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衣的力道很大,風月的這個身軀是嬌滴滴的大家閨秀一個,被沐雲衣這麽一拉,身子便倒在了梳妝台上。
葉芷亦不反抗,她和沐雲衣之間早已有了夫妻之實,這些閨房情趣也是理所當然的。
沐雲衣挑起葉芷額角的鬢發,唇角彎了一下,深深的在葉芷眉梢落下了一個吻,“當時在丞相府中時,易瀟曾說你以前,喜歡的人是我,這……是真的麽?”
聲音柔和至極,像是天上的圓月,沒有一點棱角,再加上沐雲衣天生就溫潤的嗓音,帶著磁性和特殊的魅惑。
這個問題,葉芷心中也不是很清楚,當年她對沐雲衣的感情,真的是喜歡麽?
看葉芷不回答,沐雲衣像是懲罰一樣吻上了她的唇,時輕時重,力道拿捏的正好,心中隱隱有了悸動,心跳似乎也和剛才不一樣了。
沐雲衣初嚐情事,自然是半分也忍耐不得,原本他隻是想試試挑逗下葉芷的感覺,可是在她唇上停留一小會兒的功夫,就要引火上身,將自己渾身的血液都燒的幾乎要沸騰起來。
身上的溫度越來越熱,呼吸也越來越粗重,意誌和心緒幾乎都要空了,眼中撩燒著欲望,除了葉芷一個人之外,什麽都看不見了。
意亂情迷之際,沐雲衣還是死死的忍住了,一把抱起葉芷,三步並兩步的跨到床邊,將葉芷放在床上。
葉芷的身子不好,這種事情,還是在床上比較合適。
……
天上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流星雨,一串串的星子在空中躍動,瞬間劃過,最後泯滅,一切的美都隻在那一瞬間。
這邊紅燭暖帳,鴛鴦交頸,情思迷離,猶如幻象,那邊樹影搖動,枝葉扶疏,一壇清酒,孤寂無人。
江蘺在染香苑中的湖心亭中坐著,懷中抱了一個酒壇,抬起一雙桃花眼看著天上閃過的流星,一個動作保持了好久,最後又垂下了眸子,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了所有的憂傷。
當時在城外的護城河旁邊,溫顏的每一句話都曆曆在目。
沐雲衣為葉芷付出了許多,他們二人原本就該是一對的,師父也不是被強迫,她也喜歡沐雲衣,他早就看出來,現在多餘的,就隻剩下自己了……
又喝了一壇酒,江蘺隨手將酒瓶放在一旁,抿著唇斜倚在亭子旁看著百年難得一見的流星,心中難受是自然。
江蘺酒力很好,一壇子陳釀入口也隻是眼前微微有些發暈,神誌倒是清楚的很。
仰頭的姿勢保持的有些久了,脖子酸酸的,江蘺垂下眸子,雙臂搭在亭中的欄杆上,看著水下的月光流星。
小風起,湖麵上的波紋蕩漾,但勉強還能看的清楚月亮的影子,不知怎的,那月亮上像是隱隱約約的有一個人臉,江蘺是有些喝醉了,眼前朦朧一片,恍惚間,依稀還能看出水中月上的那張臉,是舊人的模樣,是葉芷重生之前的那張臉,不是巧笑嫣然,卻比現在的風華更甚。
江蘺傻傻的笑了一聲,對著水麵伸出了手,細長的指尖微顫,凝著月華。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一陣勁風掃過,一根細長的鞭子從江蘺耳邊越過,啪嗒一聲從湖麵上掃過,擊碎了湖麵上所有的幻象。
江蘺猛然轉過身,隻見沐卿悠正悠哉悠哉的站在亭中,雙臂抱懷,挑起一雙眼睛看著江蘺,道,“你既然喜歡她,為何不去將她搶回來,我最近也觀察了她,也試探過,她身上可是沒有武功的,而你的武功,可能會和雲衣打個平手,趁著夜深人靜之時將她帶走,以你的輕功,應該不是問題吧?”
月圓,風輕。
江蘺的目光在沐卿悠身上掃過片刻,轉身就要走。
對於上次沐卿悠投懷送抱的事情,江蘺還耿耿於懷,故不願和她多話。
“哎哎,你真走啊……”沐卿悠伸手拉住江蘺的手腕,“我……其實我是來和你道歉的……”
江蘺不動聲色的推開了沐卿悠的手,後退兩步,“公主請自重。”
“啊哈,嗬嗬……”沐卿悠尷尬的笑了兩聲,道,“我知道你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可是我……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就……”
說到這裏,沐卿悠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雙晶亮的黑眸緊緊的盯著江蘺,這時候的月光正好灑在他身上,將他如玉一般的臉龐鍍上了一層銀光,朦朦朧朧,像是籠了一層霧氣,格外不真實。
沐卿悠快速的伸手捏了下江蘺的臉,然後迅速閃到一旁癡癡的笑,“或許是你長得太好看了吧,那天晚上我才沒有忍得住……”
江蘺的胸膛起起伏伏,肯定被沐卿悠氣的不輕,鐵青著臉色,一句話也不說。
沐卿悠撥了下束在腦後的頭發,在一旁道,“喂,其實,你長的那麽好看,如果你和你師父說你喜歡她,你師父未必就會對你一點也不動心的。”
反正她也不喜歡沐雲衣寵著這個女人,這個女人若是跟著江蘺走了,也算是兩全其美。
江蘺轉身正欲離去,不願再理會沐卿悠。
沐卿悠上前攔住江蘺,一隻手從身後像是變魔術一般拿出了一個酒壇,笑道,“本公主今天可是真心誠意的來給你道歉的,這個是我弟……呃,也就是當今的皇上去年親手釀的桃花酒,我之前偷偷的喝過,感覺味道很特別,今天特意偷……呃,拿了兩壇來給你嚐嚐的,你就不要計較之前的那件事情了,我們杯酒泯恩仇怎麽樣?”
桃花……酒麽?
當年葉芷最喜歡釀的也是桃花酒,她每年都去桃園中摘取很多的桃花,最後將壇子密封在桃花樹下,每次開啟,總是酒香四溢,味道很是不錯。
這酒是沐雲衣釀的,可能也是為了追尋葉芷之前釀酒的味道……
沒等江蘺多想,葉芷便直接將那罐子打開了來,頓時酒香四溢,中間還摻雜這桃花的甜膩清香,像是讓人瞬間回到了桃林之中。
江蘺轉過了身,看著沐卿悠。
沐卿悠在亭子中轉了一圈,疑惑道,“你剛才不是在這裏喝酒麽?沒有酒杯?”
江蘺剛才是直接抱著壇子喝的,沒有用酒杯,沐卿悠找了一會兒,也隻在亭子角落的木櫃中找到了兩隻茶碗。
這個湖心亭風景不錯,沐雲衣曾經有一段時間喜歡在這裏靜靜的坐著,所以宮女便在這裏準備了一應的瓷盤瓷碗,每天都有人打理,也還算幹淨。
沐卿悠看著江蘺,幹笑了兩聲,“早知道應該拿一套白玉酒器,那樣喝酒才有月下獨酌的詩意情趣,現在用碗,倒是多了幾分江湖豪氣。”
說著,沐卿悠率先端起酒碗對著江蘺敬了一敬,賠笑道,“實在不好意思,那天晚上是我犯了迷糊,那什麽,還望你能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計較了。”
說完,非常豪氣的一飲而盡。
酒碗中清香四溢,江蘺對眼前的這個公主是有些成見,但是現在沐卿悠態度倒也算是端正,於是也就沒有多說,“公主也是無心,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吧。”
說完,轉身離開。
沐卿悠在身後喊道,“這酒你不喝了?”
江蘺抿了抿唇,“公主見諒。”
這酒中帶著葉芷的味道,對於現在的江蘺來說,這酒入喉,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在心上劃一刀,就算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想,那酒香就像是一把鹽灑在傷口處,自然痛苦無比。
沐卿悠將手中的酒碗放下,走到江蘺身邊,看著他麵色認真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師父?”
江蘺沒有回答,“公主若是沒有什麽事,我就先退下了。”
沐卿悠不依不饒,“你和雲衣還有那個女人之間,是不是有著什麽秘密?”
江蘺依舊沒有回答。
沐卿悠再次上前了一步,目光爍爍的盯著江蘺的一雙眼睛,道,“那個女人,我之前是不是見過她?”
江蘺麵色不動,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公主不要多想。”
沐卿悠的眼眸轉了轉,倏爾一笑,“也是,那個女人是京師第一美人兒,之前可能是見過的……”
江蘺轉過了身,轉身輕輕一躍,腳尖輕踏過湖麵,濺起兩朵水花,墨色的身影消失在遠處。
沐卿悠坐在亭中,扔掉了酒碗,抱著酒壇豪氣飲酒。
……
一夜就這麽過去了,孤寂的,合歡的,清冷的,身在遠方的……
第二日早上,葉芷醒來的時候,沐雲衣已經上朝去了,旁邊的被角掖的整整齊齊,周圍的帷幔也拉好了,外麵的陽光隻滲透進來一點點,旁邊放著幹淨的衣物,上麵帶著沐雲衣身上那股淡淡清冽的梅花香氣。
知道葉芷不喜歡有人進入自己的房間,所以沐雲衣起床之後,將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
桌上放著溫熱的茶壺,裏麵泡了葉芷最喜歡喝的茶葉,旁邊的梳妝台上放了一張小紙條,上麵的字跡格外娟麗秀氣,“我讓禦膳房準備了你愛吃的小菜,一定要吃。”
葉芷微微一笑,將那張紙條放在梳妝台中一個小小的抽屜裏。
轉身,將沐雲衣準備好的衣裳穿在身上,這是一件比較利落的半窄袖衣裳,並不是怎樣的華麗,一點也不繁瑣,葉芷穿上也正好合適,很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