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寺,地牢。
陸然看著周文景,目光深寒。
就是這個家夥,害了那麽多無辜的姑娘,陸然別說殺他了,吃他肉的心思都有了。
這家夥周身穴道被製住,身上關節骨頭基本上都被卸掉了,基本上沒有自殺的能力。
陸然看著他,他也在看著陸然。
出乎陸然意料,他眉宇間沒有絲毫恐懼,反而是有恃無恐的很,他……根本就不怕死。
陸然皺起眉頭。
周文景為什麽不怕死?
陸然看得出這家夥不是在演戲,他真的不怕。
當一個人連死都不怕的時候,就已經找不到什麽能讓他恐懼的東西了,所以這幾天,陸然和葉知秋,始終沒辦法從他口中拷問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來。
最後白茉莉上陣都沒有讓這個家夥鬆口。
在刑訊逼供方麵,白茉莉這個小魔女絕對是天賦秉異,她都沒辦法,陸然也就抓瞎了。
“你真的不怕死?”陸然問。
“要殺就殺,廢話什麽,姓陸的,你不會那麽沒種吧,不敢殺我?”周文景冷笑道。
陸然眉頭皺得越發厲害。
他不知道周文景為什麽不怕死。
但他明白一個道理。
敵人越想讓你做什麽,就越不能做。
周文景越是一心求死,陸然就越不會殺他。
陸然冷笑,“你放心,我一定不會殺你,因為我突然覺得留著你的命也挺好,心情好了,我就來揍揍你,心情不好了,更要來揍揍你。”
“你……”周文景臉色一變。
他能忍受拷問到現在,就是想激怒陸然殺了他,但陸然鐵了心不殺他,反而每天讓他過得生不如死的話——
想想都是一種莫大的恐懼。
“好了,我懶得跟你多講了,好好享受吧。”
陸然說著,掏出一把匕首,插在了周文景的大腿上,用力一扭,周文景頓時慘叫。
陸然拔出匕首,轉身出了地牢。
以這家夥的自愈能力,這種傷要不了他的命,但能讓他疼得死去活來。
陸然不相信這家夥是鐵打的,早晚有一天,他會崩潰的,那時候,絕對能問出許多有用的訊息。
出了地牢,葉知秋就趕了過來,說陸兄,醫聖門的人來了,要見你。
陸然點點頭,說走吧。
因為陸伯言的提醒,早在預料之中的事兒,他也早想好了怎麽應對。
醫聖門的那枚九竅金丹,必須給要過來。
而周文景,陸然也不打算交出去。
……
客廳。
陸然眯著眼打量。
客廳裏坐著兩個穿著長衫、踩著布鞋的男人,一老一少,老的約莫五十歲上下,麵如冠玉,氣機圓融,氣度卓然,陸然心中一凜。
竟是個道基真人,看來是醫聖門的內門長老了。
而另一個年輕人麵容跟周文景有幾分相似,年紀稍微大些,修為也更高,竟是達到了練氣八重,跟葉知秋在這個一個境界。
醫聖門最厲害的是醫術,不以修為見長,這家夥卻有練氣八重的修為,看來也是個天資卓絕的人。
“陸小友,老夫周均益。”
“周文泰。”
兩人分別起身,給陸然見禮。
“天機宮陸然。”陸然拱手表示見過,笑了笑,說不知道兩位找我有什麽事兒?
周均益理了理頷下胡須,隻微笑,並未說話。
周文泰睨了陸然一眼,淡聲道:“陸然,我跟師尊此次前來,沒別的意思,就是來把我弟弟領回去,無論是他是不是被血焰的人奪舍了,終歸是我醫聖門的人。”
值得注意的是,他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問句。
眉宇間帶著與生俱來的高傲,好像篤定了陸然不可能拒絕他一樣。
周均益作為道基真人,架子倒是擺得十足,氣定神閑得很。
葉知秋皺著眉頭,說道:“喂,你們什麽態度——”
“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麽,難不成我們醫聖門領回我們自己的門人,還要求你們武當不成?”周文泰冷笑。
“你……”
葉知秋還欲說話,陸然卻是擺擺手,示意讓他來處理。
葉知秋氣鼓鼓坐了下來。
顯然周文泰這樣的態度,讓她極為不高興。
“文泰兄,你們醫聖門領回自己的門人,確實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我覺得這件事情極為合理。”陸然淡笑著說道。
“陸然對吧?”周文泰唇角上翹,“算你懂事,你放心,我們醫聖門也不是不懂的做人的道理,就當我們欠你一份人情,早晚你會明白,我們醫聖門的一份人情,是多麽的價值連城。”
醫聖門的弟子,全都醫術卓絕,許多修行者練功出的毛病,隻有他們才有能力治好。
正因為如此,醫聖門在華夏玄門中,地位極高,這也是他們如此飛揚跋扈,連武當都不怎麽放在眼裏的根本原因。
“喂,陸然,你不會慫了吧?”葉知秋小聲跟陸然嘀咕。
這家夥會是這麽好說話的人?
“看著吧。”
陸然微微一笑,看著周文泰:“文泰兄,你似乎誤會了什麽。”
“你……你不是說……”周文泰臉色微變。
“你們領回自己的門人符合情理,但周文景在我的手上,我選擇不給你,也符合情理。”陸然正色道。
“小子,你好大的膽子,別給臉不要臉!”周文泰怒聲道。
“我-****老母。”陸然盯著周文泰,神色平和,一字一句地說道。
整個客廳都安靜了。
周文泰和周均益都微微張大嘴巴。
大家都是玄門正宗,最講究的就是規矩和禮儀,哪怕真撕破臉皮了,大不了就動手,哪有這麽直接開口問候人母親的?
而且還說得這麽雲淡風輕、沒有絲毫煙火氣息。
連葉知秋也錯愕,陸然這家夥……哪有這麽直接的嘛。
“你……”周文泰臉色在瞬間冷如冰霜。
“你個屁,小爺就是要操-你老母。”
“陸小友,你別太過分!”周均益臉色頓變,拍了拍桌子。
這都開始操-老-母了,他這道基真人的架子,是擺不下去了。
“過分你一臉,老家夥在這裝什麽二五八萬,小爺也操-你-老母。”
“你——”周均益站了起來,須發皆張,“姓陸的,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這事兒不給我個交代,即便你是天機宮的人,今天也得血濺五步!”
他氣得身體微微發抖,臉色鐵青。
想他堂堂道基真人,是何等的威風,居然被一小輩罵娘,這如何忍得了。
“喲嗬,生氣啦,繼續裝您的仙風道骨唄。”陸然眯起眼睛,半步先天武者氣勢毫無顧忌地散發出來。
“少恐嚇小爺,當我嚇大的,有種你就動手,誰揍誰還說不定!”陸然冷笑。
他當然是周均益的對手,別說半步先天武者不是道基真人的對手,就算先天武者也不是,也隻有像陸伯言這種丹勁圓滿的準武聖,才有實力跟道基真人爭鋒。
但是在這麽逼仄的環境,武者可是占據了天時地利優勢。
真動起手來,有葉知秋和女屍王幫忙,周均益不把實力提升到巔峰、觸發劫雷的程度,絕對為難不了陸然。
問題是,觸發劫雷的話,周均益要保全自己,就得賠上一件下品靈器。
末法時代,靈器可不是路邊的大白菜。
麵子當然值錢,可跟下品靈器比起來,那就變得不是那麽值錢了。
周均益即便舍得一件下品靈器,也沒有信心能把陸然留下來。
陸然打是打不過,但逃是逃得掉的。
再說了,就算留下來又怎樣?
陸然作為天機宮的下一任掌門,有老古董撐腰,周均益還真不敢把他如何。
周均益臉色極為難看,權衡一番,沒敢動手。
真把陸然如何了,惹急了那位穆先生,醫聖門的幾個道基真人全加起來,隻怕都不會是那位穆先生的對手。
“怎麽,不敢動手?”陸然眼神裏俱是鄙夷,“你不敢動手,我可敢罵你,草你老母,草你大爺,草你全家女性親屬。”
“你……”
無論周文泰還是周均益,臉都黑的能滴出水來。
這個姓陸的,實在是……太流氓了。
“看著我幹嘛,我明明最要臉了,你們居然說我不要臉。”
陸然歎了口氣,“我隻是按照你們的要求,不要臉給你們看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