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肚子裏的孩子爭氣,還是我的胃爭氣,反正這兩天我沒有再嘔吐,原本發黃的麵色也好了許多,我估摸著是這兩天吃得比較清淡,基本上都是些綿軟的食物,吃的速度也放得慢,綿軟的食物容易消化,這樣子一來胃也好受許多。
傍晚的時候,我坐在窗台上看書,看著看著,就發呆了,看著夕陽的餘暉籠罩著整個城市,那一點點金色,慢慢變得濃厚,然後拉暗了天色,最後太陽下山,夜幕降臨。傍晚的時候沒有風,時至十月,開始有點微冷。
再過一段時間,差不多十一月的時候,南京的冬天便來了。
林城回來的時候給我買了徹思叔叔的芝士蛋糕,叫吳媽切好過後他端上來給我,看見我拿著書坐在陽台上發愣,將蛋糕放在窗台的小桌子上,又回屋裏找了一張軟墊出來,“陽台上濕冷,你趕緊起來,拿這個墊著?”他微微皺眉,有點無奈,“你這樣坐多久了?”
他關心的樣子落入我眼中,然後心底一股暖流慢慢滑過,綿長而溫柔。
這樣的他,讓我不由得溫柔起來,我溫聲回答,“沒多久,剛來一會兒。”其實我已經坐了幾個小時了。
“那還好,快起來。以後別這樣子了,就算要坐,也得先找個東西墊著。”他一邊拉起我胳膊,我稍稍坐起來,他把軟墊墊上,叫我坐下,又喃喃自語,“這樣子坐著還屁股疼,跟你以前喜歡坐在操場的水泥台有什麽區別?”
你看,他還記得。
念大學那會兒,他每次去踢足球的時候,我喜歡抱著再一邊等他,等累了,我就坐在操場旁邊的水泥台上,一邊,一邊喝他的水。等他踢完球要喝水時,我已經把他的水喝光了。每次他都無奈而寵溺地看著我,“你上輩子一定是條魚,怎麽這麽愛喝水?”
“你嚐嚐這個蛋糕呢?從新街口那邊回來,看見很多人排隊買,我心想可能很好吃吧。你以前說過,要是不知道吃什麽,就看哪家最擠,我看幾家賣蛋糕的,就他們家的最擠,肯定好吃。你不是愛吃蛋糕嗎?快看看好吃嗎?”林城問聲細語的,那聲音真的好聽極了。從前我就說過,他的聲音好聽,可以去做電台節目主持。
我被他的聲音拉回來,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去拿盤子,截了一小勺嚐,當真不錯,入口即化,那種綿軟的感覺,一般蛋糕做不出來。不甜不膩,恰到好處。
他就那樣坐在一邊看我吃,眼睛一直盯著我,他沒覺得囧,我卻是不好意思了。便問,“你看著我幹嘛?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吃東西你也看?”
然後林城就笑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說真的,他這種會心的笑,我很少看見。
如今比不得從前。
“看你吃得高興。”
我大囧,趕緊低下頭專心吃東西,心想,怎麽可以這樣呢?看不出來我不好意思麽?
吃過蛋糕,晚飯我怎麽也吃不下去,林城叫我去吃飯,我幾次推脫,要是真的吃了,今天晚上都別想睡了。他以為我是想減肥,倚在門框上看著我搖頭道,“女人真的是.......都這麽瘦了,還想著減肥。”
“你趕緊去吧,一會兒給我拿杯溫水上來,我渴了。”我說。
“行,反正你吃了蛋糕,記得把藥吃了。”他囑咐道。
不一會兒,吳媽就端著溫水上來給我,同時還帶了一杯牛奶來。那會兒我坐在床上,正在看《穆斯林的葬禮》,吳媽放下水,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被我發現她在看我,她迅速躲開目光,匆匆忙忙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然後離開。
我忽地叫住她,她有些驚慌地轉身看著我,問我,“還有什麽事兒嗎?”
“吳媽,我是吃人的野獸嗎?你每次看到我都躲得這麽快,幾個意思呀?我一直很尊敬你,你這樣子讓我很難過。”我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今天心情好,我也和她開起了玩笑。
吳媽麵露難色,尷尬地說,“不是,那個........我還要去盛湯。林城說先給你送水來,那個........”
“算啦,我跟你開玩笑的。”我笑吟吟地說。“可是,我不想喝牛奶,你端下去吧。”
“那個........你還是喝了吧,你晚上又不吃東西,喝點牛奶也好,一會兒好睡覺的。”
“那行,你下去吧。”
吳媽走了過後,我看著床頭櫃上的杯子發呆。我以為牛奶是林城叫吳媽送來的,心裏一暖,他還是心念著我的。
牛奶是溫熱的,喝到杯底的時候,我發現裏麵有一灘很小很小的白色的東西,我以為是牛奶裏麵的沉澱物,也就沒多注意。
要是我多一點點心,哪怕是一點點,我就會發現,那杯牛奶裏有多麽大的玄機。
喝完牛奶,我又把水喝掉了。然後下床找了林城給我買的藥,取了中午和晚上的量出來,拿到浴室,丟進馬桶裏放水衝走。哪怕是對孩子有一點點傷害,我都不願意吃。
吃過飯後林城上樓來,那會兒我剛洗完澡,頭發上還在滴水,他取了幹毛巾,坐在床沿上,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叫我,“過來,我幫你擦頭發。”
我有點不好意思,拒絕道,“算了,我自己擦吧。你把毛巾給我。”
“你過來,快。”雖然是溫柔的語氣,但是透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然後我就乖乖坐過去了。
他給我擦頭發的動作恰到好處,不算輕,也不算重,剛剛好。一邊擦,一邊跟我說話。但是閉口不提早上他出門前問我的事情,我也裝傻充愣。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對他的態度好了許多。
末了,他問我,“我媽今天有找你麻煩嗎?”
“沒有。”我否定。第一反應就是不要告訴他,省得心煩,我們來水火不容,再加上一個他,更是混亂了。
“那就好。”林城淡淡地說。他沉了沉,說,“不會太久的,等過一段時間,我們就搬出去住。你也不用天天對著她,你再忍耐忍耐,我們搬出去住。”
“搬出去?”我轉過身去,愣愣地看著林城,問,“你不是離不開你媽嗎?而且她這樣子也需要人照顧,你們........”我想問,你們怎麽了?
雖然我十分確信林城和趙蘇雲之間有問題,一開始我不確定林城那句“我不是你親生的”是和趙蘇雲賭氣,可今天看見趙蘇雲的反應,我覺得確有其事。我看著林城輪廓分明的帥氣的臉,心想,林城是不是和趙蘇雲要掰了?
林城停下動作,留下毛巾在我頭上,他垂著頭,有點淒涼地說,“你不用知道那麽多,你隻需要跟著我走就好了。”他沉默了一下,然後苦笑著抬起頭來,問我,“不過,日子可能不太好過,你要堅持住。”
林城的話裏,我聽出來慢慢的無奈和失落。
究竟林城和趙蘇雲發生了什麽呢?為什麽林城分明知道趙蘇雲和我水火不容當初還是執意帶我回來和她天天作對?為什麽林城會說自己不是趙蘇雲親生的?
這裏麵有什麽秘密呢?
林城苦笑著,嘴角上揚的弧度也是無奈的。
我歎了口氣,自己擦頭發,心想,想要知道答案,隻有等喬辰的郵件了。她的郵件,興許能真相大白。
見我沒說話,林城又問,“婉靜,你會跟我走的,對吧?”
他抓住我的手,視線深深鎖住我的眼睛,透著期待,透著渴望。
我點點頭,小聲地嗯了一聲。
然後他釋然一笑,又接過我手裏的毛巾繼續幫我擦幹頭發。
跟他走,我是心甘情願的。
在他問我的那一刻,我的心裏就有了答案。我不用糾結,不用思考,不用選擇。當一個人心有所向的時候,我們是不需要選擇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城摟著我。一開始隻是單純的摟著我,腦袋貼在我後背。這樣親密的時候鮮少有,屈指可數。他可能感覺我對他的戒備和防備都放開了,所以大膽了起來,手開始往下滑,停留在我後背,然後慢慢向前,去摸我胸部。當下我立即顫了顫,然後抓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
但是他以為我的反抗是害羞,開始更加大膽,掙脫開我的手,將背對著他的我扳過來,平躺在床上,隻是一秒鍾的功夫,他就翻上來,壓在我身上,雖然關了等,但趁著窗外一點點微光,我能看見他眼睛裏燃燒的情欲。
不由我說什麽,他吻下來,堵住我的嘴巴,雙手將我的手鉗製在耳側,根本動彈不得。我隻感覺他身上某個部位有了反應,一直頂著我。我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當然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林城的吻綿長,帶著他特有的那股氣息,一點一點讓我淪陷。
就在我快要失去方向的時候,我忽然睜開眼睛,然後用力地踹林城,他死活不放,我就踹得更厲害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麽哭了,但是,林城吻到我淚水的時候,立即停了下來,然後石化一般地盯著我,口口聲聲忙不迭地說著抱歉。
我匆匆逃離,整理好自己被他弄皺的衣服睡到一邊去,內心一片荒涼,我抱緊了被子,眼淚嘩啦啦的流著。
一是我有孩子,現在這個時候和林城做,對孩子不好,我要掙脫他。可是,在我奮力掙脫他的時候,他死活不放,就那一刻,我想起了一件我不願意回憶的傷心往事。
我曾經也那麽掙紮過。在一個黑漆漆的夜晚,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我被三個男人糟蹋過。
事情剛發生的那段時間,我經常做噩夢,然後整夜整夜的哭,不是那種放聲哭泣,隻是坐在床上,抱著自己的雙腿,眼淚就不停地流啊流。那種深夜裏煎熬的滋味,沒有人明白。
林城許是想到了,輕輕拍了拍我肩膀,聲音裏透著慢慢的抱歉,遲疑而後悔地說,“婉靜,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我.........我簡直就是個混蛋!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不是要強迫你,我.........你看看我好不好?我就是抱著你忍不住.........”
我沒有說話,眼淚靜默地從眼角滑落。內心淒然。
林城是知道的,有一次趙偉說漏了嘴,他知道我被人強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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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沒說話,他就那樣坐了很久很久。一開始一直在道歉,後來就靜靜地坐著,不說話。
我覺得這樣子也抱歉,便小聲說,“睡吧,我累了。”
他欣喜,趕緊躺下,本來想抱我,但是剛碰到我,又縮回去,歉疚地說,“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婉靜,我知道你吃過很多苦,我.........過去的都過去了,我以後對你好,隻對你好。”
就像他說,顧婉靜,我喜歡你,隻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