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檢查結果,趙大虎不明所以。
檢查醫生解釋道:“髓母細胞瘤多見於兒童小腦,常伴有梗阻性腦積水。症狀一般是偏頭痛、嘔吐、走路不穩。現在已經是中期了,建議盡快動手術切除。”
趙大虎一愣,然後問道:“不知道手術的話,大概要多少錢?”
醫生淡淡說道:“這個不一定的,要看情況,正常的話五到八萬吧!”
“五、五到八萬!”
趙大虎一呆,這點錢對於有錢人來說真是九牛一毛。但小賓一心想被偷走,顯然他們家拿不出這麽多錢來。
而他自己,現在隻剩下兩千多,也是不夠的。
他現在隻要將孩子送回去,就不關他什麽事了。
可是或許他心中出於對這孩子的愧疚,也或許是出於對這孩子的同情,又或者是想為自己贖罪。
他卻決定,對這孩子負責到底。
“醫生,手術需要多久時間?”趙大虎繼續問道。
醫生說道:“隻要有錢,幾個小時就做完了,後期再進行一些輔助治療就行。”
趙大虎說道:“那我....這個孫子就先住在醫院,我回去取錢。”
“沒問題,把住院費交了就行。”醫生淡淡說道。
趙大虎交了住院費,然後跟小賓交代了幾句,就出門了。
他再次撥通了達哥的電話。
“達哥,我是趙大虎。”
“混蛋東西,你還敢打電話來?你跟我說你在哪兒,我TMD弄死你!”
“達哥,對不起!其實,其實是那個孩子得了重病,現在就在重山城人民醫院,不信你派人來打聽!”
對麵的達哥聞言愣了愣,然後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哪敢騙您啊,這個您一查就知道。”
“好,既然這樣,那這次就原諒你了,沒事就掛了。”
趙大虎一聽,連忙說道:“等下!我還有事兒。”
“還有事?快說!”對麵的聲音明顯不耐煩了。
“我、我想救這個孩子,但手術費需要....八萬,達哥,您能幫幫我嗎?若您幫了我,以後我就是您的人了,您就是讓我去死,我也絕不猶豫。”
“我要你個糟老頭子有屁用啊!”對麵的聲音有些憤怒,但隨後卻話音一轉問道:“你真要救那個孩子?”
“當然,達哥,求您幫我。”趙大虎連忙低聲下氣的說道。
達哥的聲音傳來:“這樣好了,你若願意切一個腎,我就給你八萬。你先考慮清楚,這次再放我鴿子,我要你的命!”
“不用考慮了,達哥放心,這次保證沒有意外了。”
“好,重山人民醫院門口等著,等會兒會有人來接你。”
趙大虎掛了電話,就往醫院門口走去。
天空中,雷波問張凱守道:“小張,你說這個趙大虎,他這樣做,到底算可惡、還是可敬?若是讓你評判他這一生,你覺得他算好人還是壞人?”
張凱守一臉便秘的說道:“這我不好判定啊!我也沒想到,這家夥能為這個孩子做到這一步。他是一心求死的,但如他之前所說,他大可以賣了這個孩子,享受短暫的富裕生活。但他卻被這個孩子所感染,願意賣腎救這個孩子。”
雷波笑著說道:“所以說,天道雖然能洞察人心、影響人心,卻也不能直接改變人心啊!人心難測,誰能做一輩子的好人?誰又能做一輩子的壞人?好人、壞人,有時候,隻在自己一念之間啊!”
張凱守聞言,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繼續看著趙大虎。
而趙大虎此時,已經等在醫院門口。
不一會兒就見到一輛小轎車開來,司機對著趙大虎問道:“瞧你鼻青臉腫的,應該就是那個趙大虎吧?”
趙大虎連忙說道:“沒錯,就是我。”
“上車!”
司機言簡意賅。
等趙大虎上了車,車子迅速遠離。
第二天早上,趙大虎臉色蒼白的出現在醫院門口。
他一手捂著肚子,一小步一小步,艱難的走到醫院收費處。
交了錢就好辦事了,小賓的手術立刻安排了下去,當天就開始手術。
趙大虎坐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臉色越來越蒼白,但他卻一直堅持著等著。
當手術室的門打開,趙大虎連忙上去詢問。
醫生對他說道:“手術很成功,細胞瘤已經成功切除,孩子沒事了。”
趙大虎聞言,立刻欣慰的笑了起來,隨後就直接倒地昏死過去。
醫生連忙手忙腳亂的給他檢查,這才發現,趙大虎剛做過大手術,傷口包紮得極其簡陋,還在流血。
經過搶救,趙大虎醒來。
醫生淡淡說道:“你這麽大的年紀了,居然還敢切掉一個腎!最重要的是,還是去非法機構切除的!你的傷口感染了,而且失血嚴重,居然也沒有輸血補充。你要抓緊治療,先把治療費交了吧!”
趙大虎卻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我不想治療,請幫我報警吧!”
“什麽?報警?”
“沒錯!”趙大虎苦笑著說道:“我、是個人販子!這孩子,其實是我偷來的。他家人肯定著急了,快報警通知他們吧!”
醫生有些吃驚,但也不敢怠慢,立刻出去打電話報警去了。
很快,警察趕到。確定了小賓的身份,又立刻通知小賓的家屬。
猶豫趙大虎一心求死,所以拔掉了針管,放棄治療。
他的傷口流了很多血,人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整個人處於一種彌留狀態。
當一個小時後,小賓的家屬都趕到了。
三個老人,兩個老太婆和一個老頭子,還有一對年輕夫婦。
年輕男子看到警察,連忙上前問道:“警察同誌,我的孩子真的找到了?那個人販子還賣腎救了我家孩子?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事呢?”
警察看著青年說道:“據我們了解的情況,的確是這樣的。這個人販子,因為手術粗糙,還拒絕治療,現在傷口感染、失血過多,已經快死了。”
“這....”小賓的五位長輩都麵麵相覷,都對這個人販子充滿了複雜心情。
該憎恨他嗎?可他賣腎救了自己的孩子;
該感謝他嗎?可他偷走了自己的孩子,險些害得孩子的外公外婆自責得自殺謝罪。
警察又問道:“對了,你是孩子的父親嗎?叫什麽名字?”
青年連忙說道:“我是孩子的父親,我叫尚等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