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應該是半張貓臉,隻不過那半張臉太嚇人了,讓人不自覺把另外半張正常的臉都給忽略了。
老太的臉以鼻梁為界,左半邊完全就是一張貓臉毛茸茸的,連眼睛都是貓的那種琥珀色的豎瞳,右半邊則是正常的的,隻不過看起來年紀應該很大了,上麵有不少老年斑。
我看的後脊背嗖嗖的直冒寒氣。
貓臉老太是流傳於川渝一帶傳說中的邪祟,簡單的說來就是老太太死掉的時候,被貓給衝了之後詐屍形成的,一般來說都是當做怪物給直接燒掉,因為這東西害人!
這東西光川渝一帶,東北一帶曾經也出現過,還留下過照片,轟動一時。
眼前這個老太太,赫然便是傳說中的貓臉老太,“貓婆婆”的名字更是有力的佐證,隻是現在她卻住著茅草屋,屋裏麵瓶瓶罐和外麵的小女孩都說明,她不是專門害人的邪祟。
否則胖子也不會帶我來這裏了。
貓婆婆一起身,左邊那隻貓眼,就一直盯著我,說:“你們來幹什麽?”
聲音一出口便讓我渾身打了個冷顫,因為這聲音明顯是一個人聲和一個貓的聲音疊加在一起的。人的聲音在前,貓的聲音在後,聽起來就像是兩個聲音在說同一句話。聽著有些滲人。
胖子應該是之前就認識她,便說:“我朋友被鬼下了印,想請婆婆您幫忙保個平安。”
貓婆婆聽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緩緩從棺材裏麵拿起一根拐杖,然後拄這拐杖走出棺材。
這時候我才發現,她的身子佝僂的有些厲害,身子非常單薄,手幹枯幹枯的,隻見皮和骨,根本不見血肉。
她直接走到我身邊,綠油油的貓眼打量了我一眼,然後靠近我在我身上嗅了幾下,緩緩道:“你去過胭脂湖。”
我一下瞪圓了眼睛,感覺極不可思議,去胭脂湖現在算來應該是前天了,而且我中間還洗過澡換過衣服,她竟然嗅了幾下就斷定我去過胭脂湖。
不光我,就連胖子也是一臉驚容,點點頭道:“是,是的,貓婆婆。”
“你們走吧,這個印洗不了。”貓婆婆說了一句,搖了搖頭直接往外麵走去。
“什麽……”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急了,胖子道:“貓婆婆,您看我們,這……”
“不必多言。”貓婆婆冷冷的說了一句。
胖子的話戛然而止,臉色一僵,不敢往下說了,臉上帶著幾分無奈。
我大失所望,隻得跟著出屋子,看胖子的表情就知道,這事沒戲,這個貓臉老太說一不二,很不好打交道。
“貓婆,貓婆,你看,好好看的七彩鷹!”這時候,小女孩見貓婆出了屋子,便摟著七彩鷹從不遠處跑了過來。
貓婆婆看著興奮的小臉通紅的小女孩,毫無表情的臉上緩緩露出一絲笑意,隻是那笑看起來格外滲人,甚至比吱呀咧嘴更嚇人,嘴角還露出一顆貓牙。
七彩鷹被摟的有些不爽了,翅膀拍了幾下,掙脫了小女孩,跑到我身後,頓時惹的小女孩不樂意了,嘟嘟囔囔的,一臉委屈。
胖子見此,有些喪氣的對貓臉婆婆道:“貓婆婆,既如此,那晚輩就告辭了。”說完他就轉身帶著我準備離去。
“慢著,七彩鷹留下!”可我倆剛走了沒兩步,貓婆婆又開口了。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眼,皆是臉色一驚,情況比預感的還要壞。
“這……這恐怕不太合適吧?”胖子臉色一僵,說:“我朋友現在詭事纏身,沒了這隻鷹,很容易出危險的。”
“不行!”我看沒胖子這麽好的脾氣,直接拒絕,心裏有氣。開什麽玩笑,我倆在外麵貓了一夜,結果卻被一句洗不了拒絕了,先不說是真洗不了還是假洗不了,忙總是沒幫!
這沒幫忙還有要別人東西的道理?何況眼下是非常時機,七彩鷹要是沒了,自己安全就進一步沒保障了。
貓婆婆聽說說完,冷冽的盯了我一眼,讓我渾身一顫,如墜冰窟。但我死不鬆口,甭管什麽人,總得講幾分道理不是。
氣氛一時間凝滯了,隻有涼颼颼帶著霧氣的山風吹來,我心髒撲通撲通跳的極快,胖子也是大氣不敢喘一口。
久久,貓臉老太臉色才緩和了一點,冷道:“你們以為老婆子是貪圖區區一隻七彩鷹麽?”
“這……”我和胖子對視了一礙眼,皆對她的話不明所以。
“哼,是你們根本就不會喂養七彩鷹,再這樣喂下去,這隻七彩鷹就廢了。”這時候,下女孩撅著嘴對我們說話了,說完又看向七彩鷹,兩隻烏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
“什麽,廢了?”我大吃一驚,七彩鷹一直以來喂的都挺好,怎麽會廢了?
貓婆婆沒回答我,而是對小女孩道:“杏兒,去拿點鷹糧的出來。”
“嗯。”小女孩答應一聲,興衝衝的就跑回了屋子,然後又跑了出來,就站在門口將手攤開,粉嫩的小巴掌上放著一小把圓溜溜黃色的東西,有那麽一點像黃豆。
“咕咕咕咕!!!”
七彩鷹一看見那東西便興奮的高叫一聲,撲騰撲騰急不可耐的奔了過去,在小女孩手心裏啄食起來。
“咯咯咯……”
小女孩嗬嗬的笑起來,一手摸著七彩鷹的頭道:“小鷹慢點吃,還有,慢點,都灑掉了。”
我看的目瞪口呆,從來沒見這畜生這麽興奮過。
這時候,貓婆婆又看向我,道:“七彩鷹的第二根七彩羽會在第一根張出之後半年內長出,最多延遲一年,如果一年內再長不出,它以後都不會再長了。想來,你一直喂的都是凡穀吧?”
我暗暗吃驚,七彩鷹長出第一根彩羽之後,細細一算,已經過去了九個多月了!
如果按照她的說法,那剩下的二十多天如果它不長出第二根彩羽,就再也不會長了,如小女孩說的一樣,廢了!
“把它留在這裏,兩個月之後你再回來取。”貓臉老太說了一句,便轉身往回走,那語氣根本不是商量,而是一種近乎命令式的決斷語氣。
根本不容我拒絕!
我本能的感覺還是不太妥當,正想說什麽,卻被胖子打斷了:“馬春別說了,聽貓婆婆沒錯,七彩鷹放在這裏隻會有好處。”
“那我安全怎麽辦?”我焦急道,七彩鷹是我身邊唯一的戰鬥力了,不知道救過我多少次。
“你暫時死不了!”這時候,貓婆婆又說了一句,但沒回頭。
我和胖子都愣住了,不知道她什麽意思。
頓了頓。
“走吧走吧!”胖子直接拉著我離開。
我回頭看了七彩鷹一眼,又朝它喊了兩嗓子。沒想到這畜生竟然鳥都不鳥我,撅著屁股一個勁的吃,頭都不回一下。
我鼻子差點氣歪了,有奶便是娘的東西!
……
之後,我隻能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現實,隨胖子下了山。可走到公路上犼,卻有些傻眼了,出租車來並不難,要回去就麻煩了。
我們隻得沿著公路一邊走一邊攔車,可路過的都是私家車,根本沒人理會我們,不光不停,反而加速通過,深怕我們是打劫的。
一直走到中午,等我們走到一個公路岔道口的時候,才終於等來了一輛載客的小客車,上了車之後往市區趕回去。
路上我就問胖子,白香月在我臉上留下的印該怎麽辦,胖子也沒了主意,說這事貓婆婆都不肯出手的話,有些麻煩,一時間也沒想到有合適的人。
不過他說,貓婆婆既然說我暫時死不了,就應該沒事,那個紅衣女鬼應該沒那麽快找上門來,貓婆婆雖然不好打交道,但從不打誑語。
我一聽,這才將心收回去了一點。
之後就在想,最好還是能聯係上皮衣客他們,於是就問胖子,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聯係上皮衣客,或者去瀟湘客棧。
胖子搖頭,道:“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瀟湘客棧不是給普通人住的。”
“不是普通人?”我一愣,然後反應過來了,道:“難道是給奇門之人住的?”
胖子點頭,又搖頭,道:“對,但不光是奇門之人,還給一些不是人的東西居住!”
我睜大了眼睛,不是人的東西,那豈不是鬼?或者邪祟?我覺的自己的世界觀都要刷新了,皮衣客竟然還做鬼的生意?
老天爺,真沒看出來!
“以你現在的狀態去客棧,很不安全,特別是客棧前兩個月發生了一點事,就更危險了。”胖子道。
我震驚的無以複加,這件事遠超我的想象,然後就問發生了什麽事。胖子有些諱莫如深,說事情太複雜,以後再告訴我。
我一陣無奈,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找瀟湘客棧找出那麽多意外,哪一頭都走不通,這幾天閑著沒事我也會聯係皮衣客他們,但無一例外杳無音信,都人間蒸發了。
沉默了一陣,忽然,客車在拐過一個彎之後急刹車停住了。
車上不少人觸不及防撞到了前排的椅背上,我和胖子也不例外,頓時捂著額頭疼的齜牙咧嘴。
“靠,司機你TMD刹什麽刹!”
“頭都被你磕疼了!”
“……”
車上的乘客一陣不滿,不少脾氣不好的人都開罵了。
司機回過頭,沒好氣道:“怪我咯,前麵毒品檢查,你們眼瞎啊?”
我和胖子站起來一看,發現司機說的沒錯,就在汽車沒多遠的位置堆集了路障和鐵絲網,七八個警察模樣的人正站在路障後,其中一個還舉著“停”字牌。
我眉頭一皺,這路障設的也太凶險了吧?
“不好!”胖子突然抓住我的手臂,驚道:“他們不是警察!”
我一聽,也吃了一驚,問:“你怎麽知道?”
“警察執行公務不可能將路障設在視野不好的拐彎處,萬一那個司機沒來得及刹車,或者檢查的時候後麵的車懟上來造成傷亡,算誰的?”胖子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這似乎真不是警察的做事原則,一般路障都是設在筆直的,視野非常好的位置。這個位置是在太危險了,車上的人都被撞疼了。
感覺就好像深怕來車看見他們一樣!
我心裏沉到了穀底,如果這些人不是警察,那會是誰?
我本能的想到了大蒜鼻!
於是,我倆連忙躲在椅子背後,胖子坐在外側,視野好一些,又側出去看了一下。
我問:“是他們嗎?”
胖子的臉色一下變得非常難看,苦著臉點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