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牆後久久都沒回過神來。
痦子女人竟然在找一本書?洪家老祖又是什麽鬼?難道是以前洪村人還姓洪的時候的人物?這些關節我一個都想不通。
沒多久,就聽見屋前的大門緩緩打開了。
我不敢再停留,輕手輕腳的順著田埂跑了,也不敢直接回大路,怕和痦子女人的手下碰上,於是繞了一個大圈才騎上摩托車回了店裏。
馬家亮還在我店子裏,一見我就問:“春哥,你著急忙慌的去哪了?”
“沒什麽,有點急事。”
我沒告訴馬家亮,這些事情他知道的太多沒什麽好處。頓了頓,我又不放心這大嘴巴的家夥,就說:“那個臉上長痦子的女人不簡單,你以後不要在背後議論她,萬一讓她知道了有你倒黴的。”
“不會吧,這麽厲害?”
馬家亮臉色微微一變,我平時也不是個怕事的人,他見我這麽嚴肅的警告他,也有些拿捏不定了。
“你注意點就是了。”我不想多說,點到為止。馬家亮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麽,又陪我聊了會兒天,便說回去泡豆子去了。
他走後沒多久,就見店子外麵來了一個人,穿著一身粗布衣裳,看起來四十來歲,一副民工打扮。進來的時候我沒太在意,隻覺的有些眼生,但他一張口卻讓我渾身一震。
“小夥子,充個話費。”他笑著說道。
這個聲音赫然就是剛才在馬永德家裏聽到的那個男的的聲音!
痦子女人的手下,而且應該是心腹!
我急忙鎮定心神,笑道:“沒問題,你報號碼來。”
他報了號碼,我給他充的時候心裏一動,想套套他的話,想了一下就問:“大哥看著眼生,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哦,我湖南的。”他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回答,一副毫無心機的樣子。
這時候我才發現,他的嘴角有一顆很大的痣,還長毛,我點點頭笑笑,又問:“那您來洪村幹什麽呀,這裏貌似也沒什麽活計。”
“我是來修路的,就是你們村口那條泥巴路,要鋪水泥了。”他回答道。
“喔。”我點點頭,心說這理由還真是天衣無縫。
馬永德走了以後,柴田雄一直在村裏上躥下跳的拉選票想當村長,那條路好像就是他找人找關係推動的,據說拉到了一個什麽慈善基金,那邊願意出錢免費幫洪村修一條水泥路。
我原以為真是柴田雄能幹,短短一個月內就給村裏辦了一件大好事,但現在來看,這事有問題,因為修築方出現了痦子女人的影子,我不認為這是個巧合。
柴田雄該不會和痦子女人扯上什麽關係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痦子女人的來頭就有點嚇人了,慈善基金啊,不是錢多燒得慌的主,誰願意去玩那個東西?
毛痣男充完話費就走了,我也沒再多問,怕露餡。
讓我意外的是毛痣男走後,柴田雄這個村長熱門人選又來了,說是手機壞了,找我修一修。
提一句,柴田雄就是上次老小紙人鬼害死柴家兩個讀初中的小子嫁禍給海梅蓉那一次,帶頭挖海梅蓉衣冠塚的那人。死的那兩小子都是他的侄子,其中一個還是親的。
我接過手機打量了柴田雄一眼,發現他紅光滿臉,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青春揚溢的勃氣,看起來他對村長的位置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也是難得,村長的位置一直是人數最多的馬陳兩家輪流坐莊,柴家人少,能冒出來個村長實屬不易。
我檢查了一下手機,發現是小毛病,電池與手機三根撥鐵接觸不良,這種問題隻需要半分鍾就能解決,但我不想這麽快放他走,就故意拆開了手機,說需要一刻鍾。這種送上門套話的機會,不套白不套。
一邊瞎搗鼓,我就笑著說:“恭喜啊雄叔,等村口那條路開修,您就該當官了。”
“嗨,不提這茬,都是大家夥給臉,勞累命。”柴田雄擺擺手謙虛道,但臉上卻不無得意之色。
我笑嗬嗬的又恭維了他幾句,戳中了他得意的地方,臉上笑容愈來愈盛。
看他話匣子打開了,我就趁熱打鐵:“雄叔,是誰這麽大方願意給咱們捐一條路啊,這可不是小錢。”
“這個啊,就是一家慈善基金,人家大老板有錢,想積點陰德做做好事唄。”柴田雄道。
“哦。”我點點頭,接著話鋒一轉,就說:“那也得是雄叔麵子夠大,這機會才能落在咱們村不是。”
“這……這個,還行啦,哈哈哈哈。”柴田雄臉色明顯一滯,但又打了哈哈掩飾過去。
有鬼!
我心裏有了答案,為了印證又問了幾個關於那家所謂慈善基金的事,柴田雄每次都是打著哈哈過去,最後連那家“慈善基金”叫什麽名字都說不出來。
事實很明顯了,根本不是它去拉了什麽讚助,而是“讚助”主動找上了他!話不投機,柴田雄修好手機後就急匆匆走了。
我靠在躺椅上,心裏實在是奇怪,這痦子女人到底要幹什麽呢?讚助一條路是不是過了點?想要在村裏安插人員隨隨便便都能找出個理由來。
比如投奔親戚,比如什麽野外科考,動植物保護之類的,何必去搞土木這種費時費力,還惹人注目的事呢?
帶著這種疑問,下午我特意去打探了一下毛痣男人住哪裏,結果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人,倒是回店子的時候又碰到他了,他還朝我打了聲招呼,進了陳老二家裏。
就在我隔壁!!
“靠!”
我不禁罵了一句,心說你丫真夠敬業的,痦子女人讓你監視我的店子,就幹脆就住在我隔壁玩燈下黑。這讓我如坐針氈,總感覺有一個網朝我籠過來了,而且越來越緊。
……
心不在焉的又做了一會兒生意,我關店門回家吃晚飯去了。
等菜都上了桌了,我突然發現我爸居然沒在家,就問我媽我爸哪去了。
我媽說:“你爸去鎮裏了。”
“出去了?”
我心裏咯噔一聲,現在天色已經黑了還沒回來,該不會出什麽事吧?
我本能的想到了那隻牛頭,心裏總有一種不安的預感。它恨我是恨上眼了,真難保它不作出些什麽累及親朋的事來。
最關鍵的是,最近我發現自己的直覺越來越的敏銳和準確了。
於是,我拿起電話給我爸打電話,讓我有些發慌的事,電話沒人接。我心裏不禁泛起了嘀咕,心裏暗暗祈禱是我爸正在往回趕,所以才沒聽到電話的鈴聲。
惴惴不安的等了一會兒,我又打了個電話過去,結果還是沒人接。
我終於有些慌了,回村那段路騎車隻需要二十來分鍾,從頭到尾也該到了。
我媽見我如做針氈,就問我怎麽了。
我搖搖頭不敢說。
又過了一會兒,我手機震動了一,電話來了,但卻不是我爸打來的,而是馬勇。
電話一接通,馬勇就急吼吼的說道:“阿春,你爸昏倒在路上了。”
“什麽!”
我蹭的一下站起來,如墜冰窟,真出事了!!於是趕忙問馬勇人在哪。馬勇說就在村口,他下班回家發現的。
我掛掉電話把事和我媽一說,我媽也嚇的夠嗆,急忙和我一起往村口跑去。
跑到村口的時候,馬勇正把我爸往回背,我爸軟在馬勇背上,是真的昏過去了。
“孩子她爹你怎麽了?”
我媽當場就急的掉眼淚,上了年紀的人昏迷可不是什麽小事,弄不好就是中風。
我也慌了,但隻得強裝鎮定一邊安慰了我媽幾句,一邊和馬勇把我爸帶回家裏。照著燈光一看,發現我爸的印堂居然一片烏青。
這一幕看的我腿一軟,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我爸不是中風,而是丟魂了!
丟的還是最重要的地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