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詩經走後,葉知秋看著陸然,忍俊不禁,笑得風情。
這個家夥呀,又驕傲又傲嬌。
不過——驕傲得很帥氣,傲嬌得也挺有型。
陸然沒好氣說道:“葉知秋,你是不是傻,你衝著我笑幹嘛?笑得跟一二貨似得。想****我呀,我現在渾身都是傷誒,你能不能別那麽饑渴。”
“滾。”葉知秋滿臉黑線。
要不是念著這家夥真的有傷,現在就該“回風流雪”上場表演了。
“那你笑得那麽詭異?”陸然問。
“我開始覺得……恩,”葉知秋臉頰微紅,沉吟片刻,“你這個家夥,有時候,還是有那麽一點帥氣的。”
“屁話,我當然知道我帥氣,這還需要你承認?”陸然無語。
“臭不要臉。”葉知秋白了他一眼,“不過你到底怎麽想的,怎麽看你也不像是個容易憤怒的青年吧,為什麽要一個人去挑日本人在金陵的所有道場?”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陸然這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不過他不想告訴葉知秋。
“可總得有個理由。”葉知秋說道。
“鯨魚是魚麽?”
“不是。”
“日本人是人麽?”
“不是。”
“打倭狗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
“那葉知秋是女人麽?”
“不是……“葉知秋閉嘴了。
惡狠狠看著陸然。
這家夥句句話都是套呀,稍不注意就被他繞進去了。
看來陸然不打算告訴她真正原因了,葉知秋也就不問了。
因為這家夥口風不是一般的緊,問了也是白問,還可能又被套進去。
陸然是不是容易憤怒地男青年她不知道,可她確確實實就是一個容易憤怒的女青年。
她的太爺爺,她的太奶奶,她的大爺爺和三爺爺,一家三十八口,當年有三十七口死在了這個地方,死在了那場駭人聽聞、堪稱世界文明史最大慘劇的大屠殺裏麵。
曆史不會被遺忘。
憤怒和仇恨也不會遺忘。
它們隻是換了一種方式——活著。
……
陸然休整片刻,覺得自己身體回複的差不多之後,便去方子濤房間,給這孩子用金針渡穴的手法治療傷勢,這一忙活就是接近兩個小時,帶忙完走出房間,陸然已經是大汗淋漓,臉色發白。
葉知秋連忙上前將他扶著,說你沒事兒吧?
陸然擺擺手,表示沒事兒,跟方道全說道:“方館主,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已經盡了全力,但是子濤的經脈被柳生源也震碎了,這一輩子隻怕都沒辦法再練武了。”
方道全心裏早有準備,聞言臉色也是有些蒼白,方家是家傳的武學,武功不能穿給外人,這是祖祖輩輩裏下來的規矩,方道全萬萬不敢打破。
方子濤是他的獨子,修為被廢,等於就是方家這一脈,斷絕了傳承。
遙想當年,方家先祖也是武聖級別的人物,雖不能跟同時代的三豐真人、陽明真人、天機宮劉伯溫祖師等俊彥爭鋒,但也是一時人傑。
沒成想到了這一代,竟是斷絕了傳承,想到這裏,方道全也是唏噓不已,隻覺愧對先祖。
陸然見他這副模樣,也是歎了口氣。
這就是末法時代的殘酷。
第三次末法時代還未正式開始,但已經微微顯露端倪了。
如方家這種底蘊不怎麽豐盛的世家,往往是最先遭逢大難的,也就是所謂的炮灰。
第三次天地大劫,是天災,也是*。
方子濤還未蘇醒,陸然也不強自喚醒他,隻是給方道全留了一張藥方,說方館主你按此藥方給子濤抓藥,吃兩個月,估計就沒問題了。他身體底子好,就算修為被廢,也不會是短命鬼。
方道全點點頭,說也隻能如此了,想了想,正色道:“陸老師,您為了救犬子,消耗如此之大,不知道這診金您是如何收取的?”
陸然擺擺手,說方館主,子濤是我的學生,我怎麽能收錢?
方道全搖搖頭,說陸老師,老方我看得出來,您這金針渡穴的法門,可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用的,不收錢怎麽行?
“一定要給?”
“一定要給。”
“好吧,”陸然點點頭,“方館主,您就隨隨便便給了一千萬意思一下吧。”
“這……”
方道全此刻的表情很精彩。
擦了擦冷汗,說行,陸老師,我立馬安排人給您轉賬。
方家雖說沒落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麽大武館開著,一千萬還是拿得出來的。
這下換陸然愕然了,他沒好氣道:“老方,你是不是傻,我獅子大開口要一千萬,你還真給?”
“我真給。”方道全正色道。
“我服了。真給你開玩笑的,我可不敢收。”陸然連忙搖頭。
他愛財不錯,可君子愛財取之以道,不可能真收自己學生家裏的錢。
“這……陸老師您高風亮節,老方我謝謝您了。”方道全連忙說道。
“方館主,您確定這家夥是高風亮節?”這下換葉知秋滿臉黑線了。
方道全點了點頭,麵色極為凝重。
葉知秋沒說話。
不過她確認了一點,陸然說得不錯,這老方確實是傻的。
陸然跟方道全告辭,就要閃人。
方道全連忙把陸然叫住,說陸老師您等等。
“還有事情?”陸然疑惑。
“恕我冒昧。”方道全有些囁嚅,“陸老師,您是不是天機宮當代的傳人?”
“你怎麽看出來的?”陸然反問道。
也就是默認了。
方道全擦了擦汗,說道:“那個……因為您跟二十年前那位穆先生的處事風格,簡直如出一轍。”
“老方,你認識老古董?”陸然笑問。
“算是認識。”方道全點點頭,“二十年前少不更事,跟穆先生起了些衝突,我們方家一口祖傳的寶刀,現在都還在穆先生手裏。”
陸然瞬間明了。
好吧,又是傳說中的天機宮風格——你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看起來,方館主跟老古董年輕時候估計也幹過不少爭風吃醋的夯事兒,然後老古董就教訓了老方一頓,把他家的祖傳寶刀給“撿”回去了。
“那個……方館主你說說你家寶刀模樣吧,我確認一下還在天機宮不。”陸然說道。
方道全就跟陸然講了。
陸然反應過來,說是虎魄刀吧?
方道全連忙點頭,又試探著問:“陸老師,那虎魄刀現在可好,我能不能花錢贖回來?”
“老古董的東西,我可做不了主,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至於虎魄刀現在怎麽樣了,你還是不問的好。”
“怎麽了?”
“那我告訴你,你可別生氣。”陸然正色道。
方道全點點頭。
“老古董這人吧,喜歡吃豬肉,在後山每年都要喂幾頭肥豬……”
“穆先生用我家的寶刀殺豬?”方道全問道。
“那倒不是。”陸然微微汗顏,“他用您家的寶刀切豬草。”
方道全此刻的表情極為精彩。
“哎。”他歎了口氣。
“方館主,你似乎不生氣?”陸然試探著問。
“早有心理預期,穆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小肚雞腸呀。”方道全擦了擦冷汗。
陸然點點頭,表示讚同。
不過話又說回來,天機宮出來的人,那個又不是出了名的小肚雞腸?
這是一種循環,更是一種傳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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