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衣愣了,“孫彷是一代宗師,他鑄造的兵器,不說價值連城,就算是千萬金也是難求,孫彷還在江湖的時候,就有許多人慕名前去,但是後來也不了了之,這嘯月刀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兵器,小顏當初畫了這把刀的圖紙,說是要找人鑄造一個像樣子的,但最後也沒了消息,沒想到,這嘯月刀竟然在花幸教。”
葉芷又道,“孫彷鑄造的兵器,一般都是一對兒,送於有情人或者是有緣人,這個嘯月刀,其實也是一對兒的。”
竹**人孫彷在江湖上名氣很高,隻要是在江湖上混過兩天的人幾乎都知道這個人,他的名聲在江湖上整整響了三十年,他是鍛造兵器的能手,但是這三十年間,他也隻做過五種兵器,嘯月刀便是他的收官之作。
嘯月刀橫空出世之前,有許多人在搶,但後來無意中,這把嘯月刀落到了花幸教前教主,葉芷的師父疏影手中,疏影對這個武器並不像其他人那樣感興趣,隻是將那把整個武林為之瘋狂的嘯月刀丟給了當時什麽都不懂的葉芷鋸鋸木頭練練力氣之類的。
後來,葉芷知道了這把嘯月刀的出處,心中無限感慨,當年,她曾經拿著這把有名的刀當斧頭來用,於是便將它藏了起來,她也曾想過用這把刀當成自己的武器,但疏影說她並不適合刀劍之類的利器,葉芷不服氣,曾經拿著這把刀試了試,結果自然是無法駕馭。
這把刀也隻放在花幸教,無人問津多年。
聽葉芷說這個嘯月刀其實也是一對兒的,沐雲衣來了興趣,道,“嘯月刀的另一把,也是在花幸教麽?”
葉芷搖了搖頭,道,“嘯月刀在江湖上失傳已久了,這個東西誰也說不準的,或許,另一把嘯月刀正被某個樵夫拿著砍柴呢。”
正說著,一個人影在殿門外一晃,江蘺的身子像是從夜色中被剝離了出來一樣,落在了葉芷的眼中,“師父找我有事?”
葉芷點點頭,示意江蘺在一旁坐下,之後才看著沐雲衣道,“你現在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麽?”
沐雲衣輕咳一聲,走到葉芷身邊,將那份奏折拿起,看著江蘺道,“阿蘺,我們也算是師兄弟了,現下有一個封侯拜相的機會,你可願意?”
江蘺看了看葉芷,又看了看沐雲衣,最後將目光定在了葉芷身上。
葉芷不予理會,隻是對著沐雲衣道,“阿蘺沒有那麽多心眼,他心思單純,你有什麽話直說便是,不必這麽拐彎抹角的。”
江蘺一臉茫然,沐雲衣便將剛才他和葉芷商量的事情和江蘺說了,之後詢問他的意見如何。
結果沐雲衣的話剛落,殿外便傳來了一聲大喝,隨即有一個身影猛的推開了殿門,怒氣衝衝道,“我不願意,朝中又不是無將,為何要讓這個木頭腦袋去?!”
聽來者聲音,葉芷無奈的搖了搖頭,在皇宮中能如此放肆,還能這樣對身為皇上的沐雲衣說話的,恐怕除了溫顏之外,也就隻剩下這一個人了——貞昭長公主,沐卿悠。
小詠子和一群侍女在外戰戰兢兢的站著,想必是沐卿悠在門外偷聽的時候威脅了他們,不讓他們出聲,現在看到沐卿悠發這麽大火氣,一時間目光都集中在了沐雲衣的身上。
沐雲衣揮手將那些太監侍女退下,之後無奈的看著沐卿悠,道,“以你的意思,該當如何?”
江蘺看了看沐卿悠,又將葉芷望了一望,葉芷淡淡一笑,不說話,隻是看著沐雲衣。
沐卿悠也知道剛才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合適,但嘴上卻依舊強硬,皺著眉頭看著江蘺,對沐雲衣道,“朝中不是沒有將才的,就算皇兄覺得他們不行,我也可以披甲上陣,為什麽一定要讓江蘺去呢?他又沒有去過疆場,不如皇兄下令,讓我去出征吧?”
在北疆出現急報的時候,沐卿悠就已經早一步知道這件事情,但因為事情不大,她也就沒有在意這件事,就備了一些江蘺喜歡的東西,去宮裏找他,結果發現江蘺不在,於是便來這裏找他,剛到就聽到了這樣的一番話,心中很是為江蘺擔心,他武功無話可說,可他畢竟是沒有到過疆場,這樣的事情,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沐雲衣會突然想到江蘺。
“長公主萬不可動。”就在沐雲衣無奈之時,葉芷慢悠悠的開口了,唇角的笑意深深,臉上的酒窩再燭光下格外醉人,“這次北疆隻是出了一些小事故,長公主若是因為此事便率軍親征,恐怕會被人嘲笑我朝無將,長公主請慎重考慮。”
除了葉芷之外的三人中,隻有沐卿悠不知葉芷的身份,當下也沒有客氣的意思,直接反駁葉芷道,“阿蘺他可是你的徒弟啊,疆場上刀劍無眼的,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辦?你自己為什麽不去?”
江蘺皺了皺眉頭,看著沐卿悠似乎要說什麽,但最後礙於葉芷和沐雲衣在沒有說出口。
沐雲衣剛要發作,葉芷便攔下了他,“公主請隨我來,我有一句相告,這一句話說完,若是長公主覺得阿蘺不應該出征,那便依了長公主就是。”
沐卿悠看葉芷神神秘秘,再加上她臉上的笑容十分難測,想了想,便隨著葉芷繞進了屏風之內。
內室前的屏風剛動了兩下,沐雲衣正在心裏想著葉芷會對沐卿悠說什麽的時候,兩人竟然已經從珠簾內出來了,這時候的沐卿悠已經不是一臉怒容,而是變成了喜笑顏開。
沐雲衣納悶,江蘺更是一臉茫然懵懂。
葉芷淡淡一笑,再次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把玩著旁邊的那把怒龍弓。
沐卿悠看著沐雲衣,道,“北疆戰事要緊,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江蘺這麽好的功夫,一直就放在這裏也浪費了不是,皇上慧眼識英才,明日就給江蘺封將領兵出征吧。”
看沐卿悠態度轉變如此之大,沐雲衣居然沒有反應過來,看向葉芷,不料葉芷正在一旁坐著喝茶,唇角銜著淺淡的笑,似乎並不打算說什麽。
沐雲衣輕咳一聲,目光從沐卿悠身上掠過,最後停在了一臉茫然的江蘺身上,“出征不是小事,明日太急了一些,糧草還未備好,再等兩日吧,這段時間你也可好好的調整調整心態。”
葉芷放下了茶杯,看著江蘺,緩緩道,“就這樣吧,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早點休息,明日我有些東西要給你。”
江蘺默然片刻,一雙桃花眼盯著葉芷看了好一會兒,沐雲衣上前借著給葉芷倒水的功夫,巧妙的擋住了江蘺望向葉芷的視線。
葉芷沒有發現什麽蹊蹺,江蘺給葉芷拱了拱手,道,“師父也早點休息。”
說著,旁邊燭台上的豆光動了動,江蘺的身子再次隱在了黑夜之中。
沐卿悠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也跟著跑了出去,一身紫衣快速的衝出殿門,轉眼就消失不見。
小詠子上前關上殿門,沐雲衣握住葉芷端著茶杯的手腕,道,“你剛才在屏風後麵,和阿姐說了什麽?”
他們二人是姐弟,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畢竟也在一起生活了多年,對於沐卿悠的脾性,沐雲衣多少也是了解的,按照她的性子,應該不會那麽容易就鬆口。
葉芷看著沐雲衣抓著她手腕的五根細長的手指,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你現在不比小時候,力氣也增加了數倍,這樣抓著我,很容易扭傷手腕的。”
這一句嚇的沐雲衣連忙撒了手,目光直直的看著葉芷手腕上五個清晰的指印,歉意道,“對不起,我……我忘了分寸……”
“也沒多大的事兒,你剛才並沒有用多少力氣,是風月的這個身子太嬌貴了。”葉芷淡淡一笑,伸手拂過衣袖,蓋住了手腕上的指印,看著沐雲衣悠悠開口道,“卿悠喜歡江蘺。”
聽到這樣一句,沐雲衣了然一笑,“你是怎麽知道的,我竟沒看出來。”
葉芷又將她剛才放在桌麵上那把怒龍弓拿了起來,手指一點一點的在弓上遊移,“是那天晚上,卿悠和我說的,卿悠為人爽快,但在這些情事上麵,多多少少也會有些小女兒心態,江蘺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男人,值得托付終生。”
說著,葉芷彈了彈弓弦,之後才抬手看著沐雲衣,道,“卿悠再沒有一個為國公主的樣子,但她畢竟還是一個公主,而江蘺身上卻沒有什麽功勳,這樣,他們二人如何相配?”
沐雲衣輕聲嗯了一聲,“以江蘺的能力,再加上你運籌帷幄的本事,普天之下,能和他相對的人,恐怕是沒有多少,功勳什麽也都是遲早的事情。”
葉芷且笑不語,片刻之後才站起了身,道,“這次江蘺率軍出征,你決定派出多少人馬?”
“北疆獅躂已經將周圍的一些小部落的散兵都聚攏了起來,人數有七萬左右,江蘺首次帶兵出征,我們若是能在人數上壓倒對方,想必也能多爭取一些好處。”沐雲衣略一沉吟,片刻之後道,“十五萬軍,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