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聽得心頭酸死了,她緊咬牙關,終究點了點頭。
那邊萬俟隴西在動小手術,這邊聿修白跟田歆,則是坐在外邊的等候區,焦急的等待著。
田歆看到聿修白眉眼裏都是倦色,便問道,“跟顧淮南談得怎麽樣了?”
“他提議順其自然,他跟婭樂之間……他說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感覺,說沒感情吧,也不可能。可是,那是不是愛,他暫時無法摸索。”
“這個時期會出現混亂,也是正常的,畢竟曾經想也沒想過的人,忽然之間有了最親密的關係,任誰都會難以把控。”
聿修白點點頭,“所以我答應他,這件事暫時會替他和婭樂保密。”
說到這裏,聿修白又問田歆,“婭樂那邊怎麽說?”
“她對顧淮南的感情,比你我想得還要深。婭樂不是一個隨便在外邊玩兒的女孩子,她會為了顧淮南,把自己豁出去,就說明她愛他已經愛到失去理智,修白,如果可以的話,還是盡量撮合吧!因為婭樂那邊,我體會得到,如果顧淮南真的狠下心不跟她在一起,她鐵定會崩潰的。”
聿修白怔了怔,沉重的歎了口氣。
“以強迫的手段,逼他們結合,這是最下等的選擇。”
“我明白,所以還是希望順其自然的同時,我們能給予他們一些空間和考量,婭樂身上可不隻是任性和嬌縱,她還有別樣的魅力在,那是顧淮南曾經跟她接觸過少,無法體會到的。”
“你的意思是,盡量製造機會,讓他們相處?”
“嗯,至於婭樂那邊,我也勸她了,不能逼得太緊,那種壓力會讓顧淮南下意識的想逃避。”
聿修白對此倒是支持的,“這個我讚同,女孩子就得矜貴。”
田歆笑了笑,本想抬手替他撫順皺起來的眉頭。
視線卻透過他的臉頰,瞟到了大步而來的墨沛。
她即刻收回手,然後輕聲道:“你跟墨沛很熟?”
“還好,見過幾次,是隴哥介紹的。”
“他來了。”
聞言,聿修白便回頭看去。
墨沛已經走到了離他們隻有幾步的距離,聿修白站起身來,朝他微微頷首。
“今天多謝了。”
“謝什麽?舉手之勞而已,況且我正好在機場不遠那邊搞事情,帶人過來你比快多了。”
聿修白自然明白墨沛話裏的意思,他帶的人,顯然也比他的有用。
畢竟正如萬俟隴華說的那樣,聿修白即便能帶人,震懾力是遠遠比不上墨沛的。
墨沛揚起下巴看了眼手術中的手術室,“他怎麽樣?”
“進手術室的時候還是清醒的,醫生說要縫大概十幾針。”
“死不了就行!萬俟隴華這老東西,下手可真狠,那是他兒子,還真當仇人來打啊!”
聞言,聿修白也沒有多說什麽。
他落座後,墨沛也跟著坐了下來。
“醫院都是我的,在這兒他出不了什麽事。”
“關於海上樂園的項目計劃,再讓你百分之5個點的收益。”
“是你一個人讓,還是萬俟隴西也讓?”
聿修白笑了笑,知道墨沛這是故意趁機抓他的語病,對此,聿修白相信萬俟隴西也不會介意多給他5個點的利潤。
不過,這終究是萬俟隴西自己決定的事,所以聿修白搖頭,“這個你就得跟隴哥自己商量了。”
“嘁!老子這次救了他的命,別說5個點,10個點他都應該讓!”
話音剛落,手術室的燈光就滅了,手術室的門也瞬間被人推開。
墨沛動作超快,第一個站起來。
醫生率先出來,緊接著才是坐在輪椅上的萬俟隴西.
他的額頭上已經纏上了紗布,蘇塵眼眶紅紅的,好似哭過。
田歆立馬站到蘇塵身旁,輕聲問道,“還好麽?”
蘇塵點頭,然後使勁拍了下萬俟隴西的手臂,“這死男人,倔得跟驢一樣,就是不肯打麻藥!”
此言一出,在場的幾個人都愣了。
而蘇塵嘴裏雖然罵著萬俟隴西,眼底卻是閃爍著驕傲。
她的男人,這麽man讓她如何不驕傲?
不管以後發生什麽,她都不會再退縮半分!
萬俟隴西的傷就在頭部,需要留院觀察,避免有腦震蕩後遺症。
事情解決得差不多,聿修白便帶著田歆要離開。
萬俟隴西叫住他,隨後又對墨沛說,“就照你說的,百分之10。”
墨沛怔愣了下,笑道:“嗤,我也就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你這次的相助,是10個百分點根本無法比擬的。”
“我的性格你還不清楚?既然已經當你們是兄弟夥,你們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自然會幫忙。”
“多謝,我和修白還有些比較私人的事情要談……”
“這就下逐客令了?什麽私人的事,不過就是你這次去澳門,幫他調查殺了姓宋那小子的那波人嘛!”
“你知道?”
“既然姓宋那小子,是欠的我家的高利貸,然後被人揍死的,我這邊也會有麻煩,我當然要留心。”
對此,萬俟隴西也沒說什麽。
既然墨沛不肯走,那就留下來吧!
他對聿修白說,“那邊的情況,其實跟我們所猜想的差不多,宋宗確實欠了那邊賭場的錢,不過那些來收債的人,也確實是接了雇傭,對方給的傭金挺高的,他們就接下來了打算教訓一下。”
“那人是他們殺的?”
“他們說不是,他們隻是打了宋宗,而且能確認的是,宋宗被打後,人還是活著的。”
“時間?”
“下午!我查了他們出入境的時間,確實傍晚的時候就已經返回澳門了,而宋宗是晚上才死的。”
聿修白皺了皺眉,“那這就說明,殺了宋宗的另有其人?”
“你說會不會是項澤天……”
萬俟隴西的想法,其實也是聿修白所想。
他眉頭緊蹙,對項澤天的這個可能性雖然很大,可是卻也沒有明顯的證據指向他。
墨沛卻站出來說,“想查是不是項澤天,其實很簡單。”
聿修白對墨沛的了解不深,不過萬俟隴西算得上是跟他鬥到大的,知己知彼。
他看向墨沛說道,“他鬼點子多,聽聽看。”
萬俟隴西聞言,笑得不行,“你這是承認,你不如我?”
“嗯。”
“……”
為什麽他聽著萬俟隴西承認,心裏還這麽不對勁兒呢?
他沒好氣的瞪了萬俟隴西一眼,這才繼續說道,“很簡單,你們覺得他弄死宋宗,目的是什麽?”
“警醒吧!”
“警醒誰?”
“……”
聿修白沉默了,墨沛卻是笑著道,“就是警醒宋宗身邊那女的是吧?”
“是。”
墨沛又瞄了田歆一眼,“你們這些關係雖然很複雜,但是我也不傻,看得出來姓陶那女的,目前是站在你們這邊的。那項澤天想警醒她的話,就說明她手上的東西,能對項澤天達到很大程度的威脅。”
“你是想讓陶世茹去當誘餌,然後引項澤天上鉤?”
“屍體不是被法醫檢過了麽?至於結果誰知道呢?就你們這些家屬才知道,那項澤天肯定也不清楚,你們提前去把做屍檢的那法醫和警局那邊搞定,這樣一來,你們對外就可以聲稱一些對項澤天不利的消息,到時候他就會自亂手腳。”
“設局騙他?”
“當然!”
聿修白皺了皺眉,對於設局騙項澤天這一招,他有些不敢苟同。
且不說能不能成功,這手段也有些……
墨沛察覺到他的猶豫,輕聲一聲,“這會兒可不是講究作風問題的時候,你們有你們做事的一套風格,我有我的個性。既然他來陰的,你幹嘛還跟他光明正大?”
“怎麽設局?”
“很簡單,讓陶世茹假裝誤會你們,然後恨意滋生,帶著一份拷貝的資料過去見項澤天。”
“那豈不是很危險?宋宗他都能下手,陶世茹的話……”
“宋宗那是死在家裏的,但是陶世茹是去他家,並且,有我們跟警方的人保護,她能有什麽危險?項澤天不至於大膽到,在自家把人給殺了。”
話雖這麽說,墨沛卻還是暗中打算,若是這個計劃,聿修白他們同意了,他肯定是要暗中派人保護陶世茹的安全的。
“那萬一,這件事跟項澤天沒關係呢?”
“除了他你們還能想到,誰會加害宋宗?”
語畢,墨沛又立馬反駁,“除了我,誰都可以懷疑。”
聿修白跟萬俟隴西頓時笑了,“我們自然不會懷疑你,至於加害宋宗的人,我們是可以肯定是項澤天的。”
他歎了口氣,連婭樂的身世,他們都可以顛倒是非,又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田歆聽著他們男人談這件事,一直蠢蠢欲動了好幾次,都沒找到機會插嘴。
這會兒,她終於忍不住說道,“可是如果讓陶世茹去當誘餌,那她的安全係數誰來保證?”
“項澤天他不敢……”
“項澤天這個人,都能狠到喪心病狂的地步了,你說他不敢,他就不敢?”
墨沛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田歆給打斷。
他瞬間就覺得,有點兒意思了。
萬俟隴西跟聿修白身邊的女人,一個看起來火辣,一個看起來清純。
卻不想,不止是火辣的那個敢嗆他。
清純的這位,不但敢上前獨自對抗萬俟隴華,現在又來對抗自己了。
他笑了笑,“由我的人來護著,項澤天除非想死,他才會對陶世茹動手。”
田歆:“……”
早說嘛,害得她在那裏擔心半天。
好歹陶世茹現在也算得上是她的半個家人,就算田歆之前再怎麽不待見她,自從這次的事情後,她對這個人算是有了新的了解。
宋宗於她,是有著不同意義的。
她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被毀得不成樣子。
如果可以,田歆希望自己能真的接納她,讓她在剩下的時光裏,陪伴需要她的父親身邊。
“田歆,你怎麽看?”
“墨七少的提議,我是沒什麽太大的意見的,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得看陶世茹她怎麽想。”
田歆的話落下,蘇塵也跟著附和,“我也覺得是這麽回事兒,你們在這裏說半天都沒用,最重要的看陶世茹她自己怎麽想!”
既然兩個權利最大的女人都開口了,墨沛也不便再多說什麽。
他隻是拍了拍萬俟隴西的肩膀,“我先回去了,有什麽決定了就通知我。要是你家那些老家夥來搗亂,盡管喊人把他們丟出去!後果,我來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