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易瀟在葉芷門外猶豫不決不知要不要推門而入的時候,房門突然打開了,葉芷的臉在房門的縫隙中露了出來,單薄瘦弱的身子嬌小的像是在風霜中即將要倒下的花兒,讓人心生憐意。【..】
葉芷看著易瀟,麵上倒是沒有什麽表情,隻是不鹹不淡的問了一句,“你來做什麽?”
易瀟看著葉芷,目光在她臉上虛浮的漂了下,之後垂下了眼睫,“沒什麽……你就當我走錯地方了吧。”
說完,易瀟便要轉身離開,葉芷雙手扶著房門覺得莫名其妙,正欲伸手關上房門之時,易瀟的身子卻又突然轉了過來。
葉芷無意間的抬眸與他四目相對,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下意識的錯開了易瀟的眼睛,葉芷想將房門關上,但這次還未等她推動房門,眼前突然一個人影一晃,易瀟已經到了葉芷的麵前。
葉芷愣了下,想立刻將門關上往後退,但這次易瀟卻沒有要給葉芷往後退的機會,長臂一展,房門被推開,葉芷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易瀟轉身將房門關上,就站在原地看著被嚇著的葉芷驚魂未定。
葉芷身穿單衣,看著易瀟進來,下意識的退到了距離易瀟最遠地方,房間不大,兩人之間,說是最遠的地方,也不過隻隔了一個圓桌。
易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眨也不眨的盯著葉芷來看,最後突然笑了一聲,“你果然是不記得我了。”
葉芷看著易瀟,不言不語。
易瀟一步一步的靠近葉芷,“因為你的死,我自責了整整三年,為了你的死,我受了三年折磨,現在你回來了,卻帶來這樣一個結果……”
說到此處的時候,易瀟已經到了葉芷身邊。
葉芷身子緊緊的抵在桌子上,看著易瀟身上的冷汗幾乎將一身純白的裏衣濕透。
易瀟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抵在葉芷的下巴上,勾了下唇角微微一笑,“你……是我易瀟這輩子最恨的人!”
說著,易瀟另一隻手抬起葉芷的下巴,一隻手緊緊的束縛在葉芷身上,薄唇直接覆到了葉芷的唇上。
葉芷的一雙眸子瞬間睜大,下意識的就想將易瀟推開,但易瀟的力量又豈是葉芷可以匹敵的?
故而葉芷伸手去推易瀟的時候,更像是軟弱無力的欲拒還迎。
葉芷咬緊了牙關不讓易瀟得逞。
而易瀟卻像是瘋了一般,長袖一甩,直接將桌麵上所有的東西拂落在地上。
桌麵上放著的一個不知是什麽材質的水晶花瓶直接在地上被砸了一個粉碎,裏麵c著的幾枝梅花也隨著裏麵的水流了一地,花瓣零落在地上,淒美而華麗。
葉芷的力量和易瀟之間懸殊太大,兩人之間的這個吻到了最後竟是一片血腥。
易瀟的手指輕輕拂過自己沾血的嘴唇,用一隻手反剪了葉芷的雙手,聲音像是一種能讓人上癮的毒,“你可真狠……”
葉芷動彈不得,口中也有了從易瀟唇上流出來的血腥味,她本想說話,但隻要張了張口,這股血腥味就要湧進自己喉間,讓她十分惡心,所以葉芷強忍著,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易瀟修長的手指在自己唇角抹了,鮮血沾到他白皙的手指間,十分醒目。
他抓著葉芷手腕的手鬆了鬆,葉芷以為易瀟要放開她了,但還未等她真正的高興起來,易瀟又是一笑,伸手在葉芷身上點了一下。
葉芷頓時就覺得自己身子一僵,再也動彈不得,就連舌尖似乎都麻木了,櫻唇輕輕一動,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
易瀟將葉芷一把抱起來,他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最後葉芷被拋在床上的時候,隻聽了易瀟說出了最後一句話,“這是……你欠我的!”
……
翌日清晨,天邊竟是白茫茫的一片。
葉芷蜷縮在床角,一夜的表情都是呆滯的,表情空d,一句話都沒有。
易瀟坐在桌邊,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片刻之後又看向了葉芷,也未說話。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曲融的聲音,“公子。”
易瀟將自己的衣袖放下來,遮住了手上的傷口,“何事?”
曲融推門而入,目光不敢朝葉芷身上看,“公子,皇宮裏的公公來傳話,說是皇上病重,一定。”
“病重?”易瀟皺了皺眉頭,“快給我更衣。”
曲融或許是早有準備,他拍了下手,門外進來兩個侍女,每個人手中都拿著整整齊齊的衣物。
剛打開殿門,殿門就有幾分雪花漂了進來,侍女將一件黑狐皮大氅給易瀟披上,另一個侍女走到床邊,將一件雪狐皮的鬥篷放到了葉芷的眼前,“姑娘,這天冷,您要是不願意起來,在床上披上鬥篷也好的。”
說著,那侍女將鬥篷抖了開,伸手輕輕的披到了葉芷的肩膀上。
葉芷拉緊了自己身上鬥篷的係帶,一雙大又亮的眸子裏卻是無神。
易瀟身著黑色狐皮大氅,轉身看了葉芷一眼,也沒有說什麽,徑直的推開房門便走了。
剛出門外,易瀟便吩咐曲融道,“這幾日你將她看好了,萬不可出現什麽差錯。”
曲融點頭,“按照公子的吩咐,這周邊安排不少人看著,葉姑娘看樣子弱不禁風的,倒也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弱不禁風?”易瀟扯了唇角輕輕笑了下,下意識的伸手撫了下自己手上的傷口。
果然,昨夜他還是棋差一招。
疏影既然放心葉芷留在他的府上,那就一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果不其然,易瀟昨夜在葉芷身上果真發現了一道封印,而疏影就像是早預料好的一般,這道封印沒有直接要了他的命,隻是傷了他手上的經脈。
……
易瀟走後,葉芷將身上的鬥篷裹緊了,目光眨也不眨的看著從房門外飄出來的雪花,愣神。
在她身旁的一個侍女忙上前,伸手關住了房門,“姑娘是不是冷了?”
葉芷沒有說話。
那個侍女也是一個伶俐的,看葉芷不說話,便主動道,“姑娘剛醒,應該是餓了,奴婢去給姑娘拿些吃的來。”
說著,那個侍女將房門再次打開,然後走了出去。
看著殿門緩緩的關上,葉芷在床上裹著鬥篷又坐了一會兒,之後神色木然的看著房門,想了下,她裹著鬥篷赤著腳走了走到了房門前,猛的將房門打開了。
站在門外的兩個守衛聽到門響之後轉眸看向葉芷,其中一個人忙道,“姑娘可是要出去?”
葉芷沒有說話,徑直的向外麵走去。
她赤著雙腳,踩在滿是積雪的地上,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就當兩個守衛都不知所措的時候,那個說是給葉芷拿早飯侍女回來了,看著葉芷,手中的餐盤立刻滾落在了地上,裏麵熱氣騰騰的粥落在雪地上,瞬間融化了一大片的雪花。
這聲巨響讓周圍的人都看向了那個侍女那邊,而葉芷卻像是什麽都沒有看見一般,深一步淺一步的往前走著。
那個侍女大驚之下立刻上前走到葉芷身邊攔住了她,“姑娘若真的想出去,也要穿厚一些,讓奴婢陪著你出去啊。”
葉芷的目光終於收了回來,看了那侍女一眼,目光中是y冷的一片,“你敢攔我?”
那侍女從未見過葉芷的這個眼神,當下也是愣了一下,目光怯怯的看著葉芷。
葉芷冷哼了一聲,目光從那你侍女身上轉了兩圈,蒼白的唇角擠出了一絲森森冷笑,“去,告訴你們主子,就說我葉芷找他!”
那侍女莫名其妙的看著葉芷,原本還想問些什麽,但接觸到葉芷那y冷的笑意,這句話又被她咽了下去。
葉芷赤著腳在雪地中站著,身上披著鬥篷,但整個身子卻依舊是冷的。
她想起來了。
什麽都想起來了。
自從昨夜易瀟受傷之後開始,有些事情就像是潮水一般,直接湧入了腦海中。
到了現在,之前的事情,那些已經消失了大半年有餘的記憶,如今已經盡數回到了自己心中。
關於沐雲衣,關於江蘺,關於疏影,關於易瀟,還有那個自己還未出世便已夭折的孩子。
她是想起來了,沐雲衣恐怕卻是很難想起這些事情的吧?
在雪地上不知站了多久,周圍有好多人想勸葉芷站到房間裏去,但是這話還未說出來,就被葉芷的眼神震住了,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這院子中卻站了不少人。
雪越下越大,沒過多長時間,這個西苑站著的都已經成了一個個的雪人。
葉芷麵色蒼白,唇上卻是像是中毒了一般泛著深紫色,一頭青絲上已經落滿了白雪,一部分的雪花融化成了冰珠掛在葉芷的發上,站在雪上的赤足已經變得烏紫,足尖上還泛著青色的痕跡。
過了會兒,不遠處終於出現了易瀟的身影,他的身子在大雪之中移動的速度很快,眾人隻是看到他身形轉了一轉,再抬眼之時,易瀟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葉芷身前。
易瀟剛到葉芷麵前,隻見他皺了皺眉頭,將身上的黑狐裘脫了下來輕輕蓋在葉芷身上。
但還未等他的手撤去,隻聽得‘啪’的一聲,一個清脆的耳光已經落在了易瀟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