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我驚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是該信還是不該信。
一方麵,是夜遊神提醒我小心,隱隱暗示我,武當山也並非純淨之地,一方麵是不敢肯定這個老酒鬼是不是喝糊塗了。
最關鍵的是,酒有毒你還一口悶了?!
腦子沒毛病吧?
“您……您沒喝多吧?”我有些不太相信。
可回答我的是一陣呼嚕聲,老酒鬼竟然靠在那,招呼都不打一聲又睡著了。
“老……先生?”我試著喊了幾句,但沒有反應。
我驚疑起來,這酒要是沒毒那什麽都好說,可要是萬一有呢?
“叮鈴鈴……”酒壺滴溜溜的老酒鬼手中脫落,滾到了我的囚籠旁邊。
我急忙把空壺撿起來細細聞了一下,沒發現什麽異常,又把殘餘的酒倒在青石板上一點,還是沒發現什麽不對。接著我又用手沾了一點點,這才感覺到了一點不對的地方,皮膚有些麻麻的,有點像傷口被鹽蜇了的感覺。
似乎真的有毒,但聽著老酒鬼震天的呼嚕,又讓我不敢肯定自己的感覺了。如果酒有毒,他怎麽好好的?
沉吟了一下,我覺的還是小心為妙,正如夜遊神說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很快,監牢外傳來開門的聲音,我立刻將酒壺放在地上,再把桌上的食物也散亂的倒在地上,做出一副中毒後碰倒了食物的樣子,然後趴在矮桌上,頭垂在外麵一動不動。
很快,門開了,一前兩後三個腳步聲朝裏麵來了,還打著手電,手電先朝我這邊照了一下,然後移開了。
我心裏一突,真的有鬼!
他們見我這樣竟然沒有任何表示,完全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樣子。
“你,起來!”
國字臉的聲音傳來,是對著青年說的。
“咋滴,終於要放我出去啦?”青年欣喜的聲音響起。
我微微轉動了一點,用眼角的餘光看向那,隻見那青年起身了,正搓著手等他們開門。
但下一刻,利劍出鞘寒光一閃,國字臉手中的劍便將青年狠狠的刺了個對穿。
我心髒本能的一抽。
青年實力遠不如對方,加上突然襲擊,直到利劍透體而過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笑容緩緩凝固在臉上。
“為……為什麽?”他嘴裏流血,緩緩軟下,咕噥不清的問了一句,死不瞑目。
“因為你聽到了不應該聽的。”國字臉冷冷一笑,抽回了利劍,對其中一個跟班示意。
那人會意,立刻打開囚籠檢查了一下,然後拿出一瓶黑色的什麽東西給青年的屍體喂了下去。
頓時,青年的屍體就化為一股煙氣飄散,衣服飛快的癟了下去,然後那人在抓起衣服卷了卷,最後竟隻剩下一個籃球那麽大點,隨手一丟,丟進了帶來的水桶裏麵。
就這麽簡單,青年不光死了,連屍體都被處理的幹幹淨淨。
我不禁從頭涼到腳。好險!
但危機並沒有解除,三對一,自己根本就沒什麽勝算,隻能寄希望於偷襲。
我本能的抓向重刀刀把,要想活,自己必須在偷襲的第一下便幹掉一個,再傷一個,這樣才有一線生機衝出去。
很難,但必須得做!
很快,三人就來到我的囚籠前,拿手電的跟班照了照我的背後,笑道:“大哥,這小子竟然都喝完了,一百頭牛都夠死了。”
“哼哼。”國字臉也冷笑了一聲,道:“幸好剛才多問了一句,否則消息就要被泄露出去了,差點闖禍。”
“還是大哥心細。”拿手電的根本拍了一記馬屁,手電又移向老酒鬼那邊,問:“這老酒鬼剛才也不知道聽沒聽見,怎麽處理?”
國字臉明顯沉默了一下,道:“待會兒喂點毒藥吧,有人問起,就說假酒中毒嗝屁了!”
“好的!”拿手電的跟班應了一聲,然後和剛才處理屍體的跟班打開囚籠門,朝我走來。
我體內的炁能在瘋狂的運轉。
兩人越來越近,其中一人探手朝我的頸脖點了過來,是想要試我是否還有心跳。
就是現在!
我瞬間立起,重刀閃電般出鞘,朝兩人橫斬過去。
“小心!”
國字臉反應最快,驚吼一聲。
但這並沒有什麽用,因為站在我麵前的兩個也不過是百年道行,被突襲之下根本來不及反應。
而且籠門還好死不死的虛掩上,國字臉想營救也不及。
“噗!”
最靠近我的道士觸不及防,被一刀削掉了頭,另外一個時間多點反應過來了,卻沒能完全閃避,被我一刀斬翻。
偷襲成功!
“嘭!”
但這才剛剛開始,鐵門猛的一下被撞開,下一刻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便直刺我麵門,速度快到極點,伴隨一聲怒吼:“納命來!!”
我猛的後仰,利劍幾乎就貼著我的鼻尖刺過去,我甚至能感覺到劍鋒上麵的森寒,驚險萬分!
國字臉一擊不中,瞬間變招,利劍順勢斬下。
我在閃避的時候就已經朝側邊偏移了,但還不夠快,被一劍劃中了左肩。
我悶哼了一聲使出了殺手鐧,一包加了料的石灰粉猛的朝國字臉甩過去。
石灰粉包加了硫磺和辣麵,還放置了一顆小型的捏炮,捏一下甩出去半秒就炸,都是胖子出的主意,以前沒用過。
這一用,效果相當好。
國字臉本能的以為那是暗器,利劍閃電般一蕩想要將石灰包挑開,哪知道利劍剛剛挨上去,粉包就炸開了。
整個籠子頓時一片迷蒙。
我早有準備,在炸開的一瞬間便衝向了囚籠門。
但國字臉不愧為兩百年道行的強手,就算中了招,反應也極快,亡羊補牢用劍封住我逃跑的路徑,雖然沒完全來及,卻在我後背拉出一條至少兩尺長的劍傷。
我再次悶哼一聲,顧不上疼痛,順手將鐵門一帶。
“嘭”的一聲,鐵門哢嚓一聲上了鎖,開門需要鑰匙,但關門隻需要帶上就夠了。
這一下就將國字臉關在裏麵。
我額頭上全是冷汗,一方麵是疼的,一方麵是驚險又驚險的場麵給刺激的。
說起來很簡單,但其中的一連串的環節隻需要一個半個出現一點點的問題和遲疑,自己就得死在裏麵。
胖子讓我改良的石灰粉包,救了我一命。
運氣很不錯,結果也比預想的要好,國字臉被關在裏麵。
但是,我也不好受,右腿完全麻痹,應該是背後那一劍劃傷了腰椎上的神經。
換句話說,自己基本失去了戰鬥力。
但我不敢顯露出來,抓著重刀一動不動的盯著國字臉。因為鐵門的鑰匙孔在外麵,自己必須做出一副他隻要敢拿鑰匙去開門,保管一刀削了它的手的樣子。
“小子,竟然被你給騙了!”國字臉並沒有發現我右腿的異樣,惡狠狠的盯著我,瞟了一眼鎖死的門鎖,臉色陰沉的可怕。
“彼此彼此,你們不也騙我麽,嘴上說通報,暗地裏卻對我下毒!”我冷笑。
“你怎麽知道我們下了毒?”國字臉麵有不甘。
我正處在傷口複原,需要時間的時候,也樂得拖延時間,於是胡亂扯話:“告訴你也無妨,我曾經在苗寨生活過一段時間,見識過很多的毒藥,你們這種毒藥藥性雖猛,卻小兒科了一點。”
其實我真沒認出來,不過這一段話總比說老鬼說的更能拖延時間。自己身上的傷口正在快速複原,腳上的麻木感越來越弱。
國字臉咬了咬牙,竟信以為真。
我繼續拖延時間,道:“真沒想到,鬼王殿的爪牙都滲透入道門了,好大的手筆。”
“你知道就好,對抗我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國字臉目光中寒光爆閃,大袖一甩,一把鋒利的短刀狠狠的射向我胸口,速度快到極點。
這一擊有點出乎我的意料,而且距離也近,想閃避已經來不及了,千鈞一發,我直接橫刀一擋。
短刀狠狠的擊在重刀刀麵上,我隻覺好像被一輛小汽車給撞了,身體斜著朝後麵飛去。兩百年道行的炁能強度超出我至少三個小台階,根本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我心底一沉,國字臉抓住機會,果然就去摸死去同伴身上的鑰匙。
我顧不得身體平衡,摸出兩個石灰包一捏又甩了過去。
“嘭”的一聲,石灰粉炸開,再次將囚籠籠罩在濃濃的灰塵中。國字臉罵了一聲幹,顯然被幹擾了。但我也好不到哪裏去,一個踉蹌直接摔在地上,右腿麻木,失去平衡之後根本沒什麽好辦法刹住。
剛剛停下,我立刻咬牙起身,用刀拄著往回衝。
千萬不能讓他開門,否則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時國字臉已經摸到了鑰匙,衝回鐵門處,但加了料的石灰粉末讓他根本睜不開眼,他隻能先去摸鑰匙孔。
“去你大爺!”
我一咬牙,摸出身上的短刀,狠狠的朝他甩過去。
令我吃驚的是,國字臉竟然硬捱著胸口重重紮了一刀,將鑰匙插入了鑰匙孔裏麵。
我通體發涼,這家夥有股子狠勁!一下硬扛,徹底斷掉了關住他的想法。
“啪嗒!”鐵門鎖芯發出一聲聯動的響聲,門“嘭”的一聲被強力打開了。
“這回,我看你還有什麽招數!”國字臉盯著我,順手拔掉插在胸口的短刀,目光欲擇人而噬。
我心中萬千羊駝狂奔而過!!
現在自己一條腿還是麻的,怎麽對戰?
“去死吧!”下一瞬,他化作一道殘影,利劍直指我胸口,一閃就到了我麵前,利劍在半空中化成了六道殘影。
千鈞一發之際,我隻覺眼角黑影一閃,身前忽然就出現了一個人影,帶著一股刺鼻的酒風撲麵而來。
“噌!”
國字臉刺來的寶劍被這人用兩指一下就夾住了,紋絲不動。
老酒鬼!!
我瞪圓了眼睛,此時的他哪裏還有之前的懶散狼狽,身材挺拔,站在那就像挺立的勁鬆,無形中散發著一股威嚴而霸氣的淩厲。
我心髒狂跳了幾下,空手接白刃,還是兩百年道行高手的白刃,絕頂的一等一的高手!
還有一個人比我更震驚甚至是驚恐,那就是國字臉。
一個他嘴裏喝假酒燒糊了腦袋的老酒鬼,此刻兩手一夾,便令他動彈不得。
這是何等的實力!
更要命的是他的身份已然泄露,等待他的,必然是無底的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