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忠麵色沉重，非常的認真，說道：“上個月秦王找我去了一趟書房，秦王手裏拿著一份名單，看了之後，是大為震怒啊。”
“淩言兄，你知道那是什麽名單嗎？”
淩言就是之前說話的那人，四十歲左右，是開原的一個大戶，開原淩家，一聽這話，他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想了想後，他問道：“不知是什麽名單。”
張國忠道：“秦王把那份名單給我，我拿起來一看，結果...結果你猜怎麽著？上麵寫的全是你們的名字啊。”
“啊...我，我們的？秦王為何震怒啊？”
張國忠道：“這還用我說明嗎？你們自己說說，秦王發布告示，向你們借糧，你們借了嗎？借了多少？”
“張大人啊，我們借了啊，我淩家可是借了足足八百擔。”
淩言說道。
張國忠一笑，搖了搖頭道：“不夠。”
“區區的八百擔，你們淩家就這點家當？”
“這個...。”
淩言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並非是他不想借，而是實在擔心，若是自己借了，淩楓還不還？如果不還，那可就虧大了，作為一個大家族的家主，他不得不為自己的家族考慮。
要說到糧食，他肯定是有，別說幾百擔了，幾千擔都有，但絕不能拿出來。
隻聽張國忠再次說道：“秦王現在的確是缺糧食，布告下放之後，連那些貧民百姓都知道把糧食拿出來，你們身為縣上的糧食大戶，可卻不盡心，秦王豈能不怒？”
“當時要不是我攔著，你們這些個世家大族可就要遭殃了。”
頓了頓，張國忠看向淩言，說道：“還記得淮郡和泗水郡的世家大族嗎，龐毅是怎麽對他們的？”
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挑明的威脅！
淩言以及在場的所有世家大族，一點也沒懷疑張國忠的話，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是極有可能的。
聞言，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淩言問道：“張大人，你是說秦王要對我們下手？”
“不不不，還沒，被我給攔下了。”
張國忠擺了擺手，微笑道。
淩言起身道：“哎呀，張大人真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啊。”
“多謝張大人。”
堂上許多人站了起來。
張國忠一笑，壓了壓手，示意所有人坐下。
張國忠道：“這都是舉手之勞，張某力所能及的，當然要幫助大夥...咱們都是同路人嘛。”
“那接下來該怎麽辦？”有人問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張國忠身上。
重頭戲來了！
張國忠很認真的道：“你們都聽我說，現在最主要的是保住命，糧食、錢財都是身外物而已，沒了可以再賺，你們回去後，趕緊把你們倉庫裏的糧食都搬出來，拿到糧站；還有，還有一點我要說明，這是秦王向你們借的，並不是向你們討要，等到了明年秋收，一定能還給你們！還記得你們前些日子去糧站時給你們的那些糧票嗎？上麵有我內政司的大印，有秦王印，拿著那個，就能到糧站兌換糧食。”
大堂上的人都猶豫了起來，許久沒說話...
張國忠也是世家大族的人，當然明白眾人的心思，頓時說道：“你們放心，老夫向你們保證，你們現在拿出去的糧食，等到明年一定能收的回來。”
猶豫了一會，淩言道：“張大人，我淩家願意出兩千擔。”
兩千擔，聽起來似乎很多，但張國忠不是很滿意，跨著臉道：“淩兄，你這還是不信我，不信秦王啊，你淩家就兩千擔存糧？”
“這...。”
淩言道：“張大人，隻有這麽多了。”
除了淩言以外，其他人也都站出來，紛紛表示願意拿糧食出來，不過那個數量總是有些壓製著，數量不是很多，沒有達到張國忠預期的效果。
按照這個數量，還是無法湊足七十萬擔。
張國忠突然笑了笑，說道：“好，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那你們現在就走吧。”說著，他端起了桌子上的茶，端茶送客。
“這個...。”在場的家族之人皆是一臉的為難之色，他們顯然是不相信張國忠的保證，因為張國忠是淩楓的嶽丈，自然是站在淩楓那邊多一點，和淩楓一起來坑人絕對有可能。
然而要是就這麽走了，也是不行，事情還沒解決了，要是就這麽回去，那絕對是寢食難安。
淩言幾乎就是所有世家大族的帶頭人了，他笑了笑道：“張大人，別這樣，咱們再商量商量。”
“有什麽好商量的？反正我已經把話說完了，信不信由你們。”
張國忠喝著茶，說道：“我這是在幫你們，你們連這都看不出來嗎？再這麽拖下去，我看你們就堪憂了，像淮郡和泗水郡那樣的事，並不是沒有可能發生，在秦王眼裏，永遠是老百姓第一，流民第一，為了他們，秦王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過了一會，在張國忠的右手方，有一個站了起來，說道：“張大人，我王家願意出三千擔糧食。”
張國忠側身看去，臉上頓時出現喜色，這王家也是開原大戶，家族的底蘊當然沒有淩家那麽龐大，三千擔恐怕已經是盡力了，張國忠笑道：“好，總算是有一個了。”
“淩兄，你自己考慮吧。”
那個姓王的家主坐下，當他說出三千擔這個數字後，他全身輕鬆，感覺自己像是突然就卸下了千斤大石一般。
淩言低著頭，似乎在思考。
張國忠站起身，說道：“我還有點事，先去處理一下，你們在這也可以商量商量，等半個時辰後，我再回來，到時候你們要給我個明確的答複。”
說著，張國忠抬腳向院子外走去，然後離開了張府。
張國忠一走，大堂內都商量了起來，各個世家大族都發表自己的意見。
之前那個王家的家主當然是勸諫眾人，不要再頑抗到底，跟淩楓做對，無疑是以卵擊石，不管糧食拿出去能不能拿得回來，總比丟了命強吧，如果真把淩楓給惹火了，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
正如張國忠所說的那樣，如果淩楓一怒之下，效仿龐毅，將世家大族全部給抄家了，那就不是一點點糧食的問題了，而是被滅族。(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