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畫,說白了便是隨著音律邊跳舞邊畫畫,一曲舞完,一幅畫也正好揮就而成。
晴美人做為司徒家的重點培養對像,自小便將這舞畫的本事學得甚是精悍。隻不過晴美人進宮時沾了靈犀的光,省去了在宮宴之上獻技博寵的過程,所以後宮之中無人知曉。
晴美人聽到孝和太皇太後對舞畫感興趣,謙虛的一笑,道,“回太皇太後的話,舞畫,便是跳著舞畫畫。本來是臣妾在家時與閨中姐妹解悶兒的,今日臣妾也隻好拿出來獻醜了。”
孝和太皇太後聽後點頭淺笑,道,“就是女兒家閨中的才好……”
永安帝道,“那你便舞上一舞……”
晴美人一笑,道,“還容臣妾準備一下。”
永安帝一一準了後,宮人們開始準備晴美人所需之物。
不一會的時間,妃嬪們的桌幾便被移回到了原處,將觀月台中間的地方讓了出來。
宮人在觀月台上擺放了一張古箏,兩架掛了空白畫卷的屏風,一張擺放著文房四寶的桌幾。
孝和太皇太後雙眸炯炯有神的一掃,笑了,“晴美人這閨中解悶兒之物,倒是雅致。”
“的確。”永安帝手中持著酒杯輕抿,笑道,“看這個架勢,倒是值得一看。隻是不知舞的是不是盡人心意了。”
晴美人將所需之物都準備好,換到了一身水藍色繡孔雀尾的寬裙擺舞裙,重新挽了飛仙髻,在頭上簪上了一隻綠菊。
準備好後,晴美人又走上前對永安帝一福,水目流離的笑道,“皇上,如今儲事皆準備妥當,隻缺少一個會舞箏的人。”
婷美人聞言從席麵上站起來,走到永安帝的麵前福下身,笑道,“皇上,臣妾對古箏卻也略通一二。”婷美人回眸看晴美人,笑道,“隻是不知晴美人要隻什麽樣的曲子,也不知我會不會彈。”
晴美人自負的一笑,對婷美人挑眉道,“婷姐姐隻管彈就是……”
見晴美人自信滿滿,婷美人也便不說什麽了。扶著宮女的手走到古箏後麵坐定後,將手上所戴的寶石戒指和珍珠手釧都摘了下來,遞給了站在身側的宮女。
婷美人將雙手懸浮在古箏之上,用右手的中指輕撥了兩下,試了試音色。覺得音色極佳後,對站在觀月台中間的晴美人報以一笑,道,“晴美人,《陽春白雪》可好?”
《陽春白雪》是古箏曲中的名曲,相傳為春秋時期的晉國師曠或齊國劉涓子所作,旋律清新流暢、節奏活潑輕快,生動表現了冬去春來,大地複蘇,萬物向榮,生機勃勃的初春景象。
隻要是學過古箏的,便不會不知道《陽春白雪》。婷美人選這首曲子,也是堅信晴美人必定是知道的。
見晴美人含笑點頭,婷美人知道自己選對曲子了。其實相比《陽春白雪》,婷美人更喜歡同為名曲的《漢宮秋月》,那種如哀如泣的旋律更適合古箏特有的音色。
隻不過《漢宮秋月》講的是漢代宮女悲傷的情緒,在中夥宮宴之上,實在是不適合演奏。
待晴美人在觀月台的中間擺好了一個舞姿後,婷美人右手輕挑琴弦,在古箏之上彈奏出了悠揚的音符。
晴美人心中暗喜,一是婷美人古箏的技藝頗佳,二則是這道《陽春白雪》可是她學舞畫時的初學曲目,她真是再熟悉不過了。
晴美人隨著婷美人的古箏曲在觀月台上獨舞了會,待樂曲來到一處高鳴之處,蓮步輕移到了擺放文房四寶的桌幾麵前。
邊舞邊拿筆沾了沾事先研好的墨汁,晴美人打算在左側的屏風上畫下她重獲恩寵的第一筆。
可就在這時,嫻妃突然從觀月台的一側慌張的跑了上來,神色慌張的跪在了永安帝的麵前,捂著胸口驚呼道,“皇上,皇上!”
錚……
古箏發出一聲悲鳴,婷美人驚叫了一聲站了起來。
琴弦,斷了。好在婷美人躲得快,未曾被斷掉的琴弦傷到。
婷美人捂著胸口微微鎮定下神色後,小步走到古箏的外麵跪下向永安帝請罪。
晴美人的第一筆還未來得及畫下,箏聲斷了,她飛揚起的裙擺緩緩落下,表演,結束了。
孝和太皇太後看著跪在下麵的嫻妃,皺著眉頭問道,“嫻妃,發生了什麽事讓你這樣慌張?”
嫻妃臉色蒼白,捂著自己的胸口幾次欲言又止。驚恐的目光在永安帝和孝和太皇太後的之間來回轉動,最後隻低下頭低泣。
永安帝心底生起一絲不耐,收了臉上的三分笑意,道,“有何不敢說的,你盡管大膽的說出來,遇到了什麽委屈朕為你做主。”
柔貴妃亦是挑眉道,“嫻妃,皇上和太皇太後都在這裏,還有什麽事是你不敢說,不能說的呢?”
“臣妾,臣妾……”嫻妃目光閃爍的看著永安帝,膽怯的道,“皇上,實在是,此事有關天家聲譽,且那個人……臣妾害怕,臣妾怕……”
說著,將目光遞向了孝和太皇太後,隻掃了一眼,便又低下了。
“關係到天家聲譽……”永安帝收了臉上笑容,看向嫻妃的目光變得淩厲,“既是關係到天家聲譽,嫻妃更是應該痛快的說出來……”
“你屢屢看哀家,可是那有損天家聲譽的事或人與哀家有關?”孝和太皇太後出聲問道,“你盡管說,不管是什麽事,或是什麽人,哀家都絕對不會護短。”
柔貴妃在一側語氣略急的道,“嫻妃,太皇太後都將話說到如此地步上你還不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嗎?”
嫻妃咽下一口吐沫,對著永安帝跪直了身子,語帶驚恐的道,“皇上,臣妾剛剛帶著星到菊園之中摘花,卻在菊園深處遇到了不堪之事。”嫻妃舉起錦帕捂著臉,似羞於自己所見到的事情一般,“臣妾的驚呼驚到了他們,那狂徒便抱著,抱著……”
“抱著誰?”永安帝右手緊握,整張臉已經黑了。
“天色太暗……”嫻妃又看了眼孝和太皇太後,言辭閃爍的道,“臣妾沒有看清……”
“到底是誰!”永安帝一聲怒吼,將麵前桌幾上的碟盞通通都摔到地上。
跪在嫻妃身側的星一聲驚叫,語無論次的嚷道,“葉貴妃,是貴妃……”
觀月台上再無人說話,皆被星所說的人驚得呆住了。
“可是葉貴妃?”永安帝看著嫻妃問道。
嫻妃看著震怒的永安帝,膽怯的點點頭,算是證實了星所說的話不假。
永安帝怒急,一揚手將麵前的桌幾掀翻在地,高聲怒喝道,“葉貴妃她好大的膽子!她與那奸夫現在何處!”
嫻妃被桌幾上掉落下來的杯盞砸了個正著,可此時此刻卻不敢去躲。隻用袖子擋著自己的臉,驚恐的叫道,“永壽宮,臣妾見那狂徒抱著葉貴妃向永壽宮的方向跑去了……”
孝和太皇太後坐在坐位上,聽嫻妃一字一句的將話又完,又看著永安帝震怒,將桌幾掀翻。直到所有人都不再說話時,她微微昂首,正色道,“哀家,相信葉貴妃不會做出這種有辱皇家聲譽之事。” 嫂索鶯妃傳
永安帝猛的回頭,指著嫻妃對孝和太皇太後咬牙道,“皇祖母,朕知道您疼葉貴妃。可如今人證物證據在,你讓朕還如何相信她!”
“哀家沒有看到什麽人證物證據在,哀家隻聽到了一麵之詞。”孝和太皇太後冷眼看著嫻妃,對永安帝道,“皇帝,關心則亂,想想你在冷宮中失了的那雙公主,再想想你的龍鳳呈祥。然後,你再想想嫻妃所說的話……”
嫻妃被菜肴潑了一身,此時正是狼狽的時候。她聽了孝和太皇太後的話,放聲泣道,“太皇太後,臣妾沒有說假話,臣妾是真的親眼見了。若是太皇太後不信,現在大可以到永壽宮中去查。這個時候後宮已經落鑰了,即便那個狂徒有飛天的本事,也是飛不出皇宮去。此時定是被葉貴妃藏起來了……”
永安帝深吸了口氣,將心底的怒氣硬生生的壓下去後,對孝和太皇太後道,“皇祖母,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朕要下旨搜永壽宮……”
孝和太皇太後從坐位上站起來,對永安帝道,“搜宮是應該的,若葉貴妃真的做出那種事,你怎樣處置她哀家都不攔你。可若葉貴妃是清白的,哀家要你給她一個交待。”
“朕,自會還她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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