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天宇全力以赴,渾身炁能波動一陣接一陣,我隻覺手骨一陣鑽心的疼。
但他也好不到哪去,我體內的炁能洶湧而出,能使多大勁就使多大勁,施天宇嘴上的笑容緩緩僵硬、扭曲,臉上開始青筋怒凸;顯然憋痛讓他也難以承受了。
“二位,請!”這時候,安古力笑著對我說了一句。
“二位,請!”施天宇那邊的接引人也笑著對施天宇說了一句。
顯然他們發現我們在較勁了,於是出來打圓場。
我和施天宇同時放開,都向後麵退了兩步,他臉上繃不住了,滿臉寒霜,我也沒了賠笑的心情,銀牙緊咬。
雙方目光在半空中交匯,擦出了一陣火花。
“請!”
這時候,安古力和另外一位接引人趕緊直接插進了我們中間,職業化的笑著再次請我們進客屋。
就這樣,雙方一觸即發的態勢才緩解下去,施天宇手一甩,咬著牙率先走向他的客屋。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也轉身進了客屋。
客屋的規模跟上次來苗寨的時候差不多,但內部卻和外麵差不多,顯然是為了順應外來人的習慣。裏麵所有的東西應有盡有,頗為豪華。
等安古力安排好離開之後,我坐在沙發上,甩了甩生疼的右手道:“這混蛋實力還不弱。”
“他的實力應該和你不相上下,不過此人外表看著人畜無害,其實陰險毒辣的狠,對上他一定要小心。”胖子鄭重道。
我點點頭,這點自不用說。
隨後我又想到了施長安,他的一條手臂居然斷了,於是問胖子怎麽回事。上次逃命的時候,我和毒蝴蝶可是在長江裏麵漂流了足足數百公裏,就是賴他所賜。而且後來我肩膀受傷被弄到苗寨來療治,也是他幹的。
“這件事一直沒跟你說。”胖子道:“上上次你受傷和毒蝴蝶逃跑以後,毒蝴蝶的父親萬古帶人趕到,當場就斬了他一條手臂作為謀害他女兒的懲戒。”
“僅僅隻是斬了一條手臂?”我一陣無語,斬斷一條手臂懲罰確實不算輕,但與謀害自己的女兒相比,萬古的懲罰就太輕了。
換做其他人,幹掉施長安才是應有之義。
胖子點點頭,“這就是問題所在,趕屍門往死裏得罪萬古,但萬古卻還是網開一麵沒有取施長安的性命,隻能說明趕屍門和萬毒門早就在勾勾搭搭了。就是不知道是萬古本人的想法,還是被逼無奈。”
聽了胖子的話,我腦海電光火閃,突然想起施天宇曾經囂張的對我和毒蝴蝶說過,說他敢做,就不怕得罪萬古。這麽一來的話,恐怕萬古是受到了苗寨內部壓力的原因居多。
想想也是,哪個父親能容忍別人對自己的掌上明珠下毒手?退一萬步講,就算不疼愛,為了自己的麵子和立威也得殺了施長安,否則一派掌門的顏麵往哪裏放?
這其中必有原因。
想了想,我便問胖子怎麽辦。
胖子道:“施天宇突然插進來,那我們的任務就多了一項,搞清楚趕屍門的籌碼,看他們打算出什麽條件拉攏萬毒門,然後立刻報告給徐爺,讓徐爺定奪。”
我點頭,不過苗寨人生地不熟,要搞清楚施天宇的籌碼,就必須靠毒蝴蝶了。
隻是問題是,如何才能見到她?
和胖子商量了一下,胖子覺的可以直接提出來,我們是使者的身份,不必遮遮掩掩。
我想也是,於是把安古力叫進來,直接提出想和萬毒門小主會上一麵,安古力也沒有拒絕,禮節性的說會代為轉達,但結果如何他也不能保證。
我們說好,沒為難他,他便離去了。
沒多久安古力回來了,說毒蝴蝶現在不方便會客,不過隨後萬古會為我們和施天宇一起布置一個歡迎晚宴,到時候應該能見上一麵。
我和胖子聽了有些無奈,但也沒其他的辦法,隻能耐心等待了。
時間推移到晚上,安古力請我們赴宴,地方並不遠,是一個很寬敞的苗寨大廳,別具風格。
我們到的時候施天宇和施長安已經先到了,正坐在餐桌前,安古力請我們落座,雙方大眼看小眼,無人說話,氣氛一時間火花四濺。
直到守門人一聲“萬掌門到”,我們才齊齊站起來朝門外看去。
最先跨進來的是萬古,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兩個苗人,我都見過。男的是個苗裝大漢,身材魁梧,是萬古的弟弟,也是毒蝴蝶的二叔,我們逃出苗寨的那天晚上,就是這個大漢守的門。
女是長相圓潤,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對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敵視。
此外,萬古旁邊還有一個嬌小而靚麗的少女,赫然便是毒蝴蝶。
她身著苗裝,下身是齊膝的紅藍相間百褶苗裙,上身短袖上衣,露出兩截雪臂和盈盈可握的蠻腰,頭上一頂小巧的平頂銀冠更是點睛之筆,垂下的銀墜將她襯托的分外青春靚麗,嬌俏可人。一看之下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怦然心動。
隻是讓我微微皺眉的是,毒蝴蝶進來的瞬間便和我四目相對,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熟絡的表情,目光掃過後我之後就移開了,完全一副看陌生人的樣子。
我心裏微微一突,胖子扭頭和我對視了一眼,也是眉頭微皺。
“讓諸位久等了,抱歉。”萬古笑著走過來,微微頷首示歉。
我們急忙說萬掌門客氣,之後萬古便招呼我們坐下,毒蝴蝶和萬古身邊的一男一女也陪在下首。
萬古道:“四位使者遠道而來,苗寨蓬蓽生輝,萬某略備薄酒家宴以表敬意,都是些苗寨風食,希望四位使者能吃的習慣。”
說完便有亮麗的苗寨女子給我們倒酒,上苗寨特色的食物,色香味俱佳。但我卻沒有任何食欲,這個家宴讓我根本沒有和毒蝴蝶交流的機會。
最關鍵的是,毒蝴蝶落座之後就冷冰冰的,眼觀鼻鼻觀心,也不說話,隻有大家一齊舉杯的時候,她才禮節性的拿起杯子喝一小口酒,甚至都沒看我一眼。一個巴掌拍不響,交流的希望就更加為零了。
一頓家宴下來,氣氛很“和諧”,施天宇和施長安和我們都沒有哪壺不開提哪壺讓萬古難堪,雙方之間也無比“客套。”但那隻是表麵,雙方眼神對視的時候,明眼人都能瞧的出來,雙方根本不對付。
一頓宴席吃的沒滋沒味,甚至讓我覺的陪笑陪的分外惡心。
家宴結束後毒蝴蝶便隨萬古一行人離去了,施天宇看了我一眼,嘴角揚起一絲冷笑,道:“二位,告辭!”說罷他便帶著施長安離去,幸災樂禍四個字就寫在臉上。
“混蛋!”胖子衝他倆的背影罵了一句。
我拳頭也不自覺捏緊,這下麻煩了,苗寨人生地不熟,沒有毒蝴蝶,我們什麽也打聽不出來,萬毒門的動向打聽不出來,趕屍門的籌碼也一樣打聽不出來。
事情要遭,正走向一個不可控和不可預料的方向。
……
回到客屋之後我坐立不安,胖子沉吟:“毒蝴蝶肯定是受到了某種壓力,否則不至於這樣,你畢竟救過她們,多多少少也是一份人情。”
我不禁有些氣,道:“你說萬毒門到底還在不在萬古的手上?什麽壓力能讓他謹慎成這個樣子?”
胖子遲疑良久,而後謹慎的看了看左右,對我輕輕吐出幾個字:“隻有那一位了,苗巫。”
我心頭一震!
苗巫,苗疆的精神領袖,一百五六十歲的老人,常年閉關,實力深不可測,影響苗疆一個多世紀的存在,無論是實力和威望都足以將分散的苗疆鎮的服服帖帖。
萬古這個萬毒門掌門如果沒有苗巫首肯,根本就坐不穩掌門的位置。
隻是因為它常年閉關,不理世事,所以萬古才能掌控萬毒門的大權。上次我砍傷的達漢吉就是苗巫的孫子,和毒蝴蝶有指腹婚約,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如果是苗巫發了話,那萬古和毒蝴蝶的態度就可以理解了,那是太上皇一般的存在,萬古不可能忤逆。
就在這時,安古力突然又來了,敲響了客屋的門。
我一愣,走過去將門打開,便見他身後跟著兩個苗寨女子,還推著一輛小車,上麵都是食物和酒水。
“掌門擔心二位對苗寨食物不習慣,所以特地讓我備了一份外麵的食物給二位送來。”安古力笑著對我們說。
我和胖子有些奇怪的對視一眼,剛才明明吃過,怎麽又來了。
奇門人士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一頓兩頓不吃其實沒什麽太大的不適,再者,都是懷著目的來的,誰有心思逞口舌之欲?
不對勁!
安古力放下小車之後,便帶著兩個送食的苗寨女子離去了。
等關上門,我和胖子都不自覺看向小車,下一秒就衝了上去,將裏麵所有的食物都掰開揉碎。
果然,胖子在一塊麵包裏麵發現了一張字條,字跡很娟秀:晚十點,古桐樹下見,落款是一隻小蝴蝶。
我大喜,是毒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