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
路燈昏黃,車流間或穿行,陸然跟安紅豆兩人到了江邊,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
陸然看了看表,離十二點還有五分鍾。
安紅豆說道:“小陸老師……對不起。”
陸然疑惑,說你跟我對不起幹嘛?
“等十二點再告訴你。”安紅豆悠悠地說道。
“果然是小丫頭片子,還玩這麽低級的遊戲呀。”陸然微笑。
“小陸老師,我真的不是小丫頭片子。”安紅豆強調。
“可你真的不大。”陸然隨口說。瞄了瞄她的胸口。
說完陸然就後悔了。
真是順口,習慣了,沒忍住。
靜默。
大概沉默了兩分鍾。
安紅豆臉頰微紅,比起眸子,眼瞳裏暈開了整片的流光溢彩。
路燈昏黃光線陸離傾灑在她臉上,將她精致的小臉鍍上了一層橘黃光邊,加上三分羞怯七分忐忑的渲染,像是剛開始秋霜過後,染上了兩抹嫣紅的青蘋果。
又是兩分鍾過去。
安紅豆突然起身,把陸然嚇了一跳。
“紅豆,你怎麽啦?”
“小陸老師,把眼睛閉上。”安紅豆說。
“幹嘛?”擺渡一嚇潶、言、哥關看酔新張姐
“閉上嘛。”
近乎撒嬌的口吻。
陸然隻得閉上。
又是半分鍾過去。
“小陸老師,跟我說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陸然微笑。
“謝謝你,我今天很快樂。”安紅豆說。
然後——
香風撲麵。
接著,唇瓣上傳來一陣異樣觸感,酥酥麻麻,似乎帶著電流。
陸然睜開眼睛。
石化。
眉如如畫的少女,眸如秋水,細長睫毛微微顫抖,以此生最動人模樣展現在他麵前。
零距離。
她吻了他,偷吻。
陸然連忙把她推開。
心跳的好快。
三分之一是負罪感,另外三分之二是給刺激的。
安紅豆睜開了眼睛,陸然還未來得及說話,她就小跑著逃了。
跑了約莫二十米,安紅豆回過頭來,大聲說道:“小陸老師,對不起啦。”
陸然還未緩過勁來。
“真的很對不起,我喜歡你。”
她回眸,笑容清淺,百媚橫生。
身前是奔流的江水,身後是銀鉤一樣的月牙兒。
陸然腦海裏隻蹦出了兩個字。
妖孽。
春風裏的櫻桃,細雨中的芭蕉,還有這月光下的少女,大抵就是這世間最美事物。
“小丫頭片子,你懂什麽叫喜歡麽?”陸然問道。
“我已經十八歲了,再也不是小丫頭片子。而且就算我不懂,你是我的老師,你可以慢慢教我。”安紅豆大聲說,以此生從未有過的勇氣。
世界在這一刻靜默無聲。
陸然落荒而逃。
這個世界沒救了,真的。
大齡女青年耍流氓就罷了,連花樣年華的少女也跟著耍流氓,就不能好好維持純潔的革命友誼和師生魚水情麽?
……
整個晚上,陸老師心裏都是崩潰的,居然被自己的學生表白了,還被偷吻了,這事兒能跟誰說理去了,說出去別人肯定還以為他在惡意賣萌。
好在接下來兩天就是周末,陸老師還不用麵對剛對自己表白的學生,還不至於那麽尷尬。
周六。
陸然依舊早起,公園練拳,接著回家洗澡換衣服,然後按照老古董給他的地址,去拜訪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漢唐集團的老總陸伯言。
漢唐總部在京城,是一家市值數百億的上市公司,主業是房地產和生物科技,近乎在全國一線城市都有分部。
秦淮區江海路。
這算是金陵最繁華的一條街,背靠流不盡胭脂淚的秦淮河,前麵除了有區政府外,還有整個金陵最高的一座標誌性建築——金陵商貿大廈。
漢唐在金陵的分部就最這座商貿大廈裏麵,第六十六層樓,很吉利的數字,整整租下了一層樓,所謂財大氣粗,大概就是這樣子了。
到了前台,陸然報了名字,說我找你們陸總,前台打了電話,不一會兒,就有一個穿著職業裝。起碼可以打九十分的姐姐走了出來,說陸少,這邊請,我們陸總已經恭候多時了。
陸然汗顏,長這麽大還第一次有人叫他陸少,他兜裏加起來不超過兩百塊,是個屁的大少呀。
不過這位姐姐長得可真漂亮,********,尤其是那屁股,走起路來招搖惹風,左搖右晃,好似能蕩出一圈水來,看得陸然心旌蕩漾,一顆心也跟著左搖右晃不安生了。
尋思這尼瑪就是傳說中的實戰利器了吧,那啥的時候,這腰肢這臀部晃悠起來,哪個男性牲口受得了。絕對五分鍾就繳械投降。
被陸然略帶侵略性的目光盯著,美女姐姐卻也不惱,反而跟他拋了一媚眼兒,惹得陸然心裏貓抓似得,連忙收回目光,不敢造次了。
萬惡的禦姐,可怕的少婦。
他心想。
美女姐姐倒是竊笑了一聲。
陸然汗顏,這位姐姐雖然笑得很風情,但分明是在嘲笑他的樣子。
很快到了一間很大的辦公室,美女姐姐陸然推開辦公室的門,自己卻退了出來。
陸然走進,左右打量,這辦公室硬要形容,那就是大,得有三百平米了,中間沒有任何隔開。
裝飾得古色古香,檀木書桌,黃梨木的椅子,有盆栽,有一看就不是贗品的明清青花瓷,四周都掛著名家字畫法帖。
陸然甚至還看到一副張旭張伯高的古詩四帖,這要是真跡,起碼得賣九位數了吧,居然就這麽掛在牆壁上,陸然都有摘下來就跑的衝動了。
辦公室主人是不是真有品味陸然不清楚,但絕對是真有錢。
站在財富金字塔頂端的那一小撮人。
此時辦公室的主人正在煮茶,見了陸然也沒抬頭,隻是說了聲請坐。
陸然也不矯情,坐到了中年人對麵,眯著眼打量。
此人氣色很好,身材高大,頭發有些灰白,皮膚除了有些異樣的蒼白外,卻更像是年輕人多一點,所以看不出來是四十歲還是五十歲。
穿著有些古怪,藏青色的中山服,白底黑布鞋,上麵詭異地繡著兩朵蓮花,明明是刺繡,卻像是活物一樣,栩栩如真。
最為奇特,是中年人握著紫砂茶壺的右手,沒有拇指和食指,也就是說,中年人隻有八根手指頭。
茶香嫋嫋中,中年人如低眉菩薩,坐姿極為端正,淵渟嶽峙。
他的眉毛很直,乍一看,就像是兩柄飛刀,眼神卻是極為恬淡,以至於衝淡了眉毛的鋒銳之氣,氣度卓然,想必年輕時也是萬中無一的美男子。
可不知怎麽的,陸然卻無來由的有些心生反感,第一次見麵,就對這個人沒有絲毫好感。
“我叫陸伯言,圈子裏尊重我的人,都叫我伯言先生,不尊重我的,都在背後頭叫我陸八指,你隨便挑一個稱呼吧。”陸伯言笑著說道,遞給陸然一盞茶。
陸然接過,抿了一口,是極為醇厚的雨前龍井,想來價格不比同等分量的黃金便宜多少,不過對於此人來說,自然談不上奢侈。
“那我能不能叫你老陸?”陸然問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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