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聞皇貴妃精通琴藝,還請皇貴妃不吝賜教!”那如花的少女捧著琴挺直了身子,謙躬地拿眼看了豐離,隻是,這很是溫順的話語,卻帶著無名的挑釁!
“我極少彈琴,野原小姐竟然知道我精通琴藝,著實難得。隻是,野原小姐知曉我精通琴藝,竟不知我如今已是雙耳失聰?”豐離拿眼看了少女,很是驚訝的模樣,說到雙耳失聰時,完全沒有半點自卑,似乎陳述的不過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兒。
野原百合是完全沒有料到豐離會這般說話,抬眼看著豐離,半響才道:“皇貴妃說笑了,皇貴妃若是雙耳失聰,又如何知曉妾身所說的話呢。”
“此等之事,我並不與小姐說笑,至於知曉小姐所言,我耳雖聾了,眼卻還沒瞎。”豐離狀似隨意地回答野原百合的話,但這一字一句,卻顯著強勢。氣氛有些一凝,野原百合哪是真沒有料到豐離竟然會自曝其短,如此一來,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她這琴,不知還要不要彈。
“不過,貴國遠道而來,是為我大清皇帝賀壽,野原小姐代表東瀛獻藝,不過是略表東瀛對大清的心意,我聽不聽得見的,並不重要,小野將軍,野原小姐二位說,是嗎?”豐離很是好意地給他們搭了一個下來的台階,小野將軍笑道:“皇貴妃所言甚是,野原小姐不過是聽聞皇貴妃的才名,一時技癢。起了與皇貴妃討教的心思,可惜皇貴妃竟逢此大難,若不然。我們遠道而來,亦能再次見識大清的文化之博大精深,令我等受教一二!”
這麽一臉真心討教的模樣,又那樣將豐離高高捧起,豐離眉心跳了跳,焉不知其另有他意。果然,“小野將軍對大清所知甚少。大清精通琴藝的,又何止我們皇貴妃一人。”女座中,一陣溫和的聲音不輕不重卻穿透了在座人的耳朵。尋聲望去,卻是惠妃拿著帕子輕掩了口,“皇上,懿貴妃當年以才藝名震天下。其彈的一手好琴。亦為大家所讚。東瀛使臣遠道而來,既要討教,想來懿貴妃也不吝賜教。”
懿貴妃深恨惠妃這樣自作主張地將她推出去,東瀛借獻藝賀壽卻要求指教,擺明了不懷好意,可現下的她,亦為眾人矚目的焦點,要不要接受。又豈是她說了算。
惠妃說完話,拿眼看了康熙。卻見康熙雙目如刀,惠妃一顫,手中的酒杯險些拿不穩,與她並座一排的德妃,榮妃,宜妃,皆暗罵了她一句蠢貨,就算要挑拔離間,也沒得在外人麵前落了大清的麵子,東瀛有備而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來者不善,這位哪怕看起來十分年輕的野原百合,琴藝定是高超,於諸國麵前談論指教,若是懿貴妃輸了,那不是丟了大清的臉嗎?
“懿貴妃!沒想到大清皇帝陛xià的後宮,竟有如此多才多藝之人,還請皇上準許妾身與懿貴妃討教一番,圓妾身多年的夢想!”野原百合一臉請求,那位小野將軍亦附和。此時的康熙已是騎虎難下,而懿貴妃此時已經緊張地握緊手。
“懿貴妃琴藝,連我都自愧不如,皇上且讓懿貴妃指點指點野原小姐!”於此兩難之境,豐離開口,懿貴妃驚看向豐離,康熙掃了豐離一眼,豐離給了他一抹安心的目光,與懿貴妃道:“我的琴藝亦多得懿貴妃指點,雖說野原小姐是我們大清的貴客,該如何就如何,懿貴妃不必自謙。”
懿貴妃原有些緊張的心情,被豐離如此輕柔穩dìng的聲音,漸漸安撫了下來,是啊,她是用心練過琴的,哪怕這些年為了讓康熙多看她一眼,她忙著扮柔弱,但這練過的東西,她還記得,不過一個有心挑釁的日本少女而已,客客氣氣的也就罷了,若是不懷好意,她自當亦不手下留情。
“皇貴妃所言甚是。野原小姐,請吧!”懿貴妃挺直了腰板,多年的練出來的禮節,一舉一動,自是落落大方,宛若一幅畫。
野原百合看了豐離一眼,捧著手中的琴走了出來,豐離遠遠的看到琴身,“大聖遺音?”
她的聲音太輕,旁人沒聽清她說了什麽,隻是野原百合焚香淨手,理整衣冠,端坐於前,這才輕輕地拔弄了琴弦,琴音飄揚而起,琴音溫婉流轉,跌宕起伏,聽者無不隨音而動,沉浸於琴音之中,無法自拔。康熙聽清了野原百合所彈之曲,勾起了一抹冷笑,回頭看了豐離,卻見豐離目不轉睛的盯著野原百合撥動琴弦的雙手,康熙又是心下一沉。
“當!”隨著野原百合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野原百合雙掌壓住琴弦,深深吸了一口氣,望向懿貴妃,“妾身獻醜了,還請懿貴妃指點。”
“野原小姐的琴,應是仿大聖遺音的吧!”懿貴妃勾著一抹笑容,溫婉地說話,野原百合亦不否認,卻也沒有承認,“廣陵散,又名廣陵止息,野原小姐對我大清所之甚多。”
野原百合含蓄地一笑,“不敢,隻是略知一二!”
“不過,今日是我們大清皇帝的壽辰,廣陵止息不太合適,野原小姐遠道而來,拿的是仿製的大聖遺音,如此,真該讓野原小姐見見真正的大聖遺音。”懿貴妃讓人回宮取琴,大聖遺音,早年前進貢入宮,當時她纏著康熙要了那琴,沒想到,野原百合誤打誤撞,拿了仿製的大聖遺音,卻遇著了她這個持著真正大聖遺音的人。
“相比廣陵曲,我卻更喜陽春白雪,有勞野原小姐鑒定一二。”琴被取來,懿貴妃同樣焚香淨手,整理衣冠,所謂指點,亦不過是比琴,聽得誰彈得好,自然的就是誰真正的指點了誰。豐離從看清野原百合手中的琴時,便有所準備,心知這一次懿貴妃是勝券在握。聽到懿貴妃那樣自信滿滿的話,勾起一抹笑容,不過,廣陵散,有意思啊,有意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