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寂寞寡婦兒
憫莉到來已有一會兒,開始是好奇林阿真蹲在梯口全神慣注看著什麽,無聲輕踱到他身後便聽到下麵在對淫,靜默側身往梯欄下觀,見到楊青陽極盡無恥摟換摟換,一個接一個。表情一斂,恨瞥偷窺的家夥,咋見這個家夥竟跟狗一樣,迫切的連舌頭都伸出來了,嘴上叨念什麽從了、從了。
“喂,要不你去跟楊青陽換換?”憫莉麵無表情,聲線平仄對前麵下蹲的迫切野狗提出自已的意見。
林阿真意淫的正爽,這道平仄聲線令他頭皮一麻,小心小肝弱扭脖頸,訥訥招呼:“嗨!這麽巧呀,您老也來逛青樓啊。”
“巧你個頭,起來。”憫莉老大不爽,荑柔手掌往他後領一提,像在拎小狗般,咚咚咚朝廳中那群寡婦鰥男奔近。
恣意嬌歡一幹人突見相爺被夫人拎下樓,麵對夫人斂緊美臉兒,就知大事不妙。惶恐不安中,集體矮下身懼喚:“賤奴磕見相爺、夫人。”
掙紮開憫莉拽拎小手掌,阿真感歎比劃整齊福下身軀七名嬌鶯,“何等的壯觀,何等的壯麗呐!”
“壯麗你個頭。”憫莉不爽,揮手喝道:“全都出去,把老鴇喚來。”
“是,夫人。”七名姐兒不敢造次,大膽的兩人悄抬眼睫羞羞睇看了阿真一眼,水臉驀然櫻粉,既是惶恐又是眷愛,曳搖裙擺、金蓮跚跚一個接一個往內門退了下去。
很快,老鴇不單是自已來,還免費付贈了頓豐盛午餐,心有懼意小心伺候的比親爹親娘更服貼,喝湯怕他們噎著,吃飯怕他們卡著,這裏輕慢,那裏小心,真叫那個寶貝心肝五髒糾。
“口水噴下去了。”生噎下兩碗飯,拿湯匙要去勺湯,阿真看著湯內泛起小小漣漪,很平靜仰頭說道:“老鴇,我不是你兒子,不必這麽小心肝對我吧?”
糟!老鴇被人煸腫的大肥臉布滿紫青黑紅,一雙眼目咕嚕不停轉動,深怕再領五十掌地哀訴求饒,“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行了,行了。”憫莉自見到這頭大肥豬在身邊對她小心肝,早飽了。擱下吃了一半的碗,詢問道:“老鴇,昨晚我關窗時,看到麗春院黑漆漆的,這是怎麽回事呀?”
老鴇昨晚便猜到這個美麗小姐的身份必不簡單,剛才在楊爺那裏得到確定,哪敢遲緩半分,趕緊開口回答:“夫人,阿梅昨天早晨死於樓內,昨晚哪能營業呀。”
“即便如此,也該有盞燈火吧?”憫莉故作疑惑詢問:“難道麗春院裏的姐兒去別家青樓了?”
“沒有,沒有。”提到這件事,老鴇便氣結,搖頭回答:“麗春院共有十二位姑娘,昨天我聽說阿梅死了,還特地讓小翠去找小紅來談,可小紅卻說要跟她們姐姐一起營生。”肥掌上抬搖了搖,“奴才以為小紅是嫌銀子少,可五百兩她都動心呐。”
“姐姐?”阿真和憫莉根本就沒看她肥掌,彼此相覷一眼,閑話家常般好奇問道:“這個姐姐是誰啊,竟能讓大家這麽死心踏地跟著她。”
說到八卦,老鴇天生就是好手,平常動不動就跟隔壁、隔隔壁的老鴇們聚在一起東家的寡婦偷人了,西家夫人生了個陰陽同體的娃。昨天嘴巴疼了一天,差點沒把她活活憋死,現相爺與夫人給她這個機會,哪裏還忍得住?血盆肥口馬上江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相爺、夫人,你們有所不知呐,這個阿梅手底下有兩名如花似玉台柱,一個喚小櫻,一個叫小桃。她們不僅能歌善舞且還琴棋書畫精湛……”
阿真聽聞這般了不起,自然詢問:“賣身嗎?”
“嘎!”滔滔肥口緊急刹車,老鴇愣看阿真,自然點頭:“當……當然賣身。”問的是什麽話?不賣身那還是姐兒嗎?
“嗬!”眼見憫莉瞪他,阿真掩飾擺了擺手說道:“我以為這種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姐兒,都是賣藝不賣身呢。”
老鴇一聽便知曉相爺是歡場初哥,抿笑回答:“那是清倌,不是姑娘。清倌呢,隻是來青樓買藝,所賺銀兩與老鴇平分,可卻不屬於老鴇。”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是一個出場地,一個出本領,合作平分。再好奇詢問:“我聽說有什麽鎮樓之寶的姐兒,然後老鴇不舍得她一出來就賣身的……”
“全是在吊倌客們的胃口,把銀子吊上去後,最後也會賣,哪能放到人老珠黃啊。”阿真話還沒說完,老鴇便把這一行的規則給透露了。
“夠了。”憫莉美額青筋凸起,狠瞪林阿真一眼,扭頭看見老鴇青腫額頭滑下大量冷汗,暗吸了兩口氣,壓下不爽詢問:“麗春院的人全都跟小櫻和小桃走了?”
“是是。”老鴇嚇縮肥脖,咕嚕雞眼不停轉動,趕緊靠到夫人身邊回答。雖然相爺很猛,可是照情形來看,靠夫人這一邊準錯不了。
阿真對這個見風使舵老鴇佩服之極,沒開口說半句話,就能讓天下的人全都明白她現在是投靠了憫莉,這等表情哪裏是一般人可以表達的出來的。
憫莉雖抿著嘴,不過心裏卻也笑翻了,這個老鴇竟然能把她想的事情用肢體言語表達這般清析,平仄再問:“那小櫻和小桃去哪裏了?”
“憫兒,這種事她怎麽會知道。”阿真理所當然上翻白眼。
“知道,知道。”反投夫人,老鴇馬上點頭。
“嘎?”翻起白眼的阿真一愣,皺眉詢問:“那去哪裏了?”
“去了姚寡婦宅裏了。”
“怎麽回事?”憫莉彎彎柳眉擰鎖,不明白怎麽跑出了個姓姚的寡,茫無頭緒詢問:“這個姚寡婦也是姐兒?”
老鴇心裏狐疑,不明白夫人到底怎麽呢?搖頭回答:“不是,不是,姚寡婦七年前喪偶,後來開了間水粉鋪營生,可水粉鋪開不到一年便發跡了,在西城買了一處宅子,開始出入商豪圈子內。”說道,肥腦輕搖:“大家都知她與小櫻常一起作賦撫琴,關係極好,可如何認識的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是因胭脂相熟的吧?”
當然不可能,阿真和憫莉雙目一對。小櫻和小桃三年前才來興元,而這個寡婦六年前就發跡。時間跟本就不對。一個是寡婦,一個是婊子,因才情而深交,聽起來好像挺合理的,可是別忘了,這個姓姚的直到現在仍被稱作寡婦,什麽是寡婦?那就是為夫守節未再嫁的女人,試相一下,一個為夫死守貞操的烈婦竟然和人盡可夫婊子知交,怎麽想都怎麽別扭。
兩人相對過後,馬上便剝開這種看似合理卻極不通理的迷霧,憫莉故作好奇詢問:“這個姚寡婦怎麽發跡的呀?”
“這就不得而知了,隻聽聞常有外地商人拜訪她。”老鴇不敢加油添醋,知就說,不知搖頭。
把能了解的事情全都了解了,阿真撐桌站起身,好似不耐煩道:“好了,飯也吃完了,咱們去查查命案。”
憫莉也站起身,轉身對老鴇說道:“這兩天你別營業,對外宣稱身體不適,別讓人來打擾,我們要走時會給你足夠銀兩的,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我們在這裏。”
“是是是。”老鴇恭敬之極,連連彎腰。
阿真眼神深邃望著窗外蒙雨,若有所思轉身對拿傘的老鴇喚道:“換鬥笠。”
“是。”剛拿出三把傘,聽到相爺使喚,老鴇急急再奔進小門,隨後捧著三副鬥笠雨笳,手忙腳亂給他大爺全副武裝了起來。
未時初的天際灰沉,小雨細絲如線,恣意縱歡的煙花巷日夜顛倒,姐兒們正陪著大爺們熟睡,緊閉的一棟棟院門讓整條巷道染過滲人清冷。
阿真三人頭戴頭笠,身披雨笳,如此市井裝扮,誰能猜得出他是位極人臣的天子宰輔,縱然就是一般人都不會刻意對他們投去一眼,更別說是那些自視甚高的官爺、差爺了。
楊青陽難於置信自已就這麽堂而皇之、明目張膽地走過城西城府,微抬低垂腦袋,後瞥越來越遠的西城府,小聲對身邊人詢問:“真哥,現在我們要怎麽辦?”
“到那個寡婦宅邸。”阿真嘴角撂起一抹陰笑,“遞貼拜見。”
“什麽?”楊青陽嚇了一大跳,急急湊近,“真哥慎重為遺啊,如這個姓姚的寡婦是丘錙的人,這樣咱們就暴露了。”
“笨蛋。”憫莉毫不猶豫罵了一句,眉梢帶鄙瞥看他,調侃道:“剛才楊爺與姐兒們又吟又調的那份才智到哪去了?怎麽突然變蠢豬了啊。”
“這……”楊青陽老臉染上一絲黝紅,訥訥擠不出半個字來。根本就搞不懂,真哥和憫大小姐在玩什麽玄機,難道他就真的這麽笨嗎?
“好了,別說了,走。”阿真感覺頭很疼,步履濺水朝前麵一座戲館邁道:“先去給青陽弄身打扮,然後好好詐一詐這個寂寞寡婦兒。”
位於西城府十點鍾方向的北街前段佇立一間宅邸,此宅邸不豪不大,卻也不敗不衰,很普通的一間中檔宅邸,因為有圍牆且才美譽加個邸字,如少了這圈爬滿綠滕的白圍牆,充其量也隻是一處宅子而已。
宅邸門匾上很有知已之名寫著“耿宅”兩字,這不奇怪,姓姚的夫家為耿姓,既然已不是女兒身,也沒有再嫁,那就老老實實默守規戒,不然早晚被流言給淹沒,屬不知群眾最愛八卦的話題,寡婦可排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