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進林一副為門派前途弟子擔憂的模樣,差點就讓人信以為真,偏偏他帶來的幾個被救出的弟子,紛紛點頭應和,若是半點內情都不知,真是要被他給騙過去了。
這幾個弟子,恐怕也有蹊蹺。
坐在上首的兩位長老倒是沒想到還有弟子這招,心中疑慮,對視一眼,決定按兵不動,繼續試探下去,佯裝怒氣衝衝:“到底是什麽人要打我們魯班門的主意,竟然如此放肆,真當我們隱世多年,門下已經無能人?欺人太甚!”
“大長老說得極是,我們魯班門這是被人給欺負到頭上了,絕不能姑息!”
“隻是……我也不知道那人是什麽來路。”趙進林神色焦灼,“卻又不像是為了殺我門派弟子,而是別有所圖,抓去我們的弟子隻是為了威脅。恐怕,恐怕是衝著咱們祖師爺留下來的東西來的……”
大長老眸光微閃,心中頓悟,果然,還是提到了真本魯班書。
“祖師爺的東西?!”他驚詫道。
“應是如此。”趙進林點頭。
二長老轉過頭對大長老說:“我就知道祖師爺留下來的這東西,一定會被人覬覦,隻是沒想到,如今還有人打這東西的主意,還抓了門內弟子威脅,可恨!祖師爺雖講至寶流傳下來,可並不允許此物得見天日,這是魯班門的規矩,更萬萬不能流落到賊人的手中。”
“長老說的是,隻是這人野心勃勃,我怕他……會不會已經知道了藏魯班書的地方,隻是不知具體在何處,才以弟子來脅迫我們。“趙進林說道。
大長老和二長老沉吟了一會兒。
魯班書的藏身之處,隻有他們兩人知曉,趙進林說的話,他們是不信的,恐怕是為了說這話,誘導他們說出魯班書真正藏身的地方,這樣他或許就有辦法,知道具體的位置機關在哪裏。”如果真是如此……那就麻煩了,相比原來放魯班書的地方,已經不那麽安全。”大長老佯裝說,流露出想要轉移真本的想法。
“說得有道理……”二長老應聲,又問趙進林,“進林你確定,那人可能已經知道魯班書藏的地方?”
趙進林思索了一番,回道:“我不敢隨意揣測,但這個可能性很大,我們還是早做準備留一手為好。若是真被那人找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趙進林自然是希望門中將魯班書轉移,這樣他才有機會知道魯班書在哪裏,從中將魯班書拿到手。
“我們的確該提前做準備。”二長老似乎篤定了什麽,“隻是時間上,這一來一去,至少要花一天的時間,咱們也要多防備小心些才是。”
“嗯。”大長老點頭。
趙進林坐在下首,不曾吭聲,這時候他最好還是裝乖賣傻,別露出什麽端倪才是。
可大長老和二長老並不希望事情就此結束。
“進林啊……”
二長老突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趙進林忙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過來,立馬應了一聲。
就在這時候。
“啊!”
大批人突然從四麵八方冒了出來,挾持住趙進林和他帶來的幾名弟子,而對趙進林親自出手的,是肖鬱城。
這種情況是趙進林始料未及的,他頓時也慌了神。
“這……這是做什麽,大長老,這些人,到底是從哪兒闖進來?!”趙進林掙紮著,卻怎麽也掙脫不開。
大長老爺不再維持麵具,臉色嚴sù凝重:“哪兒闖進來?我請他們來的!”
“你,你們……”
趙進林突然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兩位長老早就與人串通好,就挖了個圈套在這兒等著他跳進來。沒想到他棋差一招,竟然被他們給算計,可沒到最後,他不打算就此投降。
“長老,你莫要聽信那些外人的奸言,他們才是真正有所圖謀的人!”
“哼。”二長老冷哼,“不用你說,我們自能分辨。且不說別的,我們跟蹤調查你幾天,這些天你根本沒喲去見過什麽人,救過什麽弟子,那這幾個突然冒出來的弟子,到底是哪兒來的——”
二長老手一指,挾持住弟子的那幾個手下,迅速撩開弟子的袖口。
白骨森森。
事情已經隱瞞不下去了,現在趙進林是怎麽都洗不清了。
“不,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他們不是——”
“他們不是人。”
“而是你做出來的骷髏,對嗎?”
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漸漸傳來,明露的身影愈發清晰,她看著趙進林,眸色漸深:“隻差一步,他們就能與一般人無異,成為你絕對忠心的手下,謀取利益的工具。可是這最後一步,隻有真本魯班書的秘法才能實現,你知道魯班門絕對不會同意你練這種術法,那便隻能——”
“強奪。”
趙進林原本和藹無害的神情,再也維持不下去,眼神陰厲無比:“原來是你,早知道,就不該見你……”
“誰讓我們有緣分呢。”明露看著他微微一笑,“不打自招了。一開始,你也是想利用我們的吧。隻是你沒想到,計劃中會出現我這麽一個變數,致使您和您那位合作夥伴的計劃無法達成。還被我發現了骷髏了事情,這就給了我們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趙進林咬牙,憤恨無比。
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趙長老,原本這事情,是你們魯班門內的事情,與我們並沒有什麽關係。可你偏偏要幫某個人做事,不知道害了多少無辜之人,不知道那人許給你多少好處。能讓你願意痛下殺手,奪取那麽多人的性命!”明露橫眉怒目道。
趙進林抿唇不語,沒有半分悔過的意思。
“師兄,你到底是為什麽,變成今天這樣子……”徐長老忍不住出麵質問,一瞬間仿佛老了許多歲。
趙進林沒有任何動容,反而高聲怒罵:“你懂什麽?!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想一輩子都呆在魯班門當個什麽都沒有的長老,我們和普通人不一樣,我們會常人所不及的術法,我們能操控人的生死,原本可以得到更多更多,地位,權利,金錢,而不是窩在破宅子裏,這麽過一輩子!”
“反正魯班門也不會交給我們繼承,不如奮力博上一博,王總已經答應我……”
“師兄!”顯然,徐長老對趙進林的回答,很失望。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師兄心中,潛藏著一頭欲|望的巨獸,蟄伏至今才蘇醒,對於他待了多年的門派,都可以使勁手段。
明露不以為意地笑了:“趙長老,你把自己看地太高了。”
“學了些術法,就飄飄然地忘乎所以,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你真以為,這個世界可以隨你任意為所欲為?越是修法者越是得明白,舉頭三尺有神明,你那點術法,在他們眼裏,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可以讓你得到,也可以失去。”
“你想要地位,權力,金錢,這沒什麽錯,太多人有和你一樣的想法。隻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這般做法,就算假以時日得到這些,也不過一時之快。”
現在說這些,對趙進林來說,已經沒有用了。
他早已被自己的欲|望遮蔽了心智,執迷,成魔,才落到今天這般境地。
二長老見此,怒其不爭,長歎一聲:“你不願意留在我們魯班門,自請離開便是,何必反過來怪我們,還反咬一口。你們當初拜入魯班門的時候,可都是和師父發過誓的,早有覺悟……”
“誒,人心易變。”
幾十年過去,誰能保證依舊如同當年稚嫩的少年般對門派一片赤誠呢?
可是這不能作為背叛的借口。
同樣的環境,同樣的遭遇,有的人會背叛,有的人卻絕對不會。會背叛的那些,其實隻是他自己的欲|望大過門派門規,大過當初立下的誓言。
如今水落石出,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魯班門自己的事。
長老畢竟是長老,出麵情理門戶,廢了趙進林的術法,絕了部分經脈,讓他往後都成為一個普通人。唯有,最後還是留了他一條命。
隻是這一回,全門上下都寒了心,不曾想到,德高望重的趙長老,竟然是一qiē的主使者,溝通外人,對付魯班門。
而沒了趙進林這個有力臂膀,那個王總什麽都不是。
“明姑娘,這次的事情,多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們現在恐怕都被趙進林給騙了去。”大長老神色似乎有些疲憊,依舊誠懇地給明露他們道了謝。
明露忙扶了老人家一把:“長老不必客氣,我也隻是提個醒,也是兩位長老願意相信我。”
“誒,別謙虛,你也算是咱們魯班門的大恩人。經過這件事,看來我們也得改改魯班門的一些事情了,一味地隱世,並不是什麽好事,我們也老了,現在許多年輕人湧進,魯班門未來也要交給他們。很多老一派傳下來的規矩,已經不再適合他們。”
明露點了點頭,並沒有插什麽話。
大長老抬頭,言辭懇切:“明姑娘,如果往後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聯係老朽便是,我們會立馬派人過去的。你可千萬別跟我們客氣,你幫了我們這麽大一個忙,我們不表示點什麽,良心不安。”
明露聞言笑了笑:“好,一定不客氣,您到時候可別嫌我們麻煩。”
“不嫌,不嫌!”
……
告別了魯班門的長老,處置了趙進林,現在隻剩下他口中說的那個王總。
這還挺好查的,姓王的,做房地產的,還做得比較大,最近小動作很多,原本和一些人來往密切的,範圍很快縮小。依沈歡他們的人脈,很快就查到了王總的身份。
“外省過來的,進軍京城的市場,前幾年生意做得有聲有色,公司迅速擴大。漸漸野心越來越大,想要吞並其他的企業,隻是盡想著歪門邪道,盡量弄了這種法子害了那麽多無辜的人……”沈歡平靜且不帶一絲情xù地說。
暴風雨前的寧靜。
顯然,沈歡將要發揮她的雷霆手段。
“要我幫忙嗎?”明露也想給這王總一個教訓,害了那麽多人性命不說,還讓他們跑東跑西,她還被刺了一刀,這仇怎麽都得報了。
“非常歡迎。”沈歡勾起紅唇。
兩個女人聯手,都用不上別的人,直接把這個王總拉下馬。
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傳出王總集團內部各種資金問題,包括他個人賄|賂有關部門的事情,證據確鑿,整個過程順lì地不可思議,今早剛知道王總被有關部門查了,隔幾天判決就下來了,毫不意外,他得坐|牢了。
一樁心事終於了結。
自從這事情結束之後,明露是幹啥啥得勁,沒有烏雲壓頂的感覺太好了。
自此,明露就專心自己公司的的業務。
哦,還有一件事情。
不,是兩件事情。
沈歡最近在和肖睿聯係漸漸頻繁了起來,但據沈歡和她的閨蜜私房話中表示,她目前還在考慮中,有點喜歡,但也不是非他不可,為他放棄一大片森林好像有點不情願。
另外一件事情。
就是肖鬱城他爺爺退休不當肖家家主——
來明露的公司,給她當看門大爺來了。
這大爺絕壁是掃地僧式的人物。
第一古武世家的家主誒,竟然願意來給他當看門大爺,也頗有種大隱隱於市的為高,瞬間逼格高了不少。事實上,實在是老年人一般老了在家裏都特無聊,孫子大了,也不好玩了,出去闖蕩來了。他幹脆也搬出來,跟著他們混,平時還能有不少人陪著他嘮嗑。
反正老爺子開心,明露也無所謂,也沒給他定什麽規矩。但是老年人嘛,作息本來就比年輕人健康地多,每天起地比前台小妹還早,害得前台小妹每天都很囧。
自己原來一個人在前台待著挺好的,現在多了一個特別喜歡跟人嘮嗑的老大爺。
她做許多事情都可不自在了。
比如,不能天天偷偷吃狗糧,磨牙餅幹什麽的,肖老爺子第一次瞧見的時候,還特奇怪的說:“你這女娃子,怪可憐的,是不是家裏家境不好,怎麽吃……吃狗糧?來來來,老頭我也吃不下多少,分你點,以後這方麵有困難,別自己掖著藏著,爺爺我也過過苦日子,不會瞧不起你的。”
“老爺子……我……”
“女娃子這事情不用不好意思。”
“不是,我……”
“別不是不是你都這麽可憐吃狗糧了,爺爺我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
“老爺子我不是人!”
……
…………
肖老爺子愣了一下,呆呆地看著她:“你們公司不就你一個是人嗎?”
“不……”
“我本來就不是人。”
“那你是啥子?”
妹子:……
“汪!”
老爺子嚇了一跳:“……那個,讓我靜靜,鬼我還能接受,狗子成精啥的,我得仔細琢磨琢磨。一想到我家狗蛋要是有天突然成精跟我講話,我尋思著,心髒病都得犯了。”
說這老爺子就去花壇旁邊紮了一會兒馬步,冷靜一下。
妹子:???
紮了幾分鍾馬步,老爺子就回來了,問了一句:
“女娃子,你原來啥品種?”
“呸……什麽話呢……”肖老爺子都不知道咋問了。
“薩摩耶。”
妹子露出一個無比溫柔治愈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風,背後瞬間閃耀著一團迷之金光。
“好亮!”
“……大小姐太會人盡其用了,連薩摩都給弄來當前台。”
還有一件更悲傷的事情。
明露給前台妹子開的三餐都是各種口味,超高品質的進口狗糧。
比公司其他所有人的餐費都貴。
老爺子知道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崩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