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為獸道,人為人途,你既然渡劫失敗,何故折磨人命義理!”
話落,一道殘影虛魂從何偉身上散溢開來,浮現在黑蛟麵前。
半坡林處,毅瀟臣這些人都看到何偉的驚變,原來他的體內竟然存在其它命息。
殘影虛魂生的好似一條蜥蜴蛇形,褐色的牟子看起來十分滲人,可是麵對黑蛟靈獸,它虛魂一晃,便消散於天地間,見此,黑蛟歎息,望向毅瀟臣這些人:“他的命劫已破,日後好自為之吧!”
跟著龍爪一鬆,何偉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掉落下來,毅沐曦這些人上前,以魂息聚力,穩穩接住何偉,此時看去,何偉身軀上的鱗片膚表已經消失不見,看來黑蛟徹底祛除了他命息中的靈獸殘息。
不過何偉因黑蛟偶然折返回來算是脫離三傷龍嬰劫命的折磨,至於殘存冗雜他體內的渡劫靈獸到底是不是龍已然不知,因為它已經在黑蛟的靈力中消散回歸天地之間,而何偉醒來後,將不再記得黑蛟的出現。
麵對勢大力強的靈獸黑蛟,山蟒遭受天雷重擊仍舊不甘退縮,也可以說是它身軀內殤婆婆這個老東西的貪念實在強悍,隻見山蟒身軀顫動,邪氣混亂,數丈之外,黑蛟身軀盤旋於雲霧之間,滂沱冰冷的雨幕在黑蛟周身的氣暈纏繞下紛紛擴散開來,對此殤婆婆憤然怒吼,這聲音從山蟒口中呼出時,僅僅那麽一聲鍾鳴之音。
“邪畜妖孽,修行不驅除雜念貪婪,還妄想步入靈尊之境,與天地同生,實在猖狂至極,今日我必殺你,為天地除去你這樣一害!”
黑蛟嘶吼,直撲而來,瞬間,無數的靈力化作靈光宛若雨幕般直衝飛下,將整個西山澗潭都給籠罩在其中。
在西山澗的山穀道岩內,上官季風木然呆立,看著如此天象完完全全震撼了。
“那就是真正的靈獸至尊…蛟龍…”
身後,周無等部眾沒人敢出聲妄言,雖說龍乃道途至尊靈獸,可是自古到今,真正見過靈獸的沒有幾個,不管是蛟龍還是聖龍,幾乎都僅僅存在於人的意識中,上官季風幾十年前機緣巧合下收聚得一隻殘存的青蛟龍魂,已然從隱世道閣步入組織中人,這個巨大的變化使得他深深明白靈獸的至尊強大,此處能夠碰到如此真正的靈獸,在他意識中,這就是上官先祖的保佑,是自己供奉青蛟龍魂保佑。
隻是上官季風不知,距他不過一裏之外,玄承等人也被眼下的情形震得呆然,若說見到山蟒畜獸這類憑借修行步入渡劫機遇時是驚訝,那麽看到黑蛟靈獸就是天地眷顧,試想,蛟龍生於靈蛇,靈蛇源自於山畜蟒類,而一條蟒類要想達到靈蛇之際需要多久,這根本不是可以想象。看到那尊盤旋於雲層內的靈獸,玄承有種老淚縱橫的可悲,如果能夠得到黑蛟的靈力,那麽他的兒子將會從死境中得以重生,隻是玄承不知道,在黑蛟身下的半坡林間,毅瀟臣和毅氏的族人也在那裏。
毅瀟臣望著黑蛟,這隻陰相地靈至尊的巨獸麵對凶惡狂嘯的山蟒好似泰山府之相望小嶺一般,但就是那份威勢氣魄就像枷鎖般將山蟒禁錮在西山澗潭方圓兩丈之內,仍有山蟒如何抗拒都無法掙脫。
隨著流光龍息和數道黑蛟引息降下的天雷疾馳而至,山蟒碩大的身軀在耀眼的雷鳴電光中泯滅消失,連一絲渣子都不剩,不過當山蟒身軀消散於深潭之下後,一縷刺目的紅暈化作雲團懸浮於西山澗中,寧死不散,見此,黑蛟發出重重的不屑,而半坡林內,毅空也對這紅暈漏出驚愕神情。
“你這孽畜,我要殺了你…”
紅暈化形,漏出殤婆婆那張老如枯樹皮的醜臉,隻是黑蛟乃靈獸,豈會和這俗人殘念一般見識,但見黑蛟鼻翼微動,龍息呼嘯,殤婆婆寧死不散的殘魂欲念在這一刻被龍息吹散,永遠的消失不見。
“貪念不足,欲惡如深淵,如此俗者,恐怕永世不得超生!”
黑蛟倡言,回身看向毅瀟臣:“此番境地,你我扯平了!”
這話直接把毅瀟臣說的蒙然,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不敢,靈獸至尊,晚輩豈敢…’
“罷了,罷了,毅氏邪念道途,不生靈則滅,你既然得到先輩古跡,他也早死消散,我被自己身怨念禁錮數百載,你放我出來,我們兩不相欠…”
龍嘯傳天,天際放晴,濃雲陰雨霎時不見,烏紅的天幕也在黑蛟的靈力釋放下慢慢淡了下去,雙子牙嶺的山蟒劫命之際在這一刻徹底結束。
望著黑蛟遠處的身影,毅瀟臣內心油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其實黑蛟被毅侗前輩設下的小小詭計困在山蟒體內虛無境內數百載,這本就是可笑之至,試想山蟒不過一山野邪畜,黑蛟則是渡劫脫死入生,化為靈尊的靈獸,享譽天地眷顧,以一個俗者和邪畜,根本困不住它,但它又為何在那鬼地方待到自己的到來,從黑蛟最後的一句話中,毅瀟臣已然猜測出,即便黑蛟已經成為靈獸至尊,靈力處於陰相,至陰至純,可是貪念欲惡消除雖淨,但在某些情況下,黑蛟還是會滋生出這些腐朽的情誼,一旦腐朽汙穢融聚靈魄,那麽它將無法逃出自己給自己設下禁錮,究其根源,黑蛟不是毅侗困禁的,它是被自己憎惡毅氏的欲惡給困住了,由此轉動自身,毅瀟臣已經看到毅氏陰相之境的一切,那般汙穢邪惡就是他們的盡頭,介時就算尋得陰陽盤,獲得鑄命續生之術,那該會是如何一般景象呢?
恍惚中,毅沐仝幾人對突然發愣失神的毅瀟臣呼喊起來,一連數聲,毅瀟臣才回過神來,毅空上前,開口:“既然古跡尋得,障礙掃除,我們必須快些行動,進入冥河的陰相境域,否則她可撐不了多久了!”
此話一出,毅瀟臣瞬間明白尹林朵雅還在危機中,看著地上頻死的可憐人,毅瀟臣心魂顫動不已,一方麵是越來越逼近肮髒汙穢的根源,一邊又是不該死的可憐熱人,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可憐人,這般交雜的情愫就像兩把尖刀從兩個方向分別刺痛著他的心,讓他無處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