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團團圍住一台機器。
細微的操作聲中,從機器裏緩緩吐出一張圖表,梁毅一把抽出那張圖。將它鋪在了辦公桌上。
“果然沒錯。”他俯下身,盯著圖紙中央,曲線在中間某個點,出現了一個高峰突起。
“測量了三次,都指定同一地點。”小武很肯定地說,“就在如今的紹興市。”
“那咱要不要過去找?”方無應看著梁毅。
他盯著圖紙,慢慢點頭:“必須得過去一趟了。”
時間是公元前473年,地點則是越國都城會稽。
出發的對候,他們攜帶了加強型的跟蹤器第百八一章 一舞劍器動四方,一般而言,普通跟蹤器就能夠尋找到亂闖時代的目標,比如陶桃以及許延州那種,但是有兩種情況,普通跟蹤器是不起作用的,一是目標在古代停留超過21天,二是目標去的是北宋之前。
人的習慣培養最短時效是21天。最長不過66天,一個固定思維就能在百分之95的人身上被養成。和在新鮮的現代環境裏的古人恰恰相反,超過21天,在古代的現代人更容易無意識地被古代環境給同化,思維一旦趨於穩定,普通跟蹤器就很難尋找到蹤跡。
另外,普通跟蹤器隻能在一千年的時間內有效,超過了北宋,跟蹤器的誤差就會相當大,基本上也就不可用了。
這也是為什麽,當年小鵬要用先自動應答錄音來對付母親一個月的緣故。
但是現在的狀況,蘇虹與白起去了古代接近三年,而且時間差距也遠遠超過了兩千年,普通的跟蹤器對他們根本不起就作用。
而加強型的跟蹤器比之前的傳統模式信號更強、跟第百八一章 一舞劍器動四方蹤性能更佳,雖然它才被開發出來沒有兩個月,但這一次,也正好成了它的試驗場。
梁毅的建議是,他們這次攜帶加強型跟蹤器過去,等到了地方,再建立臨時網絡,實地進行近一步的跟蹤勘測。
那樣,遠比他們現在坐在辦公室裏守著儀器要有效得多。
他們的首選地點是會稽都城之外。
時值三月,一行人悄悄在城外紮營,首先要做的是在即時即地建立臨時網絡,以便實地勘測。建網的任務由梁毅和雷鈞負責,控製組的人則立即動身去都城查看情況,因為跟蹤器的信號越來越穩定了。
起初幾天,他們在外圍搜索。但是這樣持續了兩三日,並無進展。
集中會議時,梁毅建議不如改變方向,往都城內部搜索。
雷鈞說,按理為了避開人群。蘇虹和白起不該去人口眾多的都城。但是梁毅認為,撒網式搜索,不該放棄任何地方,雖然這麽一大群現代人這樣擴大範圍的搜索,對屏蔽肯定存在很大的危害性,但是眼下為了救人,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接下來,開始搜索都城。
次日中午,方無應他們進了都城。方向是越王宮,眼下他們無從查起。隻能從最大目標開始。然而在接近宮殿的地方,這群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人怎麽這麽多?”小於奇怪地看看四周,“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就算是集市也不該都湧出來吧?”
的確,不知為何,今日都城街上滿是人,摩肩接踵的人群全都揚著頭。目光齊齊朝著一個方向看,每個人臉上的神情也全都充滿了好奇!
“快看!”
李建國的聲音提醒了大家。
隻見就在王宮殿外,有一座高高的建築物!那建築物如此之高,直入雲霄,日光照耀人眼,竟無法逼視!
“好高的台子!”小於驚呼。
沒錯,那是一座高約數丈的台子,本來這種高度在現代摩天建築裏。根本算不得高,但是高矮這種概念是有比較的,在高度有限的古代建築群中,如此高台還是十分醒目的。另外,高台中間,又直豎著一根聳如雲霄的竹竿,就在竹竿的頂端,有一個很小的什麽東西,迎著日影風擺,輕輕晃動。
“是什麽啊那上麵綁著的……”小楊自語道。他的話被旁邊的路人聽見,雖然聽不大懂普通話,對方也明白他是在驚訝那竹竿上的東西。
“這位小哥,是從別國來的吧?”那山羊胡子的老丈道,“看著覺的奇怪是吧?”
小楊一聽,趕緊換了越國語言:“老丈,我和兄弟們是從魯國來會稽做蠶絲生意的,今日出來逛逛。沒想到看見了這等熱鬧……”
春秋戰國時期,多有能熟練使用數國語言的商人,小楊這樣能用純熟的越國語言的外國人,並不稀奇。
老頭兒嗬嗬笑起來:“沒錯。像今日這等奇觀,恐怕不是每日都見得到的。”
李建國先恭敬地給老頭行了個禮,又問:“吾等孤陋寡聞,不知今日都城內有何等大事,還請老丈指點。”
老頭兒趕緊還了禮,才說:“其實這台子是大王命人用青石鋪就的。各位,那竹竿上挑著的,是個錦盒,盒內據說裝著深海鮫珠。大王說,誰能攀上這高台竹竿,取了那錦盒,裏麵的鮫珠就歸他所有。”
小於奇道:“這麽說,其實不難啊?雖然高台竹竿看起來高,但是想辦法慢慢爬,總還是爬得到頂端的……”
老丈冷笑一聲:“慢慢爬?那可容不得你慢慢爬。各位,現在人頭攢動,我們隔開太遠無法看清,其實在那高台之上還有把守之人。”
“哪裏哪裏?”
小於性急,索性嗖地縱身一跳!一下竄到小楊肩膀上!
“喂!你倒是說一聲呀!”小楊好歹穩住了身體,“真把我當人肉梯子了?!”
小於不管他,隻顧著手搭涼棚朝高台上望,果然,那上麵站著一個穿黑衣的黑大個兒,鐵塔般的身材,體重絕對超過一百公斤,一身的疙瘩肉,臉上坑凹似橘皮,再細看,這人五官長得那叫醜!塌鼻子細縫眼,下顎又粗又短,一雙嘴唇厚嘟嘟的,加上死牛皮般棕黃色的皮膚,就是閻王爺見了也會給嚇一跳。
隻見那黑大漢一雙細眼,朝台下掃視了一圈,雖然隔得很遠,但當他往這邊看來時,小於仍然不由渾身一顫!
“可穩住啊。”小楊嘟囔道,“在這兒玩砸了才丟人呢!”
小於從他身上跳下來,拿手搓了搓胳膊:“真恐怖!”
“什麽恐怖?”李建國問。
“把守高台的那人。”小於說,“有我兩個那麽壯!眼神真可怕,看來不同一般。”
旁邊老頭兒聽了,點頭道:“大司馬親自把守,誰能闖得過?!”
方無應一怔!
“老丈說的可是靈姑浮將軍?!”
老頭兒點頭:“正是他。”
靈姑浮是越國大將軍,也是大司馬,之前正是他用戈斬斷了吳王闔閭的大腳趾,致其死亡,夫差為此發誓報仇,才有了越國那一敗。
“是何等的鮫珠,要大司馬親自守備?!”
“唔,這個嘛,”老頭兒笑道,“誰也沒見過不是?它在那上麵兩天了,到現在也沒人能摘到錦盒……今日不知有無人選敢登台。”
正說著,小楊忽然叫道:“有人跳上去了!”
方無應推了一下他:“咱們去前麵看!”
說罷,這群人鑽入人群,往高台跟前擠過去。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們穿越人群,來到高台跟前,果然!那上麵已經有個年輕小夥子,正在與靈姑浮過招!
那小夥子看起來二十出頭,也是一身黑衣,雖然與大司馬在過招,但下盤絲毫不亂。靈姑浮的優勢則在力道上,每一招每一式,沉沉地帶著風聲,感覺壓過來的不是一個手掌。而是一座山。小夥子知道硬拚力量1 小 說 α.整理
決不是對手,是以完全在用巧力。他不直接與之對抗,倒專門盯準對方招數之間的縫隙,想偷巧取勝。
方無應看了一會兒,搖搖頭:“不行,他不是靈姑浮的對手。”
李建國摸摸下巴,點頭道:“一味取巧,這樣下去支撐不了多久。”
“如果是尋常人,恐怕數十招之內就被他找到漏洞了。”方無應說。“可惜對方是靈姑浮,這麽久了。一點漏洞也沒讓他找到。”
“不愧是靈姑浮。”何勇歎道。“如此沉穩,滴水不漏,沒想到古代大將還會這些……”
李建國笑起來:“你當他們是我們?現代人依靠儀器依靠得太過頭了。古人可是絕對的身體力行者。武功在現代人是炫耀、是健身,在古人尤其是軍人,那就是保命的技能。”
“但這些技能為什麽沒有完全保留下來?”小於問,“我一直以為功夫是有的,咱們也能高來高去這不假,但電影上那種活像滑翔機似的。就完全是靠維亞了……”
“自己不會,可別認定人家也不會啊。”李建國笑道,“現代人的確隻能靠電腦和維亞來達到那效果,但並不等於古人真的不會這些。”
“為什麽他們會,我們卻不會?”
“退化了唄,靈活度什麽的都不行了,直感也差了很多。這是人種整體的退化,和個人努力無關。”方無應看他們好奇,又解釋道,“就像馬王堆裏拿出來的絲織物,隔著五層紗能看見一顆黑痣,曾經有研究機構想要複製,但是失敗了。因為現代的手指根本就織不出來,更別說機器了。”
在他們說話的這當兒,那小夥子明顯有點急了,他開始設法脫身。想擺脫靈姑浮,直接去竹竿上取那錦盒。看出他有此種意圖,靈姑浮索性故作懈怠,給那小夥子一個空隙,說時遲那時快,那小夥子立時攀著竹竿,往上躍了數尺!
他這一下,引得台下一陣喧嘩!
靈姑浮聽見台下聲音,卻毫不著急。隻見他不慌不忙,也如那小夥子一般躍起,攀上竹竿,雖然體型有對方兩倍,但這黑鐵塔一樣的大漢攀援起來,卻快似靈猴!
不多時,他就趕上了對方,在竹竿頂端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倆人再度交手!
“這下逃無可逃了。”方無應仰頭瞧著,慢條斯理地說。
“可是隊長,論體重引起的重力及加速度,靈姑浮不及這年輕人呀。”小楊說,“勝負還未說準呢。”
“靈姑浮既能上去,就絕不可能那麽快敗下陣來。”方無應笑笑。“等著瞧吧。”
果然如他所言,起初一段時間勝負還很難分辨,但是過了三十多招。兩方的差距就慢慢顯露出來了。
平心而論,小夥子靈活度的確夠,但他既要分神穩住身體不至於下墜,又得抵擋來自靈姑浮的攻擊。這在很大程度上讓他吃了虧,平地格鬥,他都得讓靈姑浮讓兩分才保持平手,而縱上竹竿之後,靈姑浮的速度仍然如常,力度卻一點沒減少,不到五分鍾,兩下差距頓時出現。
“啊!……”
小夥子一腳沒踩穩,竟從竹竿上跌落下來!
人群發出一聲驚歎!這麽高的地方跌下來,豈不得摔個腦漿迸裂?!
千鈞一發之際,隻見黑胖子也跟著下墜,竟搶在那小夥跌落之前先著了地,然後他輕飄飄一伸手,拎起了那小夥子的衣領!
離地麵,隻有半尺距離!
人群爆發出如雷歡聲!靈姑浮露的這一手,深深震撼了圍觀者!
然而靈姑浮臉上,卻毫無得色。他輕輕放下那小夥子,神情充滿了惋惜。
那小夥子知道自己這條命是大司馬救的,再多說也無益,於是隻得滿臉赧然行禮道謝,然後轉身下了高台。
“咦……”
這時候,小於忽然輕輕叫了一聲。
“怎麽了?”李建國看他。
小於的眼睛沒有看台上,卻盯著手中的跟蹤器:“奇怪,信號變強烈了。”
他將跟蹤器給李建國看,果然。綠色指示燈又多了一格。
“看來方向是對的,”李建國低聲說,“該朝著這個方向繼續前進……”
“繼續前進?”何勇咂咂嘴。“隊副,這再往前可就是王宮了。”
“那麽看來,目的地就在王宮之內。”小楊問,“難道蘇姐在越王宮裏?”
方無應搖搖頭:“跟蹤器所跟蹤的是引起頻率紊亂的人——不見的一定是她,也可能是相關人員。總之,看來咱們得進越王宮。”
“可是咱們如何進得去?”
方無應沉吟片刻,忽然靈機一動!
“眼前就有個法子。”
大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原來他望向的,正是高台上那根竹竿!
“隊長,你的意思是……”
“若取得了錦盒,我們應該就能被王宮內的官員接見。”方無應說。“到時候,再見機行事好了。”
小楊揚起臉,眯縫著眼睛看看日光下那高高的竹竿,他歎了口氣:“若沒有靈姑浮在下麵搗亂,那我倒是沒問題,要同時再對付他……就有點難了。”
方無應笑了笑:“我去試試。”
控製組所有人,全都轉向了他!
也不理那些家夥的驚詫目光。方無應縱身一躍,上了高台!
見又有人上來,台下圍觀人群再度安靜了下來。
靈姑浮站在台上,見跳上一個人來。不由仔細打量。
隻見來人,年齡在三十左右。比自己小不了四、五歲,一襲白袍。個頭與自己差不多,但身形修長。蕭蕭肅肅如鬆下清風,五官靈秀溫雅,雖極俊美,看上去卻略顯清癭,男子凝神時,眉宇間似含有一絲愁苦。
來人上前施禮:“靈將軍。”
靈姑浮旋即還禮,他雖是個偉岸的黑大漢,但禮數卻極周到,並不因為自己是大司馬而鄙視他人。
倆人按照規矩行過禮之後,各自往後退了半步,不需再客套,開始過招。
起初十幾招內,靈姑浮並未感覺到對方將施展什麽過人的招數,但那份沉穩卻叫他暗暗吃驚:他身經百戰,平素與越國各方武士切磋,卻很少遇到功底如此紮實的對手。
真的並沒有什麽出奇之處,就是穩,一如泰山。靈姑浮自己,已是一個非常穩的武學家了,那是數十年紮紮實實苦練出來的,毫無偷巧之處。他的體型本就驚人,身為國家重臣,掌管大司馬之職,靈姑浮的心性又有過人的沉著,所以在“穩”這方麵更容易勝過他人。
然而眼前這白衣男子,一招一式明明並不出奇,卻偏偏也穩似磐石。與靈姑浮相比,竟毫不遜色。其深厚的基本功可見一斑,這叫靈姑浮想起了那些在深山裏,苦練了四、五十年的無名高手。
靈姑浮一麵心中暗暗稱奇,一麵更不敢鬆勁,這態度,好像是與武林耆老相抗衡的準備了。
仿佛察覺了他的鄭重防備,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騰挪奔躍中,招式突然一變!
“來了!”靈姑浮在心裏暗自叫了一聲!
仿佛隻一瞬間,起初那份平淡無奇的沉穩裏,忽然殺出一股強大的脅迫力,其勢道無比猛惡,就好像陽春三月突然刮來一股冰冷寒風,令人骨子裏生出顫抖!靈姑浮眼看來不及,竟用胳膊生生扛過了這一掌!一擊之後,黑大漢滴溜溜打了個旋,差點步伐不穩!
那一下,鑽心的疼痛讓靈姑浮的臉色有點發白,就好像落在他胳膊上的,並不是一掌,而是一道巨斧!
那時候,倆人是赤手空拳對陣。但白衣男子每一掌所帶起的風,淩厲如刀!剛才那一掌僥幸逃過生劫,靈姑浮再不敢有絲毫怠慢,他心裏清楚高手過招,哪怕沒有使用兵刃,就算卷起的微風也如利刃,足以傷人。
倆人在台上一招一式你來我往,台下的人卻多少有點沉不住氣了。
“行不行啊咱們隊長……”小於嘀咕道。
小楊摸摸下巴,唔了半晌,說:“有點問題。”
“怎麽?”小於看他,“散打冠軍,談談感想吧?”
“裏頭有貓膩。”小楊說著。伸手指了指台上,“你仔細看看靈姑浮的額頭。”
小於定睛一看,哇了一聲!
“剛才他和那小夥子對招時。何嚐看見他這麽慌過?”小楊說,“那張黑臉剛剛還和生鐵一樣,現在卻額頭出汗,還真以為是天太熱麽?”
“……”
李建國拍了拍隊員肩膀:“還有,小於,你看隊長的腳底。”
幾個隊員的目光集中在了方無應的腳下,何勇第一個叫了起來!
原來就在方無應的腳下,那幾塊磚石已經出現了碎裂!
“我靠!靈姑浮果然不好對付!”小於有點驚訝。
“哼哼,你以為和靈姑浮過招是鬧著玩的?”小楊有點得意地說,“這也就是咱隊長,剛才那小夥子你沒見到麽?十分鍾就跌下台來。隊長上去都快半小時了,靈姑浮又能拿他奈何?”
“這樣下去,靈姑浮豈不是的敗在咱隊長手下?!”
“唔,到時候,想必靈姑浮也心生詫異吧?”小楊嘿嘿笑道,“竟會敗在無門無派的無應公子手下……”
“誰說咱們隊長無門無派?”何勇哼了一聲,“明明是A大隊三中隊的南瓜教主!”
“哈哈!南瓜教主壽與天齊!”
他們幾個正小聲說著,就聽人群發出驚叫!
再定睛看,原來方無應已經擺脫靈姑浮,縱身躍上竹竿!
見對手要去取那錦盒,靈姑浮再不敢像剛才對付那小夥子一樣,還給對方一絲施展身手的機會,他也緊跟著方無應攀上了竹竿!
然而盡管靈姑浮身形飛快,但方無應卻遠遠快過了他!
在眾人眼中,這白衣男子並不是像剛才那小夥手手腳並用地向上攀援,他用一隻手抓住竹竿。右腳足尖微微一點,便向上躍出數尺!
男子如靈猿般的速度,令人咂舌!
靈姑浮見狀,愈發著急!他也加快了速度,不多時就趕上了白衣男子。
倆人在半空中過起招來!
那真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對決!日光之下,半空之中,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穿梭來去,快如岩蝠飛旋!偏偏兩人麵相生得如此迥異,一個極醜。一個卻極美,兩相比較,光暗閃爍中,更襯得白衣者姿容俊秀、翩舞如蝶;黑衣者剛毅勇猛,狂莽似豹。
日光如鋼水洌洌,高高的竹竿上。倆人你來我往、靈動飛躍,令人目不暇接!
“看來隊長穿軍裝和不穿軍裝。還真是大有區別。”小於摸摸下巴。“這人啊,一換身衣服,整個兒都不一樣了。”
“這才是咱們隊長的原貌吧?”小楊又嫉妒又羨慕,“隊長和咱們還藏著掖著,有這等絕技不教咱們,哼!”
“少胡說八道。”李建國拍了一下他的腦瓜,“你以為隊長留著絕技是為了搶功勞?為什麽每次出任務,最危險的部分都是隊長自己去?是他和我說,他動作比較快,爆炸時逃生可能性也比較高,換了手腳慢的,死都死成一片一片的了。”
“那我也想學嘛……”
何勇笑罵他:“你小子回宿舍從來都是不走樓梯走牆麵,還想怎麽著?”
“可我沒有隊長快呀!”小楊很不甘地瞪了何勇一眼,“現在看來。平衡性也沒他好!”
“學不會的。”李建國抱著手臂悠然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為什麽學不會?”
“肌肉組織怕是都不一樣了。”李建國挺認真地說,“不是我說風涼話,小楊,咱們和隊長是不一樣的。”
“這個,是天賦?”
“也是,也不是。”李建國說話有點繞彎,“人和人的基礎,就是不一樣,你得承認這一點。”
“我一直就覺得隊長的反應速度比我們快很多,靈活度也超過常人。早先我就猜想,這大概不光是勤學苦練出來的結果。”何勇咂咂嘴,“看來,果然被我猜中了。”
“早年我曾見他施展過這功夫,那時候……嗯,我該說,隊長年輕時還是挺喜歡玩鬧的,隻不過這幾年收斂了許多。”李建國笑起來,“說來這都得怪大隊長,早先他為咱們隊長愛玩鬧的毛病,狠狠治過他一次……那時候他還是個又青又澀的南瓜秧子呢,大隊長是從槍林彈雨裏過來的,知道如果再任由隊長這麽玩鬧下去,早晚他得因為托大而喪命。那次大隊長和他說,他得看清楚老A是什麽地方,老A不需要武林盟主,這兒每一個兵都很珍貴,好鋼用在刀刃上,隊長他必須把自己當做國家財產來對待。隊長說,他那時候才猛然驚覺,自己無意識地又在耍‘皇帝脾氣’了。是大隊長這句話把他給敲打醒了。”
何勇想了想,突然笑起來:“說來,我真想看看大隊長知道實情後的那張臉!”
李建國哈哈大笑:“這個我見過,去年底咱們回隊裏開總結大會,政委還奇怪大隊長怎麽突然大方起來,把抽屜裏藏著的兩條中華都拿出來了,結果大隊長很嚴肅認真地說。是因為他的‘皇帝南瓜’回瓜棚來了。他得好好接駕。”
小楊他們幾個也笑起來:“大隊長最寶貝咱們隊長,這誰都知道。”
李建國說到這兒,又補充道:“況且特種部隊講究團體作戰,又是高科技領先,幾乎沒什麽機會讓你們見到。”
小楊想了想,又說:“可我還是想把自己的水平提高到隊長那個程度呀。”
“怕是很難。”李建國搖頭。“最開始我也想跟著他學來著,那兩年還都是列兵,我眼饞,就叫隊長教我,後來我就發覺,不行。”
“怎麽不行?”
“基礎不一樣,體質也不一樣,我沒辦法跳過他那麽厚實的基礎。”李建國歎了口氣,“我六歲的時候還在小學裏念書,咱們隊長六歲的時候,抓韁繩的手都有老墊了,我十四歲的時候,隻會在黑板前區分in和in,隊長十四歲的時候。內功已經練了六、七年了——這方麵。習武的古人有天然優勢,他們的身體機能是從幼年開始訓練的,再加上家族裏的耳濡目染。就如同小衛。不是我打擊你們,別看人家小夥子好幾年沒拿刀了,哪怕單單論拳腳功夫,我恐怕你們幾個到現在。都還不是他的對手呢。”
大家都沉默了。
就在這時,人群又爆發出一陣巨大的呼叫!
那是比剛才幾次都要大的聲響。隊員們慌忙抬頭望去,隻見高高竹竿上,那黑胖的身影搖搖欲墜,他所踩的竹竿部分發出格格輕響,竟似要開裂!
一旦竹竿斷裂,倆人就都得從高處摔下來了!
一時間,台下悄寂無聲,所有的眼睛都盯著竹竿上的倆人,僵持了大約兩三秒,靈姑浮似歎了口氣,他知道自身能力不及對方,已經不能再和對方硬拚了,於是靈姑浮索性挪開抵住的腳跟,垂下手臂,墜下高竿!
“咚”的一聲巨響,靈姑浮穩穩落在地麵上。
此時,他抬起頭,遙遙望向璀璨炫目的日光。
太陽劇烈地燃燒著,高台竹竿上,白衣男人攀在頂端,右手正牢牢握著那錦盒,他身上如雪的袍袖被風吹得揚起,遠遠望去,似一隻白色羽毛的大鵬,振翅奮力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