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鐵馬,才子佳人。販夫走卒皆有六朝煙水氣,這就是金陵。
陸然站在出站口,打量著這座暌違五年之久的城市。
熟悉,卻又陌生。
五年前,他是個普通人,而現在,他卻擁有了另一重身份,修行者,末法時代的修行者。
這五年他去了許多地方,見了許多風景,也殺了許多人,這次回來,隻希望能回歸普通人的生活。
整理了一下背包,裏麵除了幾本如《金瓶梅》、《十二樓》這種陶冶情操的古典巨著外,還有一份兒入職檔案,單位是本市美女最多的一所私立大學,叫梨花大學,而他就是要去那裏當語文老師。
“麵試是在明天,我還是先去看看老媽吧。”
半個小時後,西山墓園。
墓碑前,陸然神色肅穆。
他打小沒見過父親,是老媽將他拉扯大的,老媽在他十六歲那年出了場車禍,肇事司機是個喝過酒的富二代,家裏很是有錢,上下打點後竟是屁事兒沒有就放出來了。
記得那是一個雨夜,黑雲壓城,大雨滂沱。
他生平第一次喝酒,灌下足足兩斤白酒,提著把殺豬刀衝進了一家娛樂會所,人不知道死沒死,反正他足足砍了三十七刀,刀尖都砍沒了,接著就開始亡命天涯。
機緣巧合,遇到了一個高人,學了一身本事,這幾年大抵都在做一些殺人放火的買賣,隻是倦了殺伐,決定金盆洗手,回歸正常人的生活。
“媽,不孝兒陸然來看你了。”
陸然將花放在墓碑前,母親死的時候他沒有哭,現在卻是紅了眼眶,哭得像個孩子。
沉默良久,陸然收斂情緒,轉頭下山。
人活著,總要向前看,相信老媽在天有靈,也希望自己活得平安喜樂。
……
下山後,天色已晚,陸然檢查了下衣兜,全身家當也就幾百塊,住酒店的話,隻怕撐不過兩天,還是找個廉租房住著靠譜。
憑著依稀記憶往貧民區走,拐了幾條小巷子,經過東街胡同時,看到一輛黑色的奧迪A6停在街邊,一個身穿黑色套裙的女人俯在後車蓋上,彎著腰,看樣子似乎喝多了酒。
飄散的長發垂在耳側,做工精致的製服將身材包裹得玲瓏剔透,裙下一雙細長白嫩的大腿緊並在一起,將高高隆起的渾圓臀部襯托得觸目驚心。
陸然從女人旁邊走過,女人低著頭,看不到長相,不過光論身材,就可以打九十分了。
“這位姐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陸然很是誠懇地說道。
作為一個有信仰的社會主義好青年,陸然最喜歡助人為樂了,尤其是幫助漂亮的大姐姐。
女人緩緩抬起頭來,陸然終於看清楚她的樣子,五官柔美又不失冷豔,眼睛是極為好看的丹鳳眼,秀氣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氣質清冷,拒人千裏又帶著一種難言誘惑,任何男人見了,都會有一種征服的欲望。
趙蘭蕤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男人,男人長得挺清秀,臉上笑容靦腆,甚至稱得上憨厚。
但大半夜的,突然出現一個男人,笑得像頭豬般誠懇地看著自己,任何女人隻怕都會緊張。
她不由退後一步,“你……你想幹嘛?”
“這……我不想幹。”陸然連忙搖頭,他可不是隨便的人。
“你……臭流氓,滾開!”趙蘭蕤大聲說道,似乎是在給自己壯膽。
陸然無語,難道小爺長得這麽像流氓麽,大家都是生長在紅旗下的革命小夥伴,人家隻是出於同誌友誼關心一下你呀,這個女同誌的思想,實在是太齷齪了,明明是你問我想不想幹的,我隻是很嚴肅地拒絕你罷了。
陸然轉頭就走。
這時,從前麵十幾米處的另一個小巷子走出兩個小青年,都是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軍綠色短褲,人字拖,白背心搭在肩上,嘴上叼著根香煙。
這裝扮,典型的小混混套裝嘛。
每個城市都不會缺乏這種誤入歧途的社會閑散人員,陸然瞅了兩眼,正想離去,再觀察一眼,眼睛不由眯起。
這兩個小混混,很古怪。
他們似乎不是路過,眼神有意無意都放在路邊那個女人身上,時不時還看向自己,卻又不敢跟自己對視。
最為關鍵,是一個小混混手裏,居然拿著一個單反相機。
無人的巷道,兩個眼神古怪、帶著相機的小混混,一個喝醉酒的漂亮女人。
嘖嘖,有點意思。
陸然沒有停下腳步,繼續走,走進了黑暗中。
兩分鍾後,背後傳來一聲驚呼,陸然眯起眼睛,車子旁邊,一雙美麗的長腿不停踢著,高跟鞋在地上拉出兩道淺淺的印痕,消失在目光中。
旁邊,有一個狹小的死胡同!
不會吧,小爺該說自己運氣好呢運氣好呢還是運氣好,這才剛回來就遇到這種限製級劇情?
……
趙蘭蕤幾乎絕望了。
她不是個一般女人,今年才二十八,就已經是金陵市秦淮區教育局的副局長,官場如戰場,年紀輕輕就能混得如此風生水起,這可不僅僅是因為她有一個金陵公安係統一把手的父親。
但再怎麽強悍的女人,遇到這種情況,反應隻怕都差不多。
除了無助,就是絕望。
她覺得自己的力氣幾乎耗盡,嘴裏塞著一件滿是酸臭味的T恤,再怎麽用力,也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身上那個人越來越大力地撕扯著她的衣服,耳邊滿是粗重地喘息。
旁邊另一個小混混眼神熾熱,拿著相機,閃光燈接連亮起。
趙蘭蕤雖未經人事,可她畢竟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生,知道那粗重的喘息意味著什麽,兩行清淚悄然流下,心喪如死。
正在此時,一個溫和聲音響起:“喲,哥幾個在幹嘛呀,不介意我觀摩吧?”
壓在趙蘭蕤身上的鬥雞眼小混混停下了動作,從趙蘭蕤身上爬起來,另一個三角眼放下相機,兩人各自掏出匕首,目露凶光盯著陸然。
“小子,你他媽是誰,不想死就快滾!”三角眼狠聲說道。
趙蘭蕤目光一亮,發現是剛才被自己罵流氓那青年,心裏多了些希冀,不過看他瘦胳膊瘦腿的,會是兩個帶著凶器的混子對手麽?
陸然連忙擺手,“大哥,我是誰不重要,和諧社會最重要,打打殺殺多不好,咱能把刀收起來麽,看著怪滲人的。”
“原來是個慫貨。”三角眼冷冷一笑,“小子,你三眼哥手上人命都有幾條,識相的給我滾遠點。”
“好吧。”陸然點點頭,轉身就要走,趙蘭蕤剛有點希望的目光中頓時滿是絕望。
也是,萍水相逢,一個陌生人為什麽會冒著生命危險來救自己呢?
“不對呀。”正在此時,陸然回過頭來,“兩位大哥,我覺得你們不能這麽做。”
“小白臉,你找死?”三角眼陰冷一笑,跟鬥雞眼遞了個眼色。
陸然指了指地上臉色蒼白的趙蘭蕤,正色道:“這女的剛剛說要包養我,兩位大哥,你們可不能斷我財路。”
陸然衝趙蘭蕤眨了眨眼睛,臉上笑容憨厚,更像一頭豬了。
“這……”趙蘭蕤滿臉通紅。
陸然表情誠懇,繼續說道:“我勸你們也不要試圖跟我動手,我很厲害的,怕不小心把你們給打死了。”
“操,廢了他!”三角眼怒喝,兩人拿起匕首就往陸然身上招呼,都是見過血的大混子,真沒把陸然這小白臉放在眼裏。
陸然側身,接著抓住三眼胳膊,屈指一錯,三眼頓時慘叫,刀掉在了地上,陸然順勢一拳,打在三眼肚子,三眼哀嚎倒地。
鬥雞眼懵了,陸然衝著他露出一個溫和笑容,左腳在地上一踏,欺身而進,撞進鬥雞眼懷中,哢哢,肋骨斷裂的聲音,他身體往後跌去,卻又被陸然抓著胳膊拉個回來,膝頂,頂在了鬥雞眼下體處,鬥雞眼麵色變得醬紫,眼球凸起,嘴巴張大,連叫出來的力氣都沒了,癱軟在地,氣如遊絲。
陸然打鬥雞眼可比三角眼狠多了,這一下鬥雞眼這輩子甭想做個堅挺的男人了。
趙蘭蕤看著陸然,目光呆滯。
也就是幾秒鍾的時間,兩個混子就被陸然給廢了,這家夥,難道是天兵天將下凡麽?
被趙蘭蕤死死盯著,陸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那個……謝謝你。”趙蘭蕤哪知道陸然在想什麽,驚魂甫定之餘,終於想起是這個家夥救了自己。
“一句謝謝就完了?”陸然反問。
“那……你還想怎麽樣?”趙蘭蕤頓時警醒。
這家夥,說話流裏流氣,怎麽看也不像是好人,難道自己這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穴?
“這位姐姐,你不講道理。我這都英雄救美了,你居然不主動提出以身相許。”
陸然表情嚴肅,說著就往趙蘭蕤逼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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