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話音剛落,那魚竿仿佛被加上了筋骨和思維,自己從池塘中彈了出來,自發的將自己的釣線齊整齊整,自發的落在了一旁擺放魚的魚簍之上。
一qiē都是自發完成的,好像它生來就具備這樣的能力似的。
祭酒笑的非常的和善,道:“正好我今日釣了鮮魚,一會兒留下來吃個飯吧,這鮮魚極其的味美,再佐以這天山靈泉,烹調鮮魚湯非常的合適和滋補!”
祭酒就像一個最平常的凡人,正準備給進入家門的客人大展一下他的廚藝。
柳月和冷謙對視一眼,末了,冷謙上前一步,作了一揖,開口道:“前輩,晚輩兩人這次來是有要事相商。”
祭酒仿若未聞,低下頭,走上前去收了魚簍,左手拿著魚竿,不答反問道:“既是趕上了飯點,不吃一點豈不是太可惜了。”
齊長老站在一邊沉默寡言,柳月和冷謙麵麵相覷,柳月下意識的抬頭望天,如今還是早晨,哪裏來的飯點?不知道祭酒是什麽意思,但是,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他們自己的目的還沒達成,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於是,隻得坐在小院中的小桌子處,默默的吃著祭酒為他們烹調的魚湯……
半晌,等到魚湯喝盡了,祭酒終於進入了正題,才道:“兩位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嗎?”
柳月真想撲在桌子上長歎一聲,祖宗唉。究竟是要鬧哪樣啊!過來就是讓他們喝魚湯的,話說這魚湯雖然味美,但是。對於他們這些修士,尤其是修為已經高深到一定境界的修士,這口腹之欲幾乎都沒有了,實在不明白這位前輩究竟要鬧哪樣!
如今見他終於鬆口了,趕緊點點頭:“我們想要去天盡頭一趟。”柳月話音剛落,這邊祭酒還沒搭話!
那邊齊長老立刻就開口了,隻見他雙眉緊縮。似是對柳月所說的話非常的不滿意和不以為然:“不行,怨靈魔如今都聚集在天盡頭一處,你們進去要幹什麽。那裏如今非常的危險,你一個人也就罷了,為什麽要帶著五行天靈根修士涉險?就算你們神通廣大,但是。猛虎難敵群猴。怨靈魔又是非常厲害的魔物,你們絕對討不到好處。這五行天靈根修士如今就快要元嬰圓滿了,保險起見,怎麽還能做這種事情!還是安安心心的待在門派之中,等到五行天靈根修士全部元嬰圓滿,自有你們去天盡頭的機會!平日裏也盡量少出去的好,免得五行天靈根修士再有什麽損傷!”
柳月一聽,覺得自己要氣炸了。這話怎麽說的?這五行天靈根修士如今是精貴的很。是不能死的,因為。他們馬上就功德圓滿,可以去補天盡頭的漏洞了。
而她隨便死一死也是無所謂的,反正她又不是天靈根修士,但是,她罪大惡極的是,她居然把五行天靈根修士帶出來了,還要將他帶到非常危險的地方。
簡直是赤、裸、裸的陷害五行天靈根修士嗎,簡直罪大惡極。
猶記得第一次看到齊長老,他還是一個爽朗中透著正義的修士,如今怎麽變成了如此的庸俗和市儈,甚至更準確的說,他是無情無義!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所站的立場不同了。但是,最讓柳月不能接受的是,冷謙早年時期再怎麽樣是齊長老的朋友,甚至對他還有救命之恩。如今,齊長老看著冷謙的眼神雖然看似尊敬的很,但是,依然騙不了柳月的眼睛。
那種上下的打量,隱晦的評估,完全就像一個最龜毛的顧客,在對著一件價值非常的商品評頭論足,在估量著是不是有什麽損害。
從看到齊長老開始,柳月的臉色就不怎麽好了,如今,他又說出這樣的話,柳月隻覺得自己的火氣都要克製不住了。
對,也許對別人來說,齊長老是為了民族大義,是為了全天下修士的利益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和舍棄。但是,他的犧牲應該建立在他自己的身上,隻有“犧牲”自己所擁有的東西,那才叫做犧牲,在背後上躥下跳,損害著自己的朋友甚至恩人算什麽恩義,隻能算是恩將仇報罷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真仙會其實一直對於用五行天靈根修士的生命和修為為代價修補天盡頭的漏洞是有分歧的。
齊長老雖然是祭酒的人,但是,在這件事情上,祭酒還真沒表示過什麽!雖然這件事最初是祭酒提出的,但是,他提出之後,就再也沒有發表過關於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和言論,他卻是一直諱莫如深的,既沒有對此事表示認可,也沒有表示不認可。
甚至,在那些修士主張用五行天靈根修士的生命和修為為代價修補漏洞的時候,他還鼓勵大家再去找其他的辦法,來頂替這種不人道的辦法。
正是因為,祭酒的這種搖擺不定,或者模棱兩可,才導zhì真仙會中關於此事一直有兩種聲音。畢竟真仙會有許多修士,但是由於真仙會一直秉承的人才不問出生都可入會的標準,其實,有相當一部分修士,他們還有另一重身份,他們都是門派修士。好比柳家的先祖柳星海就是這裏麵的典型人物!
真仙會的成員有許多都是門派中的優秀修士而來,他們平日裏在門派中比較多,但是,也屬於真仙會的成員,真仙會的事情也會發表發表意見,管一管。這樣的人,雖然在真仙會中隻占了一部分。但是,數量上還是很可觀的。五大門派修士自然也是有的,隻是比較少,他們中有許多和五行天靈根修士都是有交情的,再加上從其他方麵的綜合考慮,用五行天靈根修士來修補天盡頭的漏洞。於門派是非常巨大的損失,更因為這種方法實在是太過殘忍,有傷人和。他們心中實在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
而這位齊長老卻不然,他是堅定的支持著讓五行天靈根修士以生命和修為為代價去修補天盡頭的。
因此,柳月才對他意見這麽大,覺得他就是忘恩負義的典範!
當下,嗤笑一聲,淡淡說了句:“原來,真仙會的人都是這麽報答別人的恩義的!”雖然再沒說什麽。但是,這句話是齊長老的痛腳所在。再配上臉上的表情非常的不屑和不以為然表情。簡直讓那被她狠狠踩了痛腳的齊長老想撕了她的心都有。
僅僅是這一個動作,就讓人覺得了深深的蔑視之意。非常的侮辱人。
當下,齊長老臉色就漲紅了,於他而言,他當然不會覺得自己這麽做就是錯的。但是。這件事一直是他的軟肋。是別人攻擊他的靶子,也是他的痛腳。如今,他基本上在真仙會的地位已經奠定穩了,大概身居高位,人的想法會變的。越到這樣的時刻,他越是不能忍受別人提起這事情。也很久沒有人大膽到當麵提出這事情了。更可況,再怎麽說,他是真仙會的名義上的掌權人。對他而言,看不起他就是看不起真仙會。這柳月未免也太過猖狂霸道了。
當下。心裏真是深深的恨上了柳月。
隻是,柳月會怕嗎?當然不會,在瀚渺大陸,她還沒怕過誰!
齊長老醞釀了很久,正要說話,祭酒卻打斷了他。祭酒仍然頗為和藹的問柳月:“柳道友可知,這天盡頭實在危險至極,我如果讓你們去,就是對你們的性命的不負責任,何況,真仙會不是慈善堂,不是說,你提出什麽要求我都要滿足你的。”
柳月點點頭,她看了一眼冷謙才道:“晚輩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決不會讓前輩為難的,如果,我真的在天盡頭出了事情,世人也是怪不到前輩頭上,一qiē都是晚輩咎由自取。今日前來,也不是過來請求前輩替晚輩特意開啟一道方便之門的,而是來做條件交換的,前輩隻需要按照規章製度辦事即可!”
既然都給了一個人難堪,她不建yì撕開這層偽善裝熟的外皮,柳月的話說的極不客氣,這祭酒無論此時表xiàn的再過和善,她都不會忘jì,就是這麽一個溫笑儒雅之人將五行天靈根推入了這樣的深淵之中。即使,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他是罪魁禍首是不爭的事實,她尚且能夠禮貌對待他是她修養好。讓她對他奴顏屈膝那是絕對做不到的。
好在祭酒並不在意這些。他心裏很清楚柳月對他的觀感不會太佳,外傳紫山派修為最強的一對元嬰道侶,從年幼之時就相互扶持,即使知道五行天靈根的秘密也都不離不棄,今日見到,果然看起來感情就很好。那行動之間的相互照應和默契十足,沒有人會懷疑他們的感情。如此感情甚好的兩人,柳端澄又是有名的潑辣和護短的性子,平日裏背地裏,也不知道把他祭酒罵過多少遍了!他倒是也頗能理解。便挑挑眉:“哦?!”這次卻是猜不出來柳端澄為什麽這樣說了。
柳月手一揚,指尖一道火焰輕輕揚起,然後,手掌之間升起一道微光,接著一張卡片呈現在大家的麵前,上麵清晰的鐫刻著真仙會的會標――黑心菊!
祭酒目光微頓,他自然是立刻就認出了眼前這是什麽東西,這是真仙會的邀請函,近幾千年來唯一送出去的一張邀請函。
這件事已經很久遠了,久遠到連祭酒自己都快要忘jì了!當時,祭酒是知道真仙會送出了一張邀請函,但是具體給誰他倒不是很清楚,他們倒是告sù過他是誰,但是,他可從來沒有和名滿天下的柳月聯係在一起!聽門下的長老來報,邀請函的獲得者,是一個前途甚廣,非常有靈氣的小丫頭,雖然還是煉氣期,但是,無論是天賦還是資質都非常的優秀,絕對會在不久的將來大放異彩。
事實證明,這位長老的眼光非常的毒辣和精準,如今這位柳月就是當年那個拿到邀請函說要考慮,最後卻是銷聲匿跡的小丫頭,確實夠大放異彩的。
隻可惜,真仙會如今終究是招攬不到這個人才,在時隔四五百年之後,這位已經大名鼎鼎的柳端澄用這張罕見而千金難求的邀請函隻為了來換一個條件而已。
足可以看出她的決心了。
祭酒微微一抬手,將那張邀請函收回了手中,笑言:“想不到柳道友和我們真仙會的淵源頗深,怎麽,這是用這邀請函換取你們進入天盡頭的機會了!”
柳月斬釘截鐵的點頭,答道:“是。”
祭酒不死心的追問了一句:“不後悔?”
見柳月眉頭也沒動一下,就非常果斷的點頭了,最終什麽也沒說,歎了口氣道:“罷了,這是你的條件,本座自當滿足你的。從今天以後,這張邀請函,本座就收回了。你們且去吧,天盡頭中迷障重重,怨靈魔眾多,且修為都在元嬰期徘徊!稍有不慎,就會被怨靈魔發現,進而有性命之憂,本座剛剛給你們喝的魚湯中,有收斂氣息的符咒靈水,這種靈水可以使你們在兩個時辰以內,不被怨靈魔嗅到你們的氣息。你們且珍惜這次機會,去吧!”
又看了齊長老一眼:“老齊,煩請你親自帶著他們去吧!”
見齊長老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有不忿之色。祭酒連解釋都沒有解釋,便拂袖離開,隻是,背轉過三人視線的他,沒有讓人看到他的表情,他的唇角卻是微妙的上揚的。其實,早在他們到來之時,他就猜出他們是為了進入天盡頭,否則也不會給他們喝魚湯了。雖然不知道,這兩人去幹什麽,但是,想到前幾天卜出的卦象,卻是撥雲見日之象,這樣的卦象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之意,也許有什麽驚人的發展結果也說不定。他心裏忽然充滿了希望,有了柳月這個變數的加入,天道真的會有一些不可思議的變化也說不定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