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聲繁。
第二日葉芷起床的之後,第一時間就是去花園轉了一圈,美名其曰賞花。
雖然這是冬日,但是這個花園裏,除了梅花之外,奇花異草還是不少的。
這天氣也很是奇怪,昨日天氣剛剛暖了些,今日便格外的冷,天邊烏雲壓頂,看樣子不到晚上便要下起雪來。
葉芷左顧右盼,小夕卻在旁邊凍的鼻尖通紅,不住的揉搓著手指,“夫人,這實在是太冷了,不然等天暖和了一些之後我們再來賞花吧,家主吩咐過,說您身體不好,不能吹太多冷風的。”
花園中已經走了一圈,葉芷依舊是什麽都沒有發現,現下小夕催促,葉芷也無奈,隻好隨意的折了一些花兒,轉身離開。
就這樣一連幾日,葉芷每日有意無意都要去花園中轉悠兩圈,這轉悠的時間也不長,隻是像散步那樣,但最後,卻是什麽發現都沒有。
又過了一段時間,她經過的那個地方每天開了幾朵花她自己都能數的清楚了。
最後,葉芷終於忍受不住了,在花園中轉了最後一圈沒有結果之後,回到書房,葉芷問小夕道,“易瀟現在在什麽地方?”
在一旁插花的小夕抬眸,很是驚訝的看著葉芷,道,“夫人是要找家主麽?”
葉芷看著小夕手中的那幾枝梅花,申請有些恍惚,“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小夕想了想,道,“夫人要想找家主,小夕可以去幫……”
話未說完,葉芷便擺了擺手,對著小夕道,“不用了,我去找他便好。”
小夕神色怪異的看著葉芷,對著葉芷道,“家主現在在西苑的白露閣。”
葉芷輕輕的哦了一聲,便要轉身去往西苑。
小夕原本是想攔一下的,但不知為何,最後卻沒有出手。
葉芷自然也是看出了小夕的異常,但是現在她已經顧不得許多,這些事情,早晚都是要弄清楚的,藏在心中不管怎樣都是一樣的不舒服,日子還是要過,將事情挑明了也好。
心中想清楚了,腳下的步子也走的快了許多。
白露閣前沒有人,葉芷知道易瀟就在裏麵,當下也就沒有客氣,直接推門便走了進去。
小夕在旁邊攔了下,但是還未等她出口,葉芷已經將門推開了。
門一開,幾人的目光皆是愣住了。
隻見一個身穿紅衣極其妖豔的女子正坐在易瀟的腿上,易瀟在正廳前的書桌的上坐著,一隻手環在這女子的腰上……
兩人皆是衣衫半褪,易瀟看到葉芷,目光中先是藏著驚愕,之後連忙從那女人腰間抽回了手,張了張口似乎想和葉芷說些什麽,但最後卻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而這個女子倒是一臉輕鬆,對於眼前的一切似乎司空見慣,隻見她伸手拉了拉即將要露出酥胸的衣衫,之後像是挑釁一般對準了易瀟的臉龐,在上麵留下了一個清淺的吻痕。
這個作風大膽,眉宇中搭著魅惑和風情的不是別人,正是消失了許久的辜荷……
易瀟臉上的表情十分尷尬,辜荷不以為然,看著葉芷挑了挑眉梢,眉梢上麵用胭脂勾勒出來的一朵半展半合的荷花搖曳生輝,“怎麽樣,要一起試試麽?”
葉芷麵上的表情十分尷尬,目光在易瀟身上終於掃了一眼,“對不起,是我來的不是時候,你們隨意。”
說完,葉芷關上房門走了出去,辜荷勾人心魂的目光移到了易瀟的臉上,“看來,她對你並非是真的無情啊。”
易瀟正在出神,對辜荷的話恍若未覺。
辜荷覺得無趣,便從易瀟身上下了來,之後坐到一旁,拿出一個隨身的小鏡子,伸手撫著自己的容顏,“你的計劃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見到成效,我怕再等一段時間,連你都認不出我了。”
易瀟終於回過神,但目光還是有些遲鈍,辜荷的話音落了好久,最後才緩緩說了一句話,“快了……”
快了。
辜荷看著易瀟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怎麽?覺得背叛你的心上人了?”
易瀟沒有說話。
辜荷合上了手中的小鏡子,繼續笑道,“這算得上什麽,人生得意須盡歡,關於情愛這些事情,自當是按照自己喜歡的事情來,一直壓抑著自己豈不是辜負了大好時光?”
易瀟站起身,略整衣衫,轉身走了出去。
辜荷看著易瀟的背影,在一旁拿出一個蘸了胭脂畫筆來,輕輕在自己眉梢勾勒這那朵蓮花,口中淡淡的說著,“這人啊,就這麽一點看不懂……”
……
葉芷回到書房之後,對著琳琅滿目的書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之後心情稍微平複一些之後,心思便亂了起來,她實在想不通,辜荷為什麽會突然到這裏來,易瀟和辜荷兩人為什麽會……
按道理來說是,辜荷是比易瀟大一輩兒的人,就算她有這樣的容貌,易瀟也不應該對她有這種感情,但是……
剛才的場景卻是自己親眼所見……
想不通的事情,葉芷也不去想了,原本想問出的話被剛才那一幕驚呆了,到了最後也是什麽都沒有問出來。
又想了一會兒,葉芷最終放棄了,這些事情和她原本就沒有什麽關係,一般也隻是好奇而已,現在想想,一切似乎都不是那麽重要了。
……
就這樣大約又過了十幾日,這些天辜荷一直都在府上,葉芷無意中也碰到過他一兩次,但是易瀟,葉芷卻是一次都沒有見過。
原本還是有些納悶的,但每次碰到辜荷,葉芷都隻是悄然避開,顯然是不願意和辜荷多加糾纏。
辜荷每每看到葉芷,都要說兩句正常女人都羞於啟齒的話,這讓葉芷十分困擾,但辜荷卻不以為然。
這些都是小事,平常無奇,但是殊不知,就在這樣一派風平浪靜之中,卻隱藏著一件大事兒。
……
這日天宮動怒,冬日裏竟然也是雷聲陣陣,葉芷將自己裹在錦被中,卻是一直都在做惡夢,她夢見房間裏都是一個個蠕動前行的嬰兒,他們渾身是鮮血,每一個身上都沾滿了血跡,有的身體已經七零八落,一雙眼睛都是血窟窿,他們在地上爬行的時候,地上被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葉芷驚恐的看著周圍,無論她往什麽地方跑,這些嬰兒都會跟著她,就算她躲起來,那些嬰兒也會找到她,在她耳邊隻重複著一句話,“為什麽要我們替你死……為什麽?”
這些小小的嬰兒說話間都帶著一股死人的氣息,血腥味撲鼻而來,他們臉上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在額頭上,然後慢慢滑落……
麵對這樣的場麵,縱使是曾經在戰場上馳騁過的葉芷也害怕了起來,她隻要睡著,這些恐怖又驚悚的夢都會準時出現在她的夢中。
那恐怖又詭異的一幕幕,葉芷漸漸的有些無法無力支撐了,這些小嬰兒卻是一點都沒有要消失的意思。
就在葉芷被噩夢糾纏的煩不勝煩的時候,她也隻是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是壓抑的,需要放鬆放鬆心情,之後這些夢魘大概也不會再出現了。
現下已經快到了年下,入耳皆是一陣陣爆竹聲,葉芷讓小夕退下,自己一個人在府中 亂轉。
但是走到以前她所在那株梅花樹的地方,暮然回首間,隻見那個四季常青的樹木旁,飛快的走過一個人的身影。
這個人的速度很快,但葉芷還是看清楚了,這個人就是經常在曲融身邊的那個男子,葉芷還依稀記得他的名字,貌似叫穀桑的。
穀桑能在曲融身邊,武功也是很好的,但這時候他雖然行跡匆忙,但是卻並沒有使用輕功。
他手中拿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袋子,很快的就從葉芷的視線中消失了。
葉芷猶豫了下,跟著穀桑走了兩步。
走到他剛才經過的位置,葉芷突然聞到一股不同尋常的血腥味,這種血腥味的味道很奇特,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股藥水的味道。
葉芷擰了下眉頭,穀桑是受傷了麽?
略略想了下,葉芷知道這不是自己能管的事情,當下便要離去。
但剛走了兩步,葉芷心中突然一動,回頭看了看穀桑離去的位置,看著四周無人,當下便緊緊的跟了上去。
因為昨夜下了雨,穀桑也沒有用輕功,故而他的腳印在地上格外的清晰。
這一路走的不近,順著腳印,葉芷便跟到了後山之上。
腳印順著上麵蜿蜒,有些地方不清楚,但還是勉強能看到,葉芷蹙了下眉頭,小心翼翼的看著周圍。
就當葉芷也準備上去的時候,卻突然看到從山上下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剛上去不久的穀桑。
看到穀桑下來,葉芷連忙藏到了一旁低矮的灌木叢中。
穀桑的身影越來越近,葉芷知曉這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當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屏住呼吸看到穀桑走遠了她才起了身,循著剛才穀桑的腳印往上走去。
這一路走的格外艱難,泥水已經將葉芷的裙擺濕了大半,十分狼狽。
過了後山,順著穀桑的腳印走了不遠,抬眸一看,葉芷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