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和殿外,平王與睿王同時踏入保和殿內,不分先後。
平王身上穿了一身墨藍色,暗繡著蟒紋的窄袖袍子,腰間束著一條黑色纏金絲,中間鑲嵌著一塊黑色玉石的腰帶。
純暗色係的裝扮,不僅沒有給平王這個戎馬半生的人增加半分黑暗之色,反倒將他溫如白玉般臉上的笑容,襯得如煦陽一般。
平王身側的睿王則穿了一身寬袖白袍,近得離的人,可以看到那白袍之上也帶有蟒紋暗繡。腰間係的是一條白色腰帶,中間鑲嵌一了塊鴿血紅的玉石。
那整身白衣中唯一的亮眼顏色,耀得靈犀雙眸發緊,竟是看不清睿王的容貌。
平王與睿王互請著先後踏上三階台階,寧王和二皇子已是站了起來。
平王俊逸臉上的笑變得有些慵懶,同永安帝有二分相像的眼眸中更是露出一絲精光。他走到左側二皇子的麵前,伸出手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笑道,“許久不見,二皇子越發的穩健了。”
二皇子微微頷首,臉色略有蒼白的笑道,“五皇叔,近來身子可好?”
平王拍在他肩膀上的那兩下看似輕巧,其實已經用上了六成的力道。
平王自弱尚武,出手之力豈是二皇子隻會幾下花拳繡腿的文弱書生能禁受得起的。
“很好,哈哈,本王很好!”平王大笑,笑意卻未到達眼底。
睿王站在一側,看著二皇子額角上已經滲出一絲冷汗,出聲笑道,“二皇子與皇上還真是像。”
二皇子抬頭,對睿王露出牽強一笑,道,“十三皇叔,什麽時候從邊關回來的?竟是一點消息也沒聽到,不然小侄定會列隊相迎。”
“本王也在納悶,本王怎麽就從邊關回來了呢。”睿王將手背在身後,似開玩笑一樣對二皇子道,“要不,二皇子幫本王問問皇上,看看本王是哪一日從邊關回來的?”
二皇子低頭不語了。
他如今掌管吏部,早已經練就了處事榮辱不驚的秉性。可在麵對平王和睿王時,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那種在戰場上用敵人的血澆鑄出來的霸氣,是他這種穩居京城之中的皇子身上永遠也不會有的。
平王收回放在二皇子身上的右手,與自己的左手輕拍了兩下,就如要拍下沾染在手上的灰塵一般。他笑道,“本王與睿王多年不見,想好好敘敘舊。還要請二皇子移步,到寧王那裏就位。”
二皇子肩膀上的壓力銳減,站直了身子對平王一笑,道,“侄兒定當從命。”
說完從席麵後麵走出來,對平王和睿王拱了拱手後,大步行到了對麵寧王身側的席麵上。
平王與睿王相互禮讓,然後坐下了。
身側的宮女忙將睿王麵前的席麵收拾一番,又重新上了熱茶糕點,雨後龍井和一盤蓮子蜜棗糕。
睿王看見,笑了,拿起一塊放入口中,甜膩的味道馬上在口中擴散開來。
靈犀一直看到睿王和平王坐到席麵前,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仁妃亦是收回眼眸,回頭對靈犀笑道,“早聽說咱們大順有兩位皇子將軍,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隻是不知哪兩位,哪一位是平王,哪一位是睿王。”
靈犀扯起嘴角,笑道,“那位一襲墨藍色暗蟒袍的,便是征戰南北平王。”
仁妃長長的哦了聲,笑道,“馬背上長大的男兒,果真是不一樣。”
靈犀淺笑,不再說話。
平王雖說是永安帝的兄弟,可到底是個男人。身為後妃,還是少談論別的男人為。
殿外傳來小太監的一聲喊唱,“柔貴妃駕到!”
保和殿中的妃嬪外戚紛紛站直,一臉肅然的看著衣著華麗的柔貴妃從外麵一步步走進。
柔貴妃今日穿了一身胭脂紅繡金鳳凰的羅裙,頭上挽了淩雲髻,戴著與靈犀一樣的七尾鳳釵。不同的是靈犀那隻是紅綠藍三色寶石鑲嵌而成,柔貴妃的是全用的紅寶石。耳朵上墜的是亦是一對紅寶石耳環,盈盈一動間,與鳳釵上垂下的殷紅額飾遙相呼應。雙臂間挽的是炎色繡祥雲的披帛,七尺長,與寬大的裙擺一起逶迤在身上。
一身偏正紅的裝扮,雖然穩重,卻處處透露出‘僭越’兩字。
柔貴妃每走一步,所在席麵的人便會躬下身子請安。直到走上三級台階,她才輕回身,懶洋洋的說了三個字,“起來吧。”
外戚們齊身謝恩後站直了身子,可卻是不敢坐下。
柔貴妃踏在紅色地毯上,美目流離間,看到了右側坐著的平王和睿王。神情一愣,反應過來後和兩人微微頷首,算是相互行了禮。
看著雍容華貴的柔貴妃,靈犀知道了自己剛剛走進來時保和殿中是何等的景象。
從保和殿殿門到主位,不過十五丈的距離。這十五丈的紅毯書寫的的是皇妃之尊,這就是站在永安帝身側,除了皇後外能享受到的最高禮遇。
柔貴妃緩緩走近,靈犀與她對視一笑,相互行了個平禮。待靈犀站直身子後,別的妃嬪才齊齊福下身子,對柔貴妃請安。
柔貴妃盈盈走到靈犀的麵前,輕起朱唇,笑道,“葉貴妃來的還真是早,本宮以為你會在本宮之後呢。”
“柔貴妃說笑,”靈犀臉上掛著合宜的笑,回道,“在你身後入席的,是皇上,怎麽會是本宮呢?”
靈犀話音還未落,便聽馮公公在外高聲唱道,“皇上駕到,太皇太後駕到!”
保和殿中所有的人離席,跪下相迎。
永安帝與孝和太皇太後平行,直等走到主位之上,才回身對跪在殿中的眾人道,“平身。”
端午宮宴正是開始。
宮女們開始穿梭在席間,撤下一盤盤糕點盞茶,換上美酒佳肴。
永安帝看起來心情不錯,連連與眾人舉杯。興致濃處,甚至還走下主位,來到葉晉考和葉景成的麵前,揮動自己的左臂,眼露真摯的笑道,“兩位愛卿是朕之左膀,朕心中甚喜!”
與葉晉考和葉景成兩人飲完一杯後,永安帝又走到平王與睿王的麵前,把酒言歡。
靈犀坐在上麵,雙眸輕輕的掃向那個方向,舉杯吃下了一美酒。
柔貴妃的下手,嫻妃緩緩的喝著麵前的溫暖湯水,美目流離間將保和殿內的一切都收在了眼中。當看到司徒夫人身側坐著的那名少女時,嫻妃低眸,放下了手中的湯匙。
那名少女名叫司徒若蘭,是司徒夫人口中提過的,十分聰慧的嫡庶女,今年正好是一十五歲的齡。
司徒若蘭,是入了此次小選的。司徒家帶她來到宮宴,無非就是想借著裙帶關係讓她先在皇上麵前閃一閃眼,等到來日禦花園大選,也好讓永安帝生出幾分眼熟之意。
這幾分眼熟,便可決定成敗。
嫻妃的手輕輕撫上隆起的小腹,心中恨意橫生。隻因她肚子中這個孩子,司徒家再一次將她視若棄子。
孝和太皇太後坐在主位上,手中持著酒盞,臉上帶著淡然的笑,偶爾與柔貴妃輕聲說著什麽,偶爾又回頭與靈犀說些什麽。
靈犀想從孝和太皇太後的麵上看出一絲絲她的心思,可她卻看不出。
睿王的出現,沒有讓孝和太皇太後在臉上生出一絲絲的驚訝,仿佛睿王一直都在,每次的宮宴都會坐在那裏一樣。
宮宴進行到戌時,靈犀起身,對坐在主位的永安帝和孝和太皇太後微微福身,扶著荷葉的手離席了。
在那裏坐了整整一個時辰,難免要出恭。
半盞茶的功夫回來後,靈犀見坐在平王身側的睿王不見了。回頭看小德子,小德子在靈犀的耳側親語道,“娘娘,您剛起身,睿王便也出去了。”
靈犀心中升起一些懊悔。她知道睿王離席不一定是出去找自己,可她還是歎息錯過了這個機會。
須臾,睿王回來了,重新坐在了平王的身側,與平王談笑起來。
過了沒一會,寧王也回來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坐回到了寧王妃的身側。
靈犀這才發現,原來寧王也出去了。
寧王坐下沒一會,靈犀身側的仁妃放下了手中的酒盞,扶著案幾站了起來,身子微有些搖晃。
靈犀微微抬頭,藍寶石做成的額飾輕碰到她白皙的額頭,生出絲絲涼意,“仁妃可是醉了。”
仁妃臉上微紅,對著永安帝和孝和太皇太後的方向微福了下後,傾著身子對靈犀笑道,“沒事兒,我出去下,去做你剛剛做過的事兒。”
靈犀輕笑出聲,道,“真是個沒正經的,快去吧。”
宮宴一直進行到了戌時將盡,永安帝在微熏中一擺手,散了。
外戚們還沒走,在等永安帝和後宮中的妃嬪們離去後他們才能走。
靈犀盈步上前,輕輕扶住了吃了不少酒的孝和太皇太後,笑道,“老祖宗,臣妾送您回宮吧。” 鶯妃傳:..
孝和太皇太後卻將身子靠在了知月的身上,用手虛推了靈犀一把,笑道,“你這個孩子,是個實心眼的。”
靈犀順著孝和太皇太後的目光,看到了站起身的永安帝。
抬眸看了孝和太皇太後一眼,靈犀走到永安帝的身側,扶住了永安帝的左臂,柔笑道,“皇上,臣妾送您回宮吧。”
永安帝低頭看身著華麗,妝容精致的靈犀,低聲道,“朕不回宮,朕到你那裏去好了。”
靈犀抬頭看了一眼保和殿近二百號的人,臉上升起了三分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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