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有點血性,弓弩手準備,飛熊軍隨時待命。”
聽到林中傳出的陣陣突圍的喊殺聲,張遼捋著頜下的胡須欣慰的稱讚了一句,身處絕地若是坐以待斃,隻能死的更快更慘,也不會得到張遼的尊重。
“呼啦…”
弓弩手闊步向前,齊刷刷的一字長蛇陣擺開陣型,手中的弓弩,紛紛瞄向聲音傳來的地方,也就是張燕突圍的方向,不多時,張燕率領不到五千名殘兵衝出了密林,此時的這些人,簡直狼狽到了極致,大多數身上還竄著火苗,有的出來後直接躺在地上疼的嚎叫起來,就連張燕半邊臉也是燒的有些焦糊滾燙的厲害,頭發胡子更是燒的光禿禿一片,手臂大腿,也都燒的流出了膿血,張燕咬牙強忍著疼痛,沒有吭聲,隻是隨意的將身上的盔甲脫下來丟在地上,抬頭看向周圍,張燕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還是嚇了一跳。
眼前烏壓壓漫山遍野全是身穿黑色玄甲的並州軍,一個個精神抖擻,眼冒凶光,身軀筆挺,健壯彪悍,數萬人馬竟然鴉雀無聲,軍容整肅,殺氣彌空,全都瞪著雙眼,冷冷的望向張燕,手裏的刀槍寒光奪目,森冷的殺氣衝霄而起,讓人壓抑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愧是張遼帶出來的兵,精裝彪悍,軍紀嚴明,戰鬥力更是讓人膽寒,這一點,張燕深有體會,雁門關一戰,數萬黑山精銳在張遼徐晃的麵前,竟然不堪一擊,一觸即潰,之後兩人多番交手,張燕屢戰屢敗。無一勝跡。
“張燕,束手投降吧,你也曾是一方豪傑,槍法不乏,統兵不俗,磊落直爽。豪氣深重,義氣浩蕩,之前更與我家主公聯手圍剿過十八路反叛諸侯,文遠以項上人頭擔保,跟在我家主公麾下,絕不會辱沒你的威名,日後保你高官得做,駿馬任騎,封侯拜將。也並非虛言,如何?”張遼緩和著語氣好言相勸道,說實話,殺張燕不過是舉手之勞,可張遼念他豪傑一生,不忍下手。
“哈哈哈…張文遠,你覺得可能嗎?虧你還有臉說起圍剿十八路諸侯的事情,昔日並肩作戰。我張燕全力相助,何曾有過半句怨言。誰料想,董羿這個狗賊…”張燕氣的破口大罵,張遼身邊的兵將忍不住氣的要開弓放箭,張遼一擺手“讓他說完。”
“嗬嗬,董羿卑鄙無恥,忘恩負義。我在冀州礙著你們並州什麽事了?你們卻好,竟然聯合劉虞公孫瓚等人對我反戈一擊,而且毫不留情,我的百萬大軍不到三個月已經蕩然無存,這就是相信董羿跟你們結盟的下場。張燕真是有眼無珠,錯信了董羿,蒼天無眼,你覺得,我會投靠董羿嗎?他害的我如此淒慘,別人怎麽樣我不管,張燕生於天地間,堂堂七尺男兒一個,還知道羞恥二字,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歸降董羿。”
這一番話,一直憋在張燕的心裏,今日正好全都吐了出來,心裏也痛快了不少,麵對張遼帶來的五萬雄兵,這一刻,張燕慷慨激昂,毫無懼色,從領兵從火海突圍的那一刻開始,張燕已經料到了自己的下場。
“張燕,虧你還是一方豪傑,這是亂世,亂世征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戰場之上,從來就沒有永遠的盟友,這一點,難道你不知道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何況你擁兵百萬,乃是一頭猛虎,別說是你,就算天下其餘諸侯,早晚也要被我家主公踩在腳下,因為亂世一統,最終隻會剩下一個贏家,那便是我家主公,不是我家主公背信棄義,是你,太過冥頑不靈,看不清時局,既然你心意已決,哈哈…文遠便再不費唇舌,兒郎們…”
隨著張遼高高舉起手中的偃月刀,刀芒萬丈奪射而出,張遼猶如銀甲天神一般,虎軀一瞬間挺直了許多,身後的眾兵將齊齊的揮舞著手中的刀槍,高聲回應道“將軍!”
“為了主公霸業,為了並州永固,對待冥頑不靈者,負隅頑抗者,怎麽做?”
“殺,殺,殺………”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一浪高過一浪,天地在這一瞬間都劇烈的顫抖起來,五萬兒郎高聲呐喊,氣震山河,聲震八荒,張燕麵沉似水,依舊表情沉穩,可是他身後的那些兵將在全都驚嚇的變了臉色。
“動手,送張燕渠帥上路!”說完,翔龍偃月刀刀劈虛空,猛然劈落,連空氣都被劈的翁鳴震顫,久久回蕩。
“殺,殺,殺…”並州軍刀槍並舉,闊步向前,包圍圈不住的向前推進,拱衛在最前排的弓弩手,更是齊刷刷的快步上前,抵達射程之後,毫不猶豫,紛紛鬆開弓弦,一時間,弦聲四起,弓弩連射,漫天箭矢遮天蔽日,烏壓壓猶如一張巨大的幕布一樣狠狠的蓋在了黑山軍的頭頂上空。
嗖嗖嗖,羽箭穿梭,快如疾風,密集如雨,剛剛從火海逃出生天的黑山軍,頓時慘叫聲一片,風吹麥浪一般,頃刻間倒地不下數百人。
張燕一邊拚命撥打雕翎,一邊催馬前衝,羽箭紛紛灑落,看似無頭無緒,卻讓人躲閃不及,實在太過密集,就連張燕也不幸腿上中了一箭,幾輪箭雨過後,黑山軍已經折損了一半,弓弩手依令退後,刀兵槍兵騎兵繼續前衝,而且徹底的發起了衝鋒。
張遼隻是靜靜的騎坐在馬背上,目光始終落在張燕的身上,這一戰,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必要親自上陣,因為,今日的張燕,已經讓張遼提不起半點興趣。
張燕早已有了赴死的覺悟,所以並沒有選擇向外突圍,因為他也根本不可能突圍的出去,哪裏並州軍多他就殺向那裏,手中長槍瘋狂揮舞,出手狠辣果斷,快如星火,攻勢異常犀利,平生所學,全力施展,死在張燕槍下的並州軍不在少數,可是,並州軍實在太多了,黑山軍不過一群殘兵敗將罷了,猶如即將下山的夕陽一樣,即便能映照出一絲光彩,也實在有限的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