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施長安確實叛出趕屍門,事情倒也不是那麽糟糕,怕就怕……”這時候,胖子幽幽的說了一句,讓我心頭一跳。
“苦肉計!”我本能的脫口而出。
胖子很認真的看了我一眼,“回答正確。”
“你大爺!”我猛的攥緊拳頭。
胖子沒說錯,施長安叛出了趕屍門,還提交了投名狀,但誰能保證這不是趕屍門門主施不仁和施長安演的一場戲?
目的就是讓施長安打入苗家內部,以待時機?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施不仁簡直就太可怕了,竟然將施長安通過苗瀚父子的手安插進了最要害、頂在最前線的川東區,還當上了獨當一麵的次目。
這手段,這算計!
想想就足以讓人頭皮發麻。
試想一下,關鍵時刻一個堂口的勢力不說反水,就說配合不力,恐怕都要出大問題,甚至是起反作用。
太可怕了!
換而言之,現在的危機已經不是什麽苗海之流了,而是強大的趕屍門!
施長安什麽時候掌控了碧落穀,什麽時候就是川東區的末日。
“那我們怎麽辦?”
我有些著急;現在不管施長安是否真正叛出了趕屍門,都不是什麽好事,一旦形成既定事實,那川東區就真的要變天了;要麽變成了苗瀚父子把持的地方,要麽落入趕屍門之手。
不論是那種結果,對苗家和苗苗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
“這件事你先別急,回去麵見徐爺,看看他有什麽想法。”徐大山道。
我點點頭,這件事,還得徐爺拿主意。
……
直升機的速度很快,沒多久我們便回到了重慶。
路上徐大山還告訴我,說施長安來川東區擔任次目的事情隻是昨天剛剛宣布,人還沒有調任過來,估計就是幾天後的事。
趕回常青花園,徐爺早就得到消息在等著我們了,先對吳奎關切了幾句,然後讓我們坐下,又讓福管家上了茶,說:“路上你們恐怕也相互討論過了吧?”
我和吳奎點點頭,這件事徐大山和胖子早就和徐爺互相通過氣了。
“徐爺您打算怎麽做?”吳奎直接問。
徐爺抿了一口茶,眸光漸漸銳利,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您是想……”吳奎臉色微微一變,然後做了一個斬首的手勢。
我心頭一跳,施長安三番兩次的想殺我,數次置我於死地,殺他我自然沒意見,而且想必也不會太難。
可問題是,施長安嚴格來說現在是苗家人,如果我們動手殺他,就屬於擺在明麵上的內訌。
這在以往可沒有先例,苗苗和苗瀚兩派爭鬥都是使陰招,下黑手,從來沒有明著放在台麵上,都是找到了“正當”理由才動手的。
就比如吳奎去大魔城這件事,是苗瀚父子抓住了各大世家聯合探索的由頭,硬派吳奎去的。從表麵上看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誰也說不出閑話。
徐爺沒有得到正當理由便對施長安下手,一個弄不好會拉開苗家內部兩派血腥殘殺的序幕,這種事對於任何一個勢力都是不可接受的,一旦雙方殺紅了眼,天知道會卷進去多少人,殺成什麽樣。
“徐爺,此舉是否過於激進?”徐大山也被驚到了。
“直接殺他自然不妥,但如果我們找到了他勾結趕屍門的證據,一切就順理成章了。”徐爺微微一笑,緩緩道。
“證據?”徐大山和吳奎眉頭一揚,吳奎小聲道:“您是想栽贓嫁禍?”
“算不上栽贓。”徐爺微微搖頭,道:“我已經得到線報,施長安和施不仁確實在演戲,所謂的投靠都是假的,隻是苦於沒有證據,而且線報人員也已經失去聯係,想要找到證據已經不可能了。”
“既如此,那施長安就必須死了!”吳奎微微攥緊拳頭,很快轉變過來。
“證據的問題不難,偽造一些證據,等施長安一死死無對證,就算給苗瀚父子十張嘴也說不出來什麽,他動機本來就存疑。”徐大山也道。
吳奎沉吟了一下,試著說:“那能不能借刀殺人?如果我們可以不出麵就最好了,出了什麽事都可以置身事外。”
“借刀殺人恐怕有點難,能在苗家地盤殺他的,隻有我們、苗寨和趕屍門,我們直接做有可能授人把柄,苗寨的理由不充分,趕屍門的理由倒是充分,畢竟他明麵上是趕屍門的叛徒,可……幾乎沒辦法操作。”徐大山皺眉道。
“……”
他倆你一言我一語,便開始定計,說出了大概的方法。
我想了想,就問:“能不能活捉了施長安,然後借趕屍門的刀幹掉他?”
栽贓陷害雖然可以讓苗瀚父子明麵上說不出什麽,可我們這邊明著動手,再怎麽樣也會惹到一身騷,傳出去讓苗瀚父子給我們扣上一頂搞殘殺搞內訌的帽子,對苗苗也不力。
如果讓趕屍門的人搞烏龍殺掉施長安,那我們就“清白”了,而且操作起來也不難,施長安現在是趕屍門的“叛徒”,知道內情的肯定沒幾個。
試想一下,如果某個趕屍門的人抓到施長安,第一反應是什麽?自然是幹死,然後提著人頭向高層邀功。
我話說完,吳奎和徐大山眼睛微微一亮,吳奎道:“小春說的雖然難度提升了,但如果事成,倒也是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徐大山沉吟了一下也點點頭。
最後,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徐爺。
徐爺笑吟吟的對我頷首,道:“可行。”
接著他又道:“我們做兩手準備,如果能活捉施長安,就解趕屍門的刀幹掉他,如果不能活捉就強殺,然後將準備好的證據呈上,堵住苗瀚父子的嘴。”
我眉頭一揚,還是徐爺定計穩妥,兩手一來,施長安不管是死是活,都有應對之策了。
細細一想,徐爺肯定是心中有了腹案,現在隻是聽聽我們的想法而已;他能坐上川東次目級別的頭把交椅,也不是吃幹飯的。
徐爺定下計策,徐大山便和吳奎商量起怎麽動手的問題。
我對川東遠不如他們熟,胖子偶爾還能插上兩句,我則是完全說不上話了。
他們討論了一陣,我有些走神,因為不知道白香月怎麽樣了,她不是鬼王殿的人,卻跟隨著大魔城一齊沉入了弱水沼澤,擔心她出危險。
我思緒飄飛了一陣,突然發覺討論聲停了下來,徐大山,吳奎,胖子,甚至徐爺和旁邊的福管家也齊刷刷的看著我。
我一愣,立刻回神,道:“什麽情況?”
“咳咳。”徐大山輕咳了兩聲,道:“那個,我們剛才在討論要活捉施長安,小春你是一個很好的誘餌。”
“誘餌。”我聽得心頭一跳,這個詞就意味著要冒險了。
誘餌可以釣魚,但也有魚餌被吃魚卻不上鉤的風險。
吳奎問:“施長安如果抓你,最可能觸碰那個部位?”
“應該是掐脖子。”我本能的說道,施長安確實想要殺我,但他更想恐怕是虐殺我,加上我的實力和他相比差太遠,他要捉住我,肯定是掐脖子來的直接。
“那就好辦了,我們在你脖子上抹毒,然後設計讓施長安掐你的時候中毒,至於細節方麵我們再合計。”吳奎說道。
我沉吟了一瞬,一咬牙點頭:“行。”
活捉施長安是一個難點,他也是大目級別的高手,不可能坐以待斃,反抗起來也會很猛烈,所以要抓他,用毒確實是個好辦法,利用他的仇恨和衝動。隻是,需要承擔一定的風險。
接著我們又聊了一陣,徐大山便說定計需要情報的支持,讓我和胖子先回去休息。
於是我和胖子便告別徐爺,帶上七彩鷹回了跆拳道館。
洗漱一陣,我正準備入睡,這些天在大魔城,根本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經常是剛眯著就要被迫轉移。就這時候手機,我突然響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接通之後,對麵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春。”
我蹭的一下坐起來,陳久同!
陳久同早在洪村事件以前就加入了趕屍門成為趕屍門外圍的人員,洪村事件以後正式加入了趕屍門,而且因為麵孔生,潛伏在苗家的地盤內主要做情報工作。
上次苗海和施天宇之間的牽線,就是他做的。
那件事以後,按道理他應該已經離開川東了,因為見過苗海身份也就曝光了。
“久叔?”我驚訝的問了一句。
“是我。”陳久同道。
“有什麽事嗎?”我不由一陣奇怪,雖然我和他私交很好,但於公可是處在對立麵上的;眼下趕屍門和苗家勢成水火,隨時會爆發衝突,時間點有些玄妙。
“說話方便嗎?”他問。
“沒問題,安全。”我道。
“好,你聽好了。”陳久同壓低了聲音,道:“你殺了施天宇,施不仁已經紅了眼要除掉你為施天宇報仇;我剛剛得到消息,有一支趕屍門的暗殺小隊已經潛伏進了重慶,你一定要小心,他們是衝你去的。”
“靠!”我忍不住罵了一句,後脊背生寒。
要命,自己被趕屍門門主記恨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