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關肆說他娘子也說過這樣的話，我感到很震撼。
我喜歡吃素，之前說過一句：讓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吃素，我也樂意，沒想到關肆的娘子也喜歡吃素，也說過一樣的話。
現在……現在我更沒想到關肆的娘子也喜歡水，也說過想永遠待在水裏。
這是巧合，還是什麽，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忽然理解了關肆為什麽在檢查過我不是他娘子的情況下，還不死心，還想再次檢查一遍。
如果我是他，遇到這樣的事情，我也會在失望後，再次抱起希望的。
我輕輕推開關肆，仰頭看著他那什麽都看不出的俊臉道：“關肆，我理解你的心情，要不你再檢查一遍吧。檢查多少遍都沒問題，我一定會忍住！”
再疼也要忍住。
我已下定決心讓關肆再檢查檢查，可誰知關肆聽到我這話，卻笑了，手指在我額頭上點了點：“傻瓜，你現在懷著孕呢，不能檢查。”
“那、那等我把孩子生下來，你再檢查？”我想了想道。
關肆搖搖頭，目光從我臉上移開，看著遠處道：“不檢查了。她形神俱滅，不可能再回來了。”
“形神俱滅？”是指身體和魂魄都沒有了嗎？
可是蒼黎說他娘親很厲害，從蒼黎說話的口氣中，我感覺他娘親比關肆還厲害，關肆的身體都無法被毀滅，他娘親的身體怎麽會？
我提出疑問：“蒼黎不是說你娘子很厲害嗎？你的身體都沒有毀滅，她的身體怎麽會被毀滅呢？”
聽到我這樣問，關肆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娘子是很厲害，但是她還沒有修煉出金身。若她修煉出金身，當年的慘劇也不會發生。”
原來是沒有修煉出金身……
不過我發現，我對這個什麽金身不金身的，並不怎麽感興趣，倒對當年的慘劇很感興趣。
想問關肆，但又怕勾起他的傷心事。
可是不問，我心裏又憋的慌。
最終，我沒憋住，還是問了：“關肆，我能問一下當年是怎麽回事嗎？”
關肆搖頭不語。
看關肆隻搖頭，不說話，臉上的神情很苦澀，我感覺自己太殘忍了，明知道那件事是他心裏抹不去的傷，卻還問，這不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嗎，連忙道：“對不起，我以後不問了。”
“沒關係。”關肆低頭看著我，手輕輕撫上我的臉，“莫染，我多希望你是她！”
這不是我第一次聽到關肆這樣說，也不是第一次知道關肆的心思，但是再一次聽到，我比第一次聽到還要難以接受。
我抬手打開關肆的手，迅速往旁邊遊去。
“莫染？”關肆伸手拉我，被我靈活躲開了。
我遊了一段距離，停下來看著關肆道：“關肆，你可以懷疑我是她，我也任由你檢查，但是你不能把我當成她。我是我，她是她。”
說完，我就又遊走了。
關肆從後麵追上來，先拉住我的腿，然後一拽，將我拽到他懷裏摟著：“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當成她。這樣對你、對她都不公平。”
“你知道就好，你以後別再說希望我是她的話了，我聽了難受。”是真的難受，我莫染長得再不好，性格再包子，但也不想成為誰的替代品。
“好，我不說了，不說了。以後都不會說了。”關肆的手在我背上輕輕拍了拍，“對不起。”
關肆最後突然說了一個對不起，一下子說的我……說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覺得關肆沒必要在這件事上道歉。
他沒有錯，他隻是太希望他娘子活著了，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
我嘴上說我理解關肆的心情，其實我還是不理解的。
如果我真的理解，我怎麽會那麽排斥他說希望我是他娘子的話呢。
我為自己的口是心非感到羞愧，為關肆的道歉感到不好意思。
我伸手抱住他，在他懷裏搖頭道：“關肆，你別說對不起。你沒有錯，誰都沒有錯。”
關肆沒有說話，隻是把我往懷裏摟了摟。
我也跟著摟緊他，臉貼著他的胸膛，看著這藍天白雲下，黃水清波裏，忽然有種恍惚，恍惚此情此景曾經發生過似的。
好像是在墓室下的那條河裏，又好像不是的。
但是除了墓室下的那條河跟這裏，我和關肆還在哪裏遊過泳呢？
我和關肆隻在這兩個地方遊過泳，所以，一定是墓室下的那條河。
我想可能是時間太久，我忘記了吧。
一陣冷風吹來，我這才感到一陣涼意，不過並不覺得冷。
我從關肆懷裏抬起頭，迎著那冷風，任由冷風吹在臉上。
臉上是一陣冷辣辣的痛，但心裏卻是一陣舒坦。
等冷風吹過，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心也是火辣辣的，我轉頭看著關肆：“關肆，我……”
本來我想跟關肆說什麽，可就在關肆低頭看我的時候，我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怎麽了？”關肆摸摸我那被冷風吹過的臉，問：“你想說什麽？”
“我、我喜歡你。”話沒說完，我往下一鑽，鑽出關肆的懷抱遊跑了。
但是還沒遊出多遠，關肆又把我抓住了，問我：“你說什麽？”
天啊天啊，我剛剛一定是被那冷風吹壞了腦子，所以才會跟關肆說我喜歡他。
現在怎麽辦？
現在關肆問我說什麽，我該不該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我內心很想重複，但是理智告訴我，不能重複。
“我沒說什麽。”怕自己會忍不住改口，說完沒說什麽，我就緊緊咬住嘴巴。
可關肆卻說：“我聽到了。”
聽到關肆這話，我才想起關肆他不是人，我剛剛說的話，他怎麽可能沒聽到。
那現在又怎麽辦？
他都聽到了，我是不是該解釋一下我剛剛說的其實都是假話？
可還不等我這樣說，關肆就道：“我知道。”
啊啊啊，關肆他竟然知道！
我真是蠢，怎麽又忘記關肆他不是人，忘記他比我多活了好幾百年，他什麽沒見過，怎麽可能看不出我喜歡他。
所以，現在我究竟該怎麽辦？
“那個，我……”我想跟他說我喜歡他是我的事，我不會要求他喜歡我，更不希望這件事對他造成困擾。
但這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聽關肆又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不再讓你受委屈的。”
聽到關肆說一定會對我好，不再讓我受委屈，我沒有感動，相反是滿滿的驚嚇。
我嚇的連忙捂住他的嘴：“別，別說，別對我做任何承諾。我喜歡你，是我的事，跟你無關，你不需要對我做承諾。”
“這不是承諾……”關肆拿開我的手。
“不，這對我就是承諾。”我再次捂住他的嘴，將頭埋在他胸膛：“關肆，我是喜歡你，但是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困擾。等你娘子回來了，我會離開的。”
“莫染！”關肆一把將我拉到懷裏。
“關肆，我說的是真的，你不要忘了，這也是你答應我的。”
“我沒忘。”關肆的腦袋低下頭，下巴輕輕壓在我的頭頂，“莫染，你真善良！”
“不，我不善良。關肆，你別說我善良。說我什麽都行，就是別說我善良。”
“為什麽？”關肆不解的問。
我搖頭苦笑：“因為我不善良啊。若是我善良，我怎麽會明知你有喜歡的人，還喜歡你。我這不是、這不是壞人姻緣嗎？我對不起你娘子。”
“莫染，你別這樣說。”聽到我這話，關肆伸手把我嘴捂住了，“我不許你這樣說。”
我苦笑一聲，再次身體往下一鑽，從他懷裏鑽出去。
關肆又一次把我抓住，將我從水裏撈出來，在我額頭上點了點：“你真像條……莫染，你怎麽哭了？”
“我、我開心的。”
“開心怎麽會哭？”關肆不相信我這話，但我真是開心的。
我一頭撲到關肆懷裏，兩手緊緊抱著他：“我真是開心的。我今天好開心，好多好多的開心，最開心的是我跟你說我喜歡你了。”
雖然覺得對不起關肆的娘子，但我真的喜歡上關肆了，真的把這話說出來了，也是真的開心。
以前，我知道關肆心裏有一個過了數百年都忘不掉的娘子，怕自己會喜歡上溫和細心長得又帥的關肆，所以告誡自己不能喜歡他。
後來，我到底被他的溫和細心打動，喜歡上了他，可是我卻不敢承認我喜歡他。
現在，我不但敢承認我喜歡他，還跟他說我喜歡他。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肚子裏的孩子。
有了這個孩子，即使將來有一天我和關肆分開，我也不怕。
在我說到最開心的是我跟你說我喜歡你的時候，關肆身體一僵，隨後緊緊把我摟到懷裏。
這樣摟了一會兒，我輕輕推開關肆道：“關肆，我們來比賽吧，看誰先遊到對麵去。”
說罷，我先朝前遊去。
遊了一段距離，感覺關肆沒跟上來，回頭看，他果然還站在遠處，我就對他揮了揮手：“關肆，你快過來啊。”
關肆聽到我的話，這才動身，朝我遊來。
看到他遊過來了，我趕緊加快速度遊。
“慢一點，仔細肚子裏的孩子。”關肆遊到我身邊，但是腦袋隻到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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