前衣服,無比鋒芒,瑩瑩的泛著綠光,抹了毒。
我悶哼一聲渾身一震,腳下踉蹌了幾下,差點沒摔在地上。
這一下追兵直接就到了身後不足十米的地方。
“馬春,這就是得罪鬼王的下場,誰也護不了你,受死吧!”施小媚冰冷的聲音傳來。
我閃電般摸出幾包加了料的石灰粉往後一甩,咬著牙狂奔,胸口一陣陣的劇痛和冰涼,毒藥在擴散。
很久不曾揮灑的石灰粉有點效果,我一包接一包的狂甩,衝進了主幹道。
這時候,正好一列輕軌列車“嗖”的一下從前麵不遠處的路口上方經過。
“好機會!”
我眼睛一亮,立刻一躍而起,險之又險的扒在列車最後一節車廂後麵,然後“唰”的一下隨列車衝進了漆黑的涵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