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的一聲響,範詩穎被電話驚醒,這個時候有電話打進來準沒好事,她坐起來了開了床頭的燈,伸手拿過電話,“什麽事?”
“穎姐,中心公園發生了命案。”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範詩穎用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出了門。
到達案發現場的時候,已經清晨六點了,天色微亮,實習生助理趙亮磊已經等在封鎖線外麵了,看見範詩穎的車開過來,立刻迎過去將裝備遞給她,她道:“這次東西都帶齊了嗎?”
“帶…帶齊了吧。”
“帶齊了吧?什麽意思?”範詩穎應了一聲,戴好手套、腳套走了過去,“毅彬來了嗎?”
“嗯,剛到。”
範詩穎看了趙亮磊一眼,沒有再提出疑問,進了警戒線,童誠瀚看見她過來,兩人互點了一個頭,經過前幾次的合作,他們算是有些交情,彼此間也走了一定的默契,她指了地上,“童隊,這是什麽情況?”
童誠瀚還沒來得及說,就被聽到聲音走過來的麥俊禹打斷了,呆呆的看了範詩穎幾秒鍾,才在她的胸牌上找到了答案,“你是…法醫?”
麥俊禹從來沒有考慮過,他會在這樣的場合之下,與她重遇。
她怎麽會成為法醫了?他怎麽記得,當初她念的是心理學,她什麽時候換了專業?
在他分神的時候,童誠瀚介紹道:“小範啊,這是我們隊裏新來的隊長麥俊禹,以後你該稱呼我為童副隊了。”
童誠瀚的年紀比範詩穎略長七八歲,有經驗,也有自己的人脈,如果沒有麥俊禹這個空降兵,隻怕他就快轉正成為隊長了。
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範詩穎知道童誠瀚心裏的委屈,不過,這件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冷漠的低眉看了一眼,直言:“麥隊長,麻煩你移個步。”
麥俊禹不解的看著她,範詩穎眉角掃了地上,“你就沒感覺自己踩了什麽東西?”
“嗯?”麥俊禹這才發現,自己踩到了地上的一小灘血跡,範詩穎搖了搖頭,道:“出去穿鞋套再進來。小磊,幹活。”
“啊…好咧。”趙亮磊大氣都不敢喘,找了個位置,打開了自己的箱子,準備開始做記錄。他能明顯的感覺道範詩穎身上的殺氣,這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麥俊禹從來沒有被人這麽吼過,自尊心大受打擊,想跟範詩穎“計較”一番,可她已經開始投入了自己的工作,讓麥俊禹根本沒辦法開口說一個字。
她的專業,她處理的手法,深深的刺痛他的眼。
“20-30歲女性。死亡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身體有多處被刀子劃傷的痕跡,不過這些不是致命傷。另外,這些不同程度的淤青,死前應該跟人有激烈的打鬥、掙紮。”
“死因是什麽?”麥俊禹穿了鞋套回來,躲在範詩穎的身邊,仔細觀察屍體。
範詩穎懶得理他,與趙亮磊一起將她的身體翻過來,九道非致命的刀傷,致命傷是背部的第十個傷口,刺傷了右腎,失血過多而死,但身上的淤青會不會又是怎麽回事?
她沉默了片刻,起身觀察了周圍的環境,再看了屍體一眼。
地上的血跡不多,這麽多刀傷,這出血量,是不是太少了?或者說,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童誠瀚看到她在觀察現場環境,簡單的介紹了情況,“屍體是清潔工發現的,原本以為是剛從酒吧街出來,喝多了,躺在這裏睡著了,想過來把人叫醒,沒想到……”
範詩穎點了點頭,看到了不遠處正在做筆錄的警員,警方辦案她從來不多嘴,她隻關心她的屍體,“死亡原因要解剖之後才可以確定。其他的按老規矩辦。”
“毅彬,這出血量不對。”
“我也發現了,所以這裏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範詩穎點了點頭,脫下了手套,遞給了趙亮磊,對曾毅彬和童誠瀚點了頭,一副想要離開的樣子,麥俊禹的新官隻上任了一天,一大堆事還沒有弄明白大半夜的就被叫到這裏來看屍體。
規矩什麽的,自然不懂,似乎也沒有人願意提醒他,否則,他怎麽會沒發現大家進來的時候,都穿了鞋套、戴了手套?
麥俊禹伸手拉住範詩穎,範詩穎看了他的手,又看了他,麥俊禹自覺的鬆了手,“你走了?”
“不然?”範詩穎說完大步離開,在沒有人看見的時候,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哦對了,麥隊長,九點,辦公室見。”
麥俊禹衣服也的鬱悶,加上範詩穎莫名其妙的話,溫怒道:“什麽意思?”
“童警官,你處理一下?”範詩穎實在是不想跟麥俊禹多費口舌,自己還沒辦法跟這個男人擺脫關係了是吧?
她的話不多,性子也偏淡冷,讓很多人都摸不準她的想法。那一雙白皙纖細的手,完美的刀功,嚴謹求實的態度,進局裏不足三年,就成了“第一刀”,老法醫帶了很多屆徒弟,隻對這徒弟讚不絕口,申請了提前退休,還將自己的刀具留給了她。
曾毅彬看著麥俊禹一副“受委屈”的“樣子”,走過來“安慰”道:“別在意,穎兒的性格就那樣,習慣習慣就好了。”
“她什麽性格,不需要你來說三道四。”
曾毅彬強忍著心裏的不爽,淡淡的一句:“如果麥隊長沒有別的事,麻煩讓一下。”
說完,曾毅彬找了一個空地,打開自己的箱子,開始收集證據,在他的心裏,隱隱的有一份沉重。
麥俊禹站在那裏,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他不解,自己當了十年的兵,爺爺一句話不解釋,就幫他遞交了轉業報告,硬是塞進了這裏。
這裏看起來並不缺人手,直到他看見範詩穎,才真正明白了爺爺的意思,這是讓他追孫兒媳來了?
童誠瀚沉默的走到他身邊,“提醒”了他一句:“麥隊長,小範法醫九點會解剖屍體,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去旁觀。不過,你第一次見解剖,最好不要吃早餐。”
“我會去的,早餐我也會吃的。”
麥俊禹的話一出,所有人都暗暗在偷笑,在他“新官上任三把火”之前,他們自己先點了火,看看誰少得更旺盛。
他輕微的皺了眉頭,這些人這麽迫切的等著看他的笑話,還有家裏的那個老頭,他又怎麽可以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