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血池真的能將所有的詛咒都洗去嗎?包括我身上的閻王印?”我看了一下自己胸前已經淡去不少的閻王印,又追問。這東西太要命了,不比當初的鬼點丁差,一旦被地府的鬼差盯上了,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們的詛咒都是地宮引出來的,自然就在地宮解,你的閻王印不一樣,隻能壓製,因為那東西來自陰司,不是這裏來的。”皮衣客道。
我點點頭,又回到了那句話,劫從哪裏來,就在哪裏解,就像原來的鬼點丁,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找到源頭,兩者異曲同工。
這時候,黃大仙突然正色的對我道:“小春,我想提醒你的的是,洪村的劫並不是你一個人的,也不是單單是我們的,而是所有洪村人的,有些事情的你不能用簡單的對與錯,好與壞去判斷它,天道循環,因果輪回,每一件事的出現都自有它的道理。”
我聽的一愣一愣的,問:“什麽意思?”
黃大仙笑著搖搖頭,一臉高深莫測,卻不願再往下說。
倒是皮衣客接了話頭:“對於地宮來說,不光我們的劫在這裏,你也一樣,也包括洪家人,很多事情其實隻是各自的選擇不同,並沒有對錯之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得已。”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得已。”我嘀咕了一下他說的最後一句話,一時間沉默了。
確實,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忘,他們來到地宮,不過是為了解除自己的詛咒,從利己的角度講,這件事無可厚非。人不能奢求某個人主動為別人做出犧牲,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大抵就是這個道理。
就連我自己也不知不覺站在了洪村的對立麵!
當然也包括洪家,海梅蓉和孩子確實被洪慶生用白棺材給吊住了,但肯定有時限;白棺材不可能永遠把海梅蓉和孩子吊住。
否則的話洪慶生也不用著急將開門的小冊子給我,又給我換上了孩子的第二條魂,它完全可以等到第二年,也就是魔王複活之年再行動。
洪慶生一定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提前打開青銅門,一旦沒能殺滅魔王,洪村包括它自己、還有孩子、老婆就都完了,但不打開青銅門,時限又將至,魔王能不能解決是個未知數,但老婆孩子肯定不保。
兩難的選擇中它選擇了打開青銅門!
這一切並不是苗苗一個人推動的,而是聯合了皮衣客、瓜哥、黃大仙、痦子女人、洪慶生的助力。
這就是我之前感到的那張網……甚至於,還包括了幽靈號碼!
想著想著,我又想到了苗苗,她是不是也有不得已的地方?於是我就問:“苗家到底是什麽來頭?”
皮衣客稍稍沉吟了一下,便說:“苗家是川東湘北的一個奇門世家,很神秘,據老一輩的江湖人說他們在文革之前還挺活躍,後來就蟄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那場動亂的波及,具體的我也是知之不詳。”
我點點頭,又看向瓜哥,瓜哥也道:“東土奇門界在那場動亂中損失慘重,許多傳承了上千的世家被連根拔掉,被波及的那更是數不勝數了,即使的傳承下來的也大多處於蟄伏狀態,直到五年前的昆侖驚變。”
“五年前?昆侖驚變?”我抓住了他話裏麵的兩個關鍵詞。
“你不是奇門之人,所以可能不清楚。”皮衣客道:“昆侖山緊鄰世界屋脊,是天下龍脈中最重要的祖龍地脈,東土、東南亞、印度次大陸的龍脈皆源自於昆侖山。昆侖祖龍地脈在奇門堪輿界是聖地之所在,但在五年前,那裏發生的大地震。據說是祖龍龍脈有所位移造成的,也是自哪以後,東土蟄伏的世家們便漸漸開始活躍起來,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嗅到了什麽。”
“昆侖山地震?是不是8.1級的那一次?”我腦子裏靈光一閃。
“對。”皮衣客點頭。
我想起來了,那年我備戰高考的那一年,無意中看電視播放的新聞,說昆侖山發生8.1特大地震,是建國之後最強的一場地震,卻詭異的沒有一個人傷亡!
昆侖山附近雖然不是什麽人口稠密區,但也不是荒原,這麽大的地震無一人傷亡本就是一件吊詭的事。當時我就覺的不可思議,現在經皮衣客把那場地震和祖龍地脈聯係起來,頓覺的這裏麵肯定有什麽講究。
絕不是一場簡單的地震那麽簡單!
黃大仙說:“昆侖山是天地骨,中鎮天地為巨物,如人脊背於項梁,生出四肢龍突兀。它是天下的脊背命脈所在,別說是祖龍命脈,就是一支係龍脈的變動都可以引起王朝興衰,所以祖龍脈動絕不是小事,在奇門界是前所未有之驚天大變,隻是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變從何來!”
我皺眉,五年前昆侖脈動。
四年前我上大學,苗苗遇見我,開始布局。
時間上相差僅僅隻有一年不到。
是巧合嗎?
“嘶……”
我甩了甩頭,將這些東西虛無縹緲的東西甩出去,又回到眼下。轉頭看向外麵,魔王和骨魔激戰正酣,天翻地覆,時不時可以聽見山下的宮殿坍塌的聲音,而且離這裏越來越遠,魔音怒喝不絕於耳。
想起魔王,我又問:“你們知道苗家獲取魔魂是要幹什麽嗎?”
皮衣客和瓜哥黃大仙對視了一眼,皆搖頭。瓜哥道:“這是世家大族的秘密,我們不可能去打探,否則就犯合作的忌諱了。”
“不過有一點小春你要明白,苗苗還是很在乎你的,她或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別太怪她,她其實一直在保護你。”皮衣客道,頓了頓又問我:“你還記得上次被陳久同裝進棺材埋到老貓嶺的那一次嗎?”
我點點頭說記得,那是人生第一次睡棺材,還是在那種絕望的情境下,一輩子都忘不了。
“她知道你被埋了以後當時就哭了,三天三夜水米未盡,陳久同被她追殺的差點一命嗚呼;我建議你多和她溝通一下,或許有些誤會就能解開了。”皮衣客道。瓜哥和黃大仙聽完皮衣客的話,也點頭表示同意。
我一陣無言,苗苗當時哭了嗎?自己從來沒見她哭過。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氣氛沉默了一陣。
皮衣客身上的血肉漸漸複原了,飽滿壯實,和常人的肌肉一般無二,瓜哥那頭雪發也黑到了末梢,漆黑油亮,黃大仙精神熠熠,連那小綽灰白的山羊胡子似乎也有光澤了一些。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閻王印,已經淡的隻剩下灰白色。
“差不多了,我們出去吧!”
過了一會兒,皮衣客招呼一聲,直接跳出了血池。
於是我們紛紛上去,穿好衣物之後直接往外麵走。
找了一陣,發現苗苗和痦子女人她們已經轉到了另外一處地方,正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看著下麵的戰場。
“阿春。”苗苗看見我便迎了過來:“閻王印怎麽樣了。”
“好多了。”我看著苗苗,一時間心緒無比複雜。
還未來得及再說些什麽。
突然“轟”的一聲,聽見下方的宮殿成片成片坍塌的聲音,我微微一驚,急忙也跑到高處往下看,隻見山下的宮殿基本就快拆完了,魔王怒吼連連,所化的魔雲正和骨魔激烈搏鬥。
“張帆夠厲害啊!”我不禁讚道。
瓜哥笑道:“洪家老祖的親傳弟子,能不厲害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