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薄生看著林華遠去的背影,心裏有些惆悵,但是隱隱約約又有些奇怪。中毒,好端端地怎麽會中毒呢?忽然,藺薄生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站住了要離開的腳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似乎前幾天,那個司馬家的小公子受到別人的攻擊,最後也是說中毒了,藺薄生隱隱感覺這兩件事情其中也許會有什麽關聯。
藺薄生越想越奇怪,來到醫生的值班室,找到了剛剛那個林晚晴做手術的醫生。醫生正在寫剛剛手術的材料,看到藺薄生進來也不意外,有禮貌地問道:“藺先生,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藺薄生也不跟他客套,直截了當地問:“前幾天司馬家的小公子受傷中毒,也是送來的這家醫院吧。”
醫生點點頭說:“是,說來也巧,司馬先生的那個手術,也是我給他做的。”忽然,醫生像是意識到了藺薄生要問什麽,連忙開口道:“藺先生,這涉及到病人的隱私,再具體的,我就不能透露給你了。”
“我是司馬宇的朋友。”藺薄生點了點桌子,淡淡說道:“你也是G市人,應該也知道G市司馬家和藺家的關係。”
醫生歎了口氣,豈是是知道司馬家和藺家一直都是強強聯合獲取利益,他更明白這兩家在G市的地位。“藺先生猜對了,林小姐中的這個毒和那個時候司馬先生中的毒是一模一樣。不過司馬先生送過來的時候,距離毒發時間並不久,而且送來之前做了良好的處理,所以還是救回來了。可是林小姐送來的時候,距離她毒發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毒性霸道,我也是用盡了辦法都不行啊。”
藺薄生點了點頭,“這種毒,在市麵上有沒有見過?”
醫生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藺先生,我從業二十年有餘,司馬先生和林小姐身上的這種毒卻還是第一次見到。毒性強,發作時間短。我第一次見到司馬先生感染這種病毒的時候,也是盡自己畢生所學盡力一試才將司馬先生的性命保住。不過這毒也是奇怪,一旦性命無虞,很快便退了下去,就好像是妖怪知道自己打不過了就趕緊跑了一樣,真是神奇啊。”
“這種毒從中毒到毒發要多久?”藺薄生看著醫生的眼睛,狀似無意般地問道
醫生嚴肅地搖了搖頭,道:“一經中毒,立刻毒發。但是這種毒也可以叫鴛鴦毒,男人一旦中毒,毒發之後渾身疼痛難忍,痛苦不堪甚至寸步難行,但是女性中毒者一開始毒發,並沒有什麽特征,隨著時間流逝,人會逐漸陷入昏迷,但是這個過程中毒者並不會感覺到任何的不適。不過,這些資料也都是我查閱得來的,要不是司馬先生和林小姐,我恐怕是永遠都不會相信有這樣奇怪的東西存在。”
藺薄生點了點頭,醫生所能提供給他的信息也就大概隻有這麽多了,剩下的事情非醫生所及,他要靠自己的手段去查。正想要出門,藺薄生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握在門把上的手頓了一頓,轉身看著醫生,“那林小姐的情況怎麽樣,她能不能醒過來?”
醫生歎了口氣,“林小姐的情況實在是比司馬先生糟糕太多了,我們能把林小姐從死神的手裏拽過來已經是她的造化了。林小姐能不能醒,已經超過了醫學的範圍,要看是不是會有奇跡的出現了。”
醫生的話已經說的夠明白了,藺薄生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隨即轉開醫生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林晚晴的命能夠救回來就已經是奇跡了,要想讓林晚晴蘇醒過來,恐怕就要算是不能用醫學解釋的了。
藺薄生從醫生的辦公室走出來,路過林晚晴的病房,透過玻璃看著靜靜地躺在裏麵的林晚晴,她躺在那裏,身上插著各種管子,麵上帶著氧氣罩,失去了往日裏的張牙舞爪,現在滿臉蒼白地躺在那裏,毫無生氣,就像是一個被人斷了電的布娃娃。
藺薄生看著林晚晴的臉,心裏有一些奇怪的感覺。林晚晴為什麽會出現在藺氏的樓下,她來藺氏的目的是什麽,來了藺氏,卻沒有上去,最後在車裏毒發昏迷,事情真的會是這樣湊巧嗎?
藺薄生邁步往前走,他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林晚晴最近一直都在大張旗鼓地調查關晚晚的事情,會不會是她發現了什麽?
越想心裏越亂,藺薄生拿出手機,電話那頭很快地就被接起,“藺總,您有什麽吩咐?”
藺薄生揉了揉發痛的眉心,“給我調查一下林小姐今天一整天都做了什麽,去了哪裏,見了哪些人,我要一份詳細的報告,最好快一點。對了,查的時候做的仔細一點,別被人發現了。”
電話那頭幹脆利落地應下,藺薄生走到停車場才忽然想起他是直接開林晚晴的車子過來的,自己的車子還在公司樓下。藺薄生出門,找了一輛出租車卻不知道該往那裏開。最終,藺薄生靠著車子的車後座上,淡淡地閉眼,“去藺氏大樓。”
藺薄生在藺氏有屬於自己的休息室,現在夜裏已經有些深了。藺薄生坐在休息室內,從口袋裏抽出一支煙,放在鼻下細細地嗅著,隨即,藺薄生拿出打火機來點燃。黑黢黢的室內,一抹橘黃色的光忽然出現,隨之又熄滅,隻留下藺薄生指尖的一抹猩紅。藺薄生把煙放到嘴邊,吸了一口,又吐出一口氣來,一時間煙霧繚繞,尼古丁的味道深入到肺裏,帶來一絲清醒。
一個晚上,藺薄生幾乎沒有合眼,隻是快淩晨的時候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一會,第二天一早,藺薄生就被電話吵醒。藺薄生一下子清醒過來,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按下接聽。電話那段傳來墨爵清冷的聲音。
“薄生,聽說昨天晚上林晚晴出事了。”
藺薄生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是。在我公司樓下發現的,中毒,而且是那天和司馬宇一樣的毒。”
“那她救回來了嗎?”墨爵聽到林晚晴出事的原因竟然和司馬宇的原因一樣,當下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隱隱約約也感覺到了這次的事情似乎有些超出尋常。
藺薄生歎了口氣,“命是撿回來了,但是醫生說很有可能就這樣永遠躺在床上了,蘇醒的幾率非常渺小。”
“她出事的地點有些奇怪,怎麽會莫名其妙到你的公司來?”墨爵有些不解地說。
藺薄生讚同地點了點頭,“我跟你想的一樣,我這裏還要上班,下了班之後我們具體另說,還是老地方,老時間。”
墨爵說了“好”,就掛斷了電話。這次林晚晴這個出事,實在是有些太巧了,令人生疑。
藺薄生剛剛上班不久,就聽到自己的桌子上的電話鈴聲大作。藺薄生走過去看了一眼,是藺氏的內線,看號碼是秘書的。藺薄生按了免提,秘書小姐溫柔的聲音飄蕩在整個辦公室,“你好,藺總,這裏有一份您的快件,工作人員說必須您本人簽收。”
藺薄生的心裏已經有數,這是一份什麽快件,對著電話道:“知道了,讓他上來吧。”
秘書小姐有禮貌地應下,下去將那個快遞員帶了上來,敲響了藺薄生辦公室的門。沒過多久,就聽到裏麵傳來藺薄生毫無情緒的聲音,“進來。”
“藺總,這是您的快件”,秘書小姐帶著快遞員小哥走了進去,禮貌地向藺薄生鞠了一躬就走了出去。
藺薄生接過快遞,在單子上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遞給快遞員,快遞員這才出門。藺薄生看著這個快遞袋,上麵沒有寄信人的任何信息,收信人也僅僅隻是有一個名字而已。
藺薄生拆開袋子,拿出裏麵的文件,裏麵附上了林晚晴昨天一整天的行程,顯然被人整理地很好,一目了然,後麵還有幾張照片。
早上7點出門,8點半趕到林氏,一直待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期間有一些林氏的高層進出。
11點從林氏出來,到了世紀廣場。一直與人在一家名為“瀟湘水岸”的茶館裏待著,並沒有去別的商場閑逛。
下午12點57分才從世紀廣場出來,又回到林氏。去企劃部和融資部查看了一下工作,隨後又主持開了一個不大的小會議。
然後就是下午4點從林氏大樓裏出來,前往藺氏大樓。之後的事情沒有寫出來,但是藺薄生自己知道,是他發現了林晚晴,將她送入醫院的事情了。
藺薄生看著這份資料,很明顯,林晚晴這一天的行程很簡單。就照著這樣來看,最有可能出事情的地點就是在這個世紀廣場裏麵。
世紀廣場裏麵,林晚晴究竟和誰見了麵,他們又聊了一些什麽,林晚晴出事究竟和那個人有沒有什麽關係。藺薄生繼續往下翻著資料,這個辦事的人顯然很細心,後麵還附上了和林晚晴見麵的人的資料。
這個人叫李光明,是個做生意的。準確地說,隻要不違法,基本就是能來大錢的活兒,他都會接。裏麵還附上了一份表格,記錄了這個人幫林晚晴做過多少事情。
藺薄生略略地掃了一下,裏麵的內容可以說是非常豐富多彩了,什麽調查她弟弟的情人,調查AGI負責人在外麵欠的債款,一眼掃下去,藺薄生竟然還看到了好幾次自己的名字。藺薄生不禁嗤笑,林晚晴做事的手段,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忽然,藺薄生的眼睛像是定住了一般,死死地盯著一行四號字體的宋體字,因為,他在裏麵看到了關晚晚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