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堂江蘺之前來過,當初他在丞相府中受了易瀟的暗算,蓮花刃上的毒讓他頗受了幾分苦楚。【無彈窗..】
葉芷聽到江蘺此問,心中稍稍想了下,之後才道,“他的兒子曾經是花幸教的人,也是我身邊比較信任的一個人,後來卻在最後一次皇城之戰上殞了命,我心中有愧,便找到了他的家人,給他母親治好了身上的病症,他父親是一個酷愛醫術的人,我讓你送去的那些藥材,其一可以讓他無聊時擺弄片刻,其二可以滋養身體,其三也可以在日子困窘之時換些吃穿,這些東西,就是在亂世中,也是有用的。“
說完,葉芷掂了掂手中的藥材,“現在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修羅身上的筋脈應該是沒有什麽大問題了。”
順著城西花最多的地方走去,一路問過去,加上楚瀲和修羅兩人的比較特殊,也沒有廢多大的功夫便到了一個宅子前。
這個宅子大門敞開,門口都是盛開的鮮花,一股又一股濃鬱的花香隨風飄蕩,令人心曠神怡。
葉芷看著門前盛開的鮮花,心中不由得一鬆,看來這兩個人已經敞開了心扉,這樣也好,這個世上,若是能多上一對兒有情人,也是最好的了。
剛走進門中,入眼處便是一大片的姹紫嫣紅,現在正值春季,每一朵花都在努力爭著春光,要在陽光下將自己最美的一麵綻放在人前。
嬌柔豔麗應有盡有,仿佛一夜的繁華,都開在了這一天之中。
順著門前鋪好的路走了不一會兒,前方出現了一條小河,小河旁邊種著一排柳樹,柳樹下有著一圈y影,那y影上麵有著兩個如同神仙眷侶一般的人。
修羅正在一個躺椅上斜靠著,而楚瀲正在一旁給修羅梳著長發,看樣子十分認真。
葉芷站在一旁,目光愣愣的看著兩人,似乎有些呆住了。
江蘺在一旁拉了下葉芷的衣袖,葉芷方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笑了下,對著江蘺道,“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葉芷這樣的神態,江蘺自然知曉葉芷想起了什麽,當下也就沒有做聲。
兩人走上了一座小橋,繞過幾棵柳樹,來到了楚瀲和修羅所在的地方。
本來以楚瀲的能耐,葉芷和江蘺兩人距離他有一段時間時候他就應該感受到了,但或許是因為他給修羅梳頭發有些太專心了,兩人竟然都沒有發現自己身後多了兩個人。
這是一種很危險的情況,葉芷看著楚瀲認真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想起了當時那一夜和沐雲衣兩人受襲的時候。
那時候,也就是一個太過認真,一個不太注意,兩人竟然差一點就要命喪黃泉。
這件事在葉芷心中留下了y影,從此之後便心有餘悸。
看到當前的這種情況,葉芷不忍心去打擾,但是卻又不能不打擾,“楚公子。”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楚瀲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轉身,看到葉芷之時麵上微微有些詫異,道,“你怎麽……”
葉芷攔下楚瀲的話,輕輕笑道,“你雖然換了地方也沒告訴我,但是這花香,還是很好找的,我與阿蘺循著花香便來到了這裏。”
說著,葉芷的話剛停頓了下,江蘺便看著楚瀲,主動接口道,“能看到堡主的溫情脈脈也是不容易的,不虛此行啊。”
可能是之前江蘺和楚瀲之間的關係還算是不錯,故而江蘺也開始說笑起來,將這有些尷尬的氣氛化解了開。
楚瀲麵色紅了紅,看了看正斜靠在躺椅上睡著了的修羅,對著葉芷道,“教主可否能借一步說話。”
葉芷知曉楚瀲是害怕將修羅吵醒了,於是便微笑著點點頭,和楚瀲兩人走到了五六丈開外。
到了這裏,楚瀲的聲音才稍稍放大了一些,先是將葉芷看了看,之後眉頭便凝成了一團,“你這次去隴安走的又急又快,現在看到你平安無事的回來,也算是放心了。”
葉芷輕輕一笑,望著楚瀲打趣道,“早知楚公子是重情之人,但是卻未想到,楚公子竟然還能惦記著我。”
“教主切莫說笑。”楚瀲麵上再次一紅,之後暗淡了神色,道,“斯人已逝,教主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保重才是。”
楚瀲說的是沐雲衣。
葉芷聽了之後麵上表情一僵,最後隻說了一句話,聲音淡淡的,似乎是不忍再想起之前的事情,“雲衣沒有死。”
楚瀲先是愣了下,然後盯著葉芷道,“既然沐雲衣沒死,那現在他怎麽沒和你在一起?”
葉芷淒淒苦笑一聲,“雲衣沒有死,但他受傷很重,現在已經不記得我了。”
楚瀲看著葉芷,悄悄避開了目光。
他不是一個善於安慰別人的,自己最在乎的人把自己忘掉了,這是一種怎麽樣的痛有心上人的楚瀲自然明白,當下也不知該說什麽。
葉芷朝著江蘺看了看,片刻之後方才道,“雲衣沒死,待他傷好之後,他依舊是葉國的一國之君,隻是在他印象中,葉國一直以來都沒有皇後的……”
說著,葉芷稍稍停頓了下,“不過這也無甚關係,反正我都是要離開的。”
楚瀲聽聞此言,眉心一皺,“沐雲衣受如此重的傷,你不在他身邊陪著?”
“不了。”葉芷垂首,看著猶如冬季漫天白雪一般的飛絮,輕輕啟唇,“我以後怕是再也不能留在他身邊了。”
楚瀲張了張口,本想問葉芷要去做什麽,但仔細想了想之後,方覺得葉芷個人的事情也不大好意思問出口,於是便合上了口。
葉芷轉眸看了眼江蘺,又對著楚瀲說了一件事,隻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溫顏死了。”
溫顏死了?
聽到這件事之後,楚瀲麵上立即顯示出訝然的神色,謹慎如他一般的人,也不禁重複了下葉芷的話,“溫顏死了?”
葉芷眸子中閃過一絲悲傷,長睫傾覆眼瞼,“嗯。”
得到葉芷肯定的答案,楚瀲麵上還是一片不可思議之色,好久方才緩和起來,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苦笑了一聲,“沒想到像他那樣的人,也會有英年早逝的一天,我總覺得,他應該死在溫香暖玉之中才對。”
語氣中帶著淡淡的無奈,他和溫顏雖然相交不深,但是麵對著溫顏這樣一個傳奇人物一般的人物,覺得他突然的死有些可惜了。
楚瀲本想問問溫顏到底是怎麽死的,但是看著葉芷神色,這句話最後倒也沒有問出口。
葉芷顯然也不想將這件事多加詳述,隻是說著自己心中的想法,“整個葉國現在都是丞相在苦苦支撐著,雲衣傷勢好了之後必然會回來,但是朝中少了一個溫顏,相當於雲衣少了一個得力助手,看如今天下形勢,用不了多久便會大亂,我怕到了那時,雲衣和溫顏兩人打下來基業將會毀於一旦……”
楚瀲自然知曉葉芷是什麽意思,但是他還是有些猶豫,“你也太低估了沐雲衣的實力了吧?”
葉芷輕輕搖頭,“雲衣在國事和武力上沒有什麽缺憾和破綻,但如果論起軍事,帶起萬千軍隊的事情,恐怕他和你之前,差的意思一點半點。”
楚瀲沉默了片刻,道,“花幸教左護法君弋在這方麵天賦極高,你為何不將他安排到沐雲衣身邊?反而是選擇了我?”
葉芷似乎對楚瀲特別放心,言辭之間未加半分掩飾,“君弋雖然是花幸教的左護法,但是實際上他卻和花幸教之間有些隔閡,若是讓他去幫沐雲衣,就算他去了,也不大會真心,更何況……花幸教也的確需要他。”
聞言,楚瀲輕聲一笑,“那你又為何覺得我一定會聽你?難道你就不怕我現在答應了你,然後你走了之後我就帶著修羅離開了麽?”
葉芷看著楚瀲,麵上也是帶著一樣的笑,但是這個笑容卻有些皮笑r不笑的感覺,“我選擇你的原因有三。”
眼前柳絮輕輕落下,有幾個比較輕柔的竟然掛到了葉芷的睫毛上,但不一會兒就風吹走了,“其一,你不是喜歡欠別人的人,所以你會同意我的要求;其二,你不是一個能一笑泯恩仇的人,楚國敢對修羅動手,你一定會想辦法報仇,而你現在正好也要借助葉國的力量;其三……”
說著,葉芷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看著楚瀲,幽幽開口,“男兒無信而不立,你不是失約的人。”
葉芷說話之時楚瀲就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待到葉芷說完,楚瀲無奈的歎了口氣,“現在,我都一些羨慕沐雲衣了。”
“未央宮正殿之上放著一個奏本,奏本中有著一個夾層,裏麵寫的是現在的朝堂中,哪些人可以是忠臣,可以與之相處,哪一些人以後或許會成為沐雲衣大業的絆腳石……”說著,葉芷突然看向楚瀲,麵上表情十分嚴肅,“這些人,無論用什麽辦法,都一定不能讓他們再留在朝堂之中。”
楚瀲看著葉芷,輕輕的點了點頭,在這種凝重的氣氛之下,楚瀲突然笑了一聲,裝作輕鬆的問了葉芷一句,“你如此像是說遺言了一般,可否告訴我,你要去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