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樣的屈辱,辜梵依舊是一聲不吭。
又過了一會兒,辜荷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她細長白皙的手指在辜梵的胸口輕撫了兩下,深紫色的蔻丹指甲印著“我知道你是不情願的,但是如今,也由不得你了。”
被辜荷這樣挑逗,辜梵的身子一震,雙睫輕輕顫動,依舊咬緊了牙關死扛,連呼吸的輕重都未變化。
辜荷沒了耐心,開始解辜梵身上的係帶,美眸一轉,對旁邊那兩個小倌嗬斥道,“你們先帶著她出去,解決之後殺了她,不要擾我的興致。”
那兩個小倌上前,正欲去拉葉芷的身子,門口卻突然發出一聲巨響,隨後一個身穿玄色衣裳的人影闖了進來,那人臉上蒙著麵紗,像是辜梵之前的打扮一樣,容貌看不清楚,聲音頗具磁性,“我來問姑娘討個人情。”
辜荷聽到這聲巨響之後便轉過了頭,看到來人之後眼神一滯,之後從辜梵身上站起了身,那雙帶著媚氣的眼睛一挑,“怎麽是你?”
那玄色衣衫的男子聲音低沉,冷的像是一塊寒冰,“幾年不見,姑娘別來無恙。”
辜荷和這個人似乎認識,對他也十分客氣,“我的身體你是知道的,自然不會變,隻不過……你今日來的好像不是時間。”
葉芷想努力看清那人的容貌,可惜隔了一層薄紗,那人的臉隱在裏麵,什麽都看不清楚。
那人似乎感受到了葉芷的目光,往她身上看了看,“我倒是覺得我來的正好。”
辜荷再次蹲下了身子,纖纖素手在辜梵臉上摩挲著,“你是來討什麽人情的?”
那人轉眼看向葉芷,“她。”
對於這個回答,辜荷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她的醫術雖然好,但是卻不一定能治得好你,我之前欠你一個人情,還你一個也當是自然,隻不過你確定她值這個人情麽?我還以為你會問我要長生不老的方子呢。”
“長生不老對我沒有什麽用處。”那穿玄色衣衫的人看著辜荷,道,“那就多謝姑娘成全了。”
辜荷搖了搖手,“你既然執意如此,那就將她帶走吧,從此之後你我算是兩清了。”
那人道,“那是自然。”
葉芷目光渙散的看著眼前晃動的人影,隻覺得身子輕飄飄的。
辜荷有些不耐煩道,“好了,趕快帶了她走吧,我還忙著,就不送你了。”
葉芷的目光就停留在辜梵身上,最後一眼,她恍恍惚惚的看到……辜梵睜開了一雙眼睛,也正在看著自己。
……
出了那個煙花之地,葉芷腦中昏昏沉沉的感覺也消失了不少,雖然身上還是沒有什麽力氣,但至少手指還能動上一動,還有力氣能說上一句完整的話,“你……你是什麽人?”
那人似乎沒有要回答的意思,直接將葉芷扛在了肩膀上,身子一躍,淩風而起。
這個人的輕功極好,葉芷幾乎能感受到風簌簌的從自己耳邊掃過,這樣被人扛著的滋味並不好受,胸口悶悶的,被辜荷打傷的地方也痛的讓人窒息,腦子中暈暈的,幾欲嘔吐。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葉芷隻覺得自己都快承受不住了,鮮血止不住的從口中流出來,再這樣下去,自己會死的!
葉芷在心中存了一口氣,將自己束著長發的一根簡單的玉簪拿出來,狠狠的朝那人背上的蝴蝶骨上刺去。
那玉簪十分銳利,但葉芷的力氣並不大,這一下刺進去的也不深。
那人吃痛,腳步慢了下來之後,絲毫不憐香惜玉的將葉芷扔在地上。
葉芷的體力一直不濟,玉簪刺入那人的身體之後便脫了手,身子被那人扔在地上之後便軟軟的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反抗的能力,連抬一下眼皮都覺得費勁。
那人將葉芷刺入他身體內的那根玉簪拔了下來扔到一邊,冷冷道,“前任花幸教教主葉芷是女中豪傑,武功不遜色江湖上任一男子,你是她的徒弟,怎麽就這點氣力?”
葉芷在心中暗暗想著這個人到底是誰,但想了許久之後,心中還是沒有什麽定論,她身邊與她親近的人大多都知道她的身份,而這些人都是絕不會背叛她的,將她當成是葉芷徒弟的,恐怕也隻有易瀟了,但是這個人,卻不是易瀟。
易瀟的音容葉芷熟悉,他身邊的幾個人葉芷也熟悉,但這個人,她心中卻沒有半點印象。
不知道這是那裏,葉芷身上沒有半點力氣,眼睛沉重的像是壓了一塊東西,根本看不到周圍是什麽情況。
地上濕漉漉的,鼻尖縈繞著一股青草味兒,呼吸大起大落之間,葉芷喉嚨一甜,鮮血順著唇角止不住的往外湧。
吐出了這口血之後,葉芷身上的力氣開始慢慢的恢複了。
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葉芷看到了自己所在的環境,眼前是一片湖泊,一望無際,水天一色,周圍是大片大片的蘆葦,現下是冬季,這蘆葦上麵隻剩下了光禿禿的絨毛,沒有一點青色。
葉芷身下躺著的是一片不知名的草,這草毛茸茸的,像是青苔,雖然是冬季,但是這草依舊很綠,在這樣的地方很顯眼。
稍稍抬眼,那個身穿玄色衣衫的男子正站在麵前,素衣窄袖,手上帶著皮質護腕,昨晚他臉上的麵紗換成了一張麵具,將整個臉都遮了去,什麽都看不清。
臨江而立,寒風更勝,湖麵的波浪起起伏伏,一波未盡,萬波相隨。
這地上濕漉漉的,一會兒便將身上的衣衫浸濕,葉芷掙紮著站起身,將唇角的血跡擦幹,盯著那人,冷冷道,“你和辜荷是什麽關係?”
昨晚的事曆曆在目,她知道辜荷為人放蕩,但是卻不知她竟強勢到如此地步,一夜已過,辜梵恐怕……
是低估她了。
葉芷咬緊了唇,辜梵昨晚受此屈辱,以他那樣的性子,萬一……
“你到底是什麽人!”葉芷說話的聲音大了些,冷風灌入口中,像是刀子一樣,一句話幾乎都要岔了音。
那身穿玄色衣衫的男子朝葉芷這邊看了看,道,“你也沒必要這麽大的反應,我也沒打算將你如何,隻是想看看你的醫術和你師父相比如何。”
葉芷立即明白過來,“你是讓我去醫人?”
那男子沒有立刻回答,片刻之後方才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葉芷冷笑,“這哪裏是讓我去醫人,明明是想要了我的命!”
那男子聲音雖冷,但每一句話都格外刻薄,“誰能想到花幸教如今的主人竟然真的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
葉芷想了想辜梵,壓下心中的氣惱,道,“既是讓我去醫人,我們便能好好商量,撇開酬金不談,你也應當讓我心甘情願,不然你這樣押送犯人似的看著我,我害怕一不小心將某種有毒的草混到了藥裏。這恐怕就不好了。”
“無妨。”那男子淡淡道,“你的醫術若真的可以,酬金無論多少自當奉上,若是徒有虛名,也沒有什麽,將命留下就好。”
這個人軟硬不吃。
葉芷對這樣的人也沒了法子,既然是去醫人的,那就代表自己現在沒有生命危險,至於怎麽脫身可以再想辦法,片刻之後才道,“你到底要讓我去醫什麽人?治什麽病?”
那男子沒有直接回答,“這件事我會告訴你的,你現在做的應該是拖延時間,等人來救你。”
葉芷一愣,發覺這個人說話也挺有意思,“你現在將我帶到了什麽地方我都不知道,別人就更不知道,既是如此,我該如何脫身?”
那男子似乎正想說話,不遠處卻突然掠過了一個人影,男子看到這個人影之後,又閉上了口。
那個人的身形極快,轉眼之間,就從一個黑影變成了一個人,到了兩人麵前。
這是一個麵容陰柔的男子,但眼角眉間卻帶著一股子戾氣,一雙眸子微展,單膝給那戴著麵具的男人跪下,道,“見過主上。”
“起來吧。”男子的聲音依舊是冷冰冰的,與剛到的那男子相比,磁性十足,“那邊情況怎麽樣了?”
陰柔男子朝葉芷這邊掃了一眼,說話之時的聲音倒是與他的樣貌十分般配,柔意融融,“居城大亂,花幸教教眾幾乎傾巢出動,除此之外,還出現了一隊武功甚高的人在暗中搜尋,還有……”
說著,陰柔男子停頓了下,繼續道,“葉國國君也到了居城,調遣軍隊,看樣子是要挖地三尺。”
聽到陰柔男子說葉國國君也居城的消息,那男子並沒有驚訝,隻是點點頭,朝葉芷望了望,麵具後的一雙眼睛帶著嘲諷,“一國之君都如此緊張你,看來……你這個皇後是真的了,還是挺值錢的。”
葉芷沒有說話,她看著周圍,不知道這裏距離居城有多遠,如今她下落不明,江蘺和沐雲衣一定急死了。
風吹蘆葦動,湖邊的波浪一下一下的拍打著岸邊,激起了千層漣漪。
就在這時,水天一色的湖泊盡頭處,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艘船的影子,按道理來說,這麽遠的距離,以目力可能根本就看不了多遠,但這艘船實在是太大,足以使人看清楚它的輪廓。
就在這艘船出現之時,葉芷心中一沉,頓時就知道了麵前的兩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