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擺駕仁壽宮。”隨著一聲公鴨嗓子的尖叫聲,劉協的龍駒輦在幾個宮女小太監的簇擁下離開坤德殿
往西苑後宮而去。
皇城守衛的兵卒,見到皇上的鑾駕,視若無睹,依舊神色冷漠的各自站崗警戒,對這位大漢朝高高在上的
少帝,眾人臉上連半點恭敬的神色都沒有,這些守衛都是董卓的親隨兵卒,心中隻有一個主子,那就是位高權
重掌控朝堂的董卓,劉協在他們眼裏,什麽也不是。
沒有華麗的車輦,沒有盛大的儀仗,也沒有披甲持劍的護衛,甚至就連這些宮女太監,也都是董卓指派給
劉協的,劉協的一舉一動,都隨時在董卓的監控之下,哪怕在哪裏就寢,膳食吃些什麽,夜裏在何處就寢…等
等,都由董卓一人說了算。
少小年紀的劉協,看起來,昏昏噩噩,是個任憑董卓操控的木偶傀儡,無論董卓做什麽,劉協都會機械似
的諾諾應是,從來不敢有半點反駁的念頭,自董卓入駐洛陽以來,劉協的乖巧,讓董卓非常滿意,可這僅僅是
劉協的表象。
昔日還是陳留王的劉協,劉協就敢當眾斥責董卓,維護劉辯的天子皇威,無論膽識魄力,還是機敏聰慧,
被靈帝寄予厚望的劉協,都是出類拔萃的。
雖說董卓廢黜劉辯的時候,拿出的借口是劉辯懦弱無能,陳留王聰慧過人。膽識不凡…等等。實際上。讓
劉辯做傀儡,最合乎董卓的心思,因為相對來水,劉辯更容易操控,可董卓卻不得不廢了劉辯,因為他要向朝
中文武,向反對自己的世家權貴展現自己強橫霸道的威懾力,沒有比廢天子更能讓人懼怕自己的了。所以,沒
有絲毫猶豫,董卓把更聰慧更難駕馭的劉協推上了寶座,期初劉協也很不配合,漸漸的,懾於董卓的跋扈氣焰
,劉協終於妥協了。這讓董卓很欣慰,他本以來要馴服劉協需要花費很大的氣力,沒承想,這小子倒這麽快識
相的學乖了。
對於董卓對自己的掌控。劉協非常配合,因為他明白。即便自己一味反抗,也改變不了局麵,不如虛與委
蛇,暗中韜晦,雖然年幼,可久經磨礪的劉協,心誌,卻遠超常人!
一張俊秀的臉上,配著一副呆呆諾諾的模樣,看起來有些違和,讓人為之可惜,這就是少帝劉協,雖然穿
著華貴的錦袍,頭上帶著珠光璀璨的金冠,可在劉協身上,卻沒有半點讓人仰望的帝王氣度,永遠都是一副唯
唯諾諾,惶恐不安的神色,讓誰看了,都不會將他放在眼裏。
“陛下,丞相現在正在仁壽宮,陛下去了多有不便,請你移駕他處。”沒等來到仁壽宮,掌管皇城禁衛的
董旻(董羿三叔)便攔住了劉協的車輦。
“擺駕紫薇宮。”劉協的眼中不可察的飛速閃過一絲略顯猙獰的憤恨,縮在長袖中的手指,也一瞬間攥的
有些發白。
可臉上,劉協卻沒有絲毫違拗的意思,甚至連問都沒有多問一句,劉協便乖乖的讓人調頭去往了紫微宮。
“哈哈…”見劉協倉皇掉頭,哪裏有半點天子威儀,董旻禁不住肆無忌憚的大笑了起來。
翌日再次來到仁壽宮的時候,這裏已是滿屋狼藉,望著早已哭成淚人的伏貴人,劉協什麽也沒說,隻是寬
慰了幾句。
伏貴人猶如發瘋的雌獅一樣,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猛的撲向劉協,一口咬在劉協的肩頭,不多時,劉協的
肩頭,已經滲出了絲絲殷紅的血跡,可劉協,哼都沒哼一聲,隻是緊緊的將伏貴人抱在懷裏,用有些稚嫩的小
手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肩頭。
雖然年幼,甚至對男女之事,劉協也隻是懵懂半知,可,身為君王,身為有血有肉的男人,有一個鐵的事
實死死的刻在劉協的心底,那就是,這個女人,是他劉協的女人,可…卻被董卓肆意的欺侮了。
董卓越發變本加厲,越來越肆無忌憚,他這個皇帝,如今不僅僅是擺設,恐怕連尋常庶民都比不上,看似
劉協六神無主,一副任憑掌控的平庸模樣,其實,他心裏有主,而且清醒的很,隻是如今權利旁落,天子威嚴
被董卓肆意踐踏,他不得不韜光養晦,不得不蜷縮爪牙,不得不忍辱負重,他在等一個機會,雖然希望很渺茫
,可但有一絲機會,劉協一定會拚命抓住,時機一旦降臨,劉協相信,他一定會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君王,這
一點,他深信不疑!
臥薪嚐膽,抵死磨礪,隻求一朝拔劍出鞘,快意恩仇,蕩平奸佞,匡扶漢室,劉協不想讓漢室江山,在自
己手上走上窮途末路!
最近糧草屢屢被劫,兵源也多有傷亡,董卓惱怒之餘,行事更加張狂,不但肆意打壓朝中文武,更將魔掌
伸向了獻帝的女人,城中流言四起,都是在對董卓歌功頌德,稱他威望盛隆,謀略不俗,麵對十八路反叛諸侯
,略施小計,便讓眾多諸侯困如籠中困獸,隻能垂死掙紮。
昔日麵對大軍壓境,朝中文武多有膽怯請降之意,是丞相力排眾議,誓死守衛皇城,不但保住了漢室威嚴
,更讓關東諸侯惶恐不得終日,就連之前董卓想要遷都的舉動,也被散播成了是董卓決議反對遷都,誓死選擇
跟關東諸侯死戰,不但保全了天子威儀,更大赦天下。行仁政布慈悲。安定天下民心。到處都是歌功頌德的傳
言,這些消息被董卓聽到後,董卓不但沒有絲毫的警惕,反而心中竊喜不已,行事舉動也變得日益變本加厲,
漢室江山,已經被他漸漸的拋之腦後,那個壓製在心底的帝王美夢正漸漸的活泛起來。
董卓哪裏知道。這些消息的散布者,正是來自董羿設於洛陽的妙音妨!
雖然曹操韓馥屢屢搓動西涼軍的銳氣,可從整個全局來看,董卓覺得一切仍在掌控之中,張燕、皇甫嵩、
徐榮、呂布、董羿,將關東諸侯打的連戰連敗,不住潰逃,兵力已經所剩不多,東西南北,防線固若金湯。堪
稱鐵壁合圍,縱然曹操韓馥僥幸搬回一籌。在董卓看來,不過是網中的魚兒麵臨絕境的垂死掙紮罷了。
至於糧草一事,董卓打算讓張魯的兵馬護衛糧隊,張魯統兵五萬,兵源充足,士氣正盛,幾乎各路諸侯都
已參戰,唯獨張魯至今未耗一兵一卒,正好替自己解憂,董卓相信,有張魯的五萬漢中兵曹操韓馥絕不敢妄動。
可是沒等張魯將護送糧草抵達邙山,曹操便聯合袁術,突然領兵奔襲邙山穀口的呂布牛輔大軍,自參戰以
來,西涼三軍第一次遭遇重挫!
當夜,月黑風高,萬籟俱寂,士氣疲乏的呂布營寨。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醒了靜的死寂的郝萌營寨,哨樓上的崗哨,等聽到動靜四下眺望的時候,曹純統領的
虎豹騎已經策馬衝進了郝萌鎮守的東側營寨,曹純手舉寶劍,麵沉似水,一雙精光灼灼的虎目,滿是冷峻的凶
光,身後的虎豹騎,猶如籠中脫困的猛獸一般,其勢如虎,悍不可擋,隨著曹純寶劍當空狠狠劈落,眾人沒有
多餘的言語,便一擁而上,徑直殺進營寨之中。
“敵襲,敵襲…”
崗哨等明白過來張嘴高喊時,夏侯淵策馬飛奔而至,距離哨樓百步開外,手中的弓弦已經繃的緊緊的,弓
如滿月,牛角弓勁道十足,三支利箭成品字形隨著弓弦響飛射而出,嗖嗖嗖…利箭劃過夜空,帶起一陣驚人的
銳嘯之聲,三名崗哨紛紛中箭,不多時,便從高高的哨樓上狠狠的跌落下來,直摔的五髒移位,粉身碎骨!
胯下的駿馬肆意在營寨中奔馳,夏侯淵一雙銳利的眼睛,充滿冷漠嗜血的肅殺之氣,動作幹淨利落,箭不
虛發,箭箭奪命,在敵營中信馬由韁一般,不時的射出一支支奪命的冷箭,率先將守在高處的崗哨清理幹淨。
曹純的虎豹騎,如肆意奔騰的洪流一般,衝入營寨之中,瘋狂揮舞手中的刀槍,麵對來不及反應的並州軍
痛下殺手,以摧枯拉朽之勢,鐵騎縱橫,擋者披靡。
“將所有營帳,全部放火點燃,主公有令,此戰不留降兵,全部斬盡殺絕。”
曹純長劍如虹,招式連綿如水,麵對倉促迎敵的並州軍,毫不留情,一邊在人群中奮勇衝殺,一邊衝身後
的兵將厲聲高喊道。
“嗷嗷嗷…”
數百名虎豹騎兵同時引昂怒吼,一個個瞪紅了眼珠子,嘴角噙著嗜血殘暴的獰笑,奮力催馬,拚命衝殺,
雖然人數不多,可並州軍倉促大亂,早已嚇的驚慌失措,因為連日來糧草無法供給,軍心早已頹喪消弭,麵對
宛如天降的虎豹騎,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虎豹騎猶如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刃,頃刻間將郝萌的營寨衝踏的七零八落稀裏嘩啦,一邊殺敵,眾人一邊縱
火,並州軍簡易的營帳沒過多久便燃起了大火,夜風一吹,風助火勢,熊熊大火滾滾躥騰,火勢越來越大,到
最後,直燒的煙火飛騰,火海映天,整個天際,似乎都被一下染的血紅,到處都是喊殺聲,到處都是躥騰的火
焰,到處都是騰空的濃煙,到處都是並州軍絕望無助的慘叫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