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肆一句你懂什麽,瞬間把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擊的潰散。
我很包子的低下頭,都不敢與他對視,更不要說其他的了。
“娘親,娘親……”見我低下了頭,蒼黎立刻仰著小腦袋叫我娘親,特意讓我看他那張可憐的小臉。
還別說,蒼黎這小可憐樣真的打動了我,讓我心底又生出一股勇氣。
一股想要保護他的勇氣。
再說了,是我自己答應他要跟關肆談談的,還沒成功,我怎麽能放棄呢?
想到這裏,我再次鼓起勇氣。
抬頭,看到關肆過來了,我護著蒼黎往後退,一邊退一邊說:“也許我是不懂,但是我真的不是壞人。我跟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蒼黎的事情。”
“這樣,你可以答應蒼黎來見……”
“誰給你的權利來管我的事了?”關肆臉一沉,打斷了我的話。
我想我如此有誠意的跟關肆商量,就算他不同意,也會好好跟我說,沒想到他跟我來了這麽一句:誰給你的權利來管我的事了?
說實話,我真是沒想到,也再次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和他的代溝不是一般的大。
不僅代溝,還有地位。
能說出誰給你的權利這樣的話,我想他在古代的身份肯定不一般,肯定是高高在上的那一種。
我心底歎了歎氣,為自己辯解道:“沒有,我沒有要管你事的意思,我是……”
“最好沒有!”關肆又打斷我的話,眼裏冷光粼粼,警告我道:“別再想著通過蒼黎了解我!”
忽然聽到這句警告,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過了一會兒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他說的是我通過蒼黎知道他名字這件事吧。
難道我問蒼黎他叫什麽名字,也不行嗎?
在我覺得,這警告來的毫無道理,但是它卻真實的發生了。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感覺好像有一口氣卡在嗓子眼那裏一樣,堵的我好不難受。
我想不通,我問他名字怎麽了?他不也問過我叫什麽名字嗎?
想到這兒,我忽然想起他隻問過我的名字,至於其他的,他並沒有問過,估計是根本不想問,不想了解我吧。
我明白他什麽意思了,他不想了解我,也不想我了解他,怕蒼黎跟我接觸多了,我會跟蒼黎問有關他的事情,去了解他,所以阻止蒼黎跟我見麵。
這段時間的相處,還以為關肆是個細心、溫和、對我不錯的人,卻沒想到他對我的防備這麽深。
竟然怕蒼黎會告訴我有關他的事情,阻止蒼黎跟我見麵。
這讓我想起一句話,有些人對你高冷,不是他天生高冷,隻是對你高冷而已,因為他不喜歡你。
那麽這句話,放在關肆身上,就是關肆對你細心、溫和,你就覺得他不錯,那隻是你覺得而已,你試著了解他試試。
其實我也沒有想過要多了解他,可他就這樣把我拒之門外,我……我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難受。
我想他如此防備我,也許是他隻是把我當成是他的發泄工具,等哪天厭了,就會一腳把我踢開——殺了我吧。
意識到這一點,我應該是害怕、是緊張的,可不知道為什麽,我不緊張、不害怕,有的卻是那種說不上來的難受。
關肆走過來,從我身後抱走蒼黎,蒼黎臉上掛著眼淚,淚眼汪汪的回頭看我,求助的喊:“娘親,娘親……”
對蒼黎的求助,我愛莫能助。
心想關肆不讓蒼黎見我也好,省得蒼黎和我培養出感情來了,他知道我死了,會難過。
可是,我的難受怎麽辦呀?
“下來添火!”關肆用小衣服把蒼黎收走之後,冷冰冰的對我說,說完轉身就走。
見關肆對我這般冷漠態度,我更覺難受,心裏酸酸的,想掉眼淚。
晚飯,關肆準備的很豐盛,雞鴨魚肉都有,還有酒。
這是我來這裏,第一次吃到葷腥。
但我心裏難受,完全沒有胃口。
而關肆卻不受影響,一邊吃肉,一邊喝酒,吃的特別歡。
他本來就不喜歡吃素,看到肉,當然歡了。
看到他吃的那麽歡,我心裏難受到無以複加,又見他給自己倒酒,忽然生出一個念頭:我要借酒澆愁。
等他倒完酒,我把酒壺拿過來,給自己倒酒。
才倒一點,還沒有把碗底子蓋住,關肆的手忽然伸過來,製止了我倒酒的動作,皺眉問:“你做什麽?”
我心裏難受,揮開他的手道:“你不準蒼黎見我,也不準我喝酒嗎?”
“你……”關肆眉頭皺的更深,再次製止我:“這酒你喝不得……”
他說我喝不得,我偏要喝。
我端起碗,仰頭就是一大口。
頓時,一股清香流入口鼻,完全沒有白酒的那種辛辣感,心想關肆還說這酒我喝不得,是怕我喝了他的酒,他不夠喝吧。
一口氣把那酒喝完了,我意猶未盡,還想再倒。
關肆從我手中抽出酒壺,蹙眉望著我:“這酒你真喝不得。”
“誰說的?這酒就跟飲料一樣……嗝……”我打了一個酒嗝,感覺腦袋有點暈,我用手摸了摸額頭。
“看吧,我就跟你說這酒喝不得。”關肆一副我不聽他話,吃虧了的樣子,又問:“頭暈的厲害嗎?”
他不是不想讓我了解他,隻把我當發泄的工具嗎,不是厭了就會殺了我嗎,為什麽還問我頭暈的厲害不厲害?
這麽關心我,幹什麽?
他知不知道,他越是這樣,我越是難受。
我難受的說:“厲不厲害都跟你沒有關係,反正遲早都會死。”
我隻顧著發泄自己心中的難受,沒有注意到關肆在聽到我說那個死字時,臉色一變,沉聲道:“不許隨便說死!”
“嗚嗚……”他聲音忽然變沉,我感覺他這話說的好重,好像秤砣一樣壓在我心上,壓的我難受的不得了,嗚一聲哭了出來。
見我哭了,關肆以為我是喝酒喝的,有些無奈的說道:“跟你說了,這酒你喝不得,你偏要喝,難受了吧?快揉揉頭。”
“我是難受,不過不是因為喝酒……”是因為他。
“那是什麽原因?”關肆擰了擰眉心。
我哪裏敢直接說原因,捂著臉道:“為什麽你不準蒼黎見我?就是怕我通過他了解你嗎?就那麽怕我了解你嗎?”
“不是!”
關肆竟然說不是,我愣住了,心想怎麽會不是呢,趕忙拿開捂著臉的手,問他:“既然不是,那你為什麽……嗝……”
我又毫無預兆的打了個酒嗝,還是個長長的酒嗝,然後腦袋的暈感加重,同時感覺心裏火辣辣的燒著,十分難受。
現在我信關肆那句:這酒我喝不得了,果然是喝不得。
但是,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我一手揉著頭,一手捂著肚子,想把為什麽後麵的話說出來,卻一張口就想打酒嗝,嚇的我趕緊閉嘴。
見狀,關肆道:“張嘴,別憋著,讓酒氣散發出來。”
“嗝——”然後,我就在關肆麵前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大大的酒嗝。
好丟人啊,我臉騰騰的燒了起來。
如果麵前有一麵鏡子的話,我一定能看到自己的臉通紅通紅。
酒嗝打完,關肆遞上來一杯水,讓我衝衝胃。
他還是那麽的細心體貼,可是想到他在樓上說的話,我這心……就不敢再把他的這種心細體貼,認為是對我不錯了。
也許他這樣對我,是有別的預謀吧。
但是是什麽預謀呢,我卻不知道。
我心情難過的將那杯水喝下肚,肚子裏的燒痛感頓時減輕不少,頭暈還在。
我還想再倒一杯水喝,關肆卻阻止我道:“不能再喝了,再喝就會適得其反了。”
這次,我不敢懷疑他的話,乖乖的放下了杯子。
“你也想見蒼黎?”關肆忽然問道。
說句實在話,在關肆問我這個問題之前,我從未想過我想不想見蒼黎。
我之所以會跟關肆談不要阻止蒼黎見我,純粹是看蒼黎哭的可憐,我答應蒼黎跟關肆談談的。
要問我想不想見蒼黎……我的答案是,反正關肆每天都出去,我一個人在這裏挺無聊的,蒼黎能出來跟我說說話也挺好。
於是,我點頭:“想。”
“你是蒼黎醒來,見到的第一個女人,所以他誤將你當做是他娘親。”
關肆這話,算是解答了為什麽蒼黎會叫我娘親,同時另一方麵是提醒我:我不是蒼黎的娘親。
我明白的說道:“你放心,我心裏有數,不會把自己當做他的娘親的。”
“他身體不好,情緒不能波動太大。每次見你,你都讓他難過,我不想讓他見你。”
聽到前麵那句,我才知道我誤會關肆了,心裏對他充滿了愧疚。但聽到後麵那句,我對他的愧疚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鬱悶。
什麽叫蒼黎每次見我,我都讓他難過啊?
我讓蒼黎難過了嗎?
不過仔細想想,似乎是這樣的。
第一次見麵的情景就不說了,蒼黎因為我說我不是他娘親,就難過的哇哇大哭。
第二次見麵一開始挺好的,後來因為他問我還記得過去的事情嗎,我說不記得,他就失落了。
第三次見麵一開始也挺好的,後來因為我不記得過去的事情,加上我不叫他黎兒,他就更失落了。
第四次見麵,就是剛剛在樓上那次見麵,一見麵就哭,情緒波動是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