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兒,方才於禁說的聽的爹爹雲裏霧裏的,到底是怎麽回事?”雖然說納蘭德不是太相信於禁所說的話,那大牛和大軍兩人可是他一眾護衛隊中最彪悍的兩員大將,可看他的神情倒不像是開玩笑,此時看到於禁那一臉幽怨的離開,納蘭德喝了一口茶水,將杯子放下,臉上掛著慈愛的微笑問道。
“嘿嘿,”我放下手中的杯子,一臉神秘的看向納蘭德,“父親不是答應於禁哥哥明日一起去演練場了嗎?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納蘭德也不再追問,抬起手滿臉無奈的朝著雲輕的方向點了點手指,笑著搖了搖頭,想起今日在宮中的情景,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抬眼看到雲輕後麵站立的丫鬟,便滿麵凝重的朝琉兒和雨揮了揮手,示意二人退下。
父親的神情明顯是有事要說的樣子,我轉頭示意二人退下,琉兒和雨心領神會,兩人無聲的福了福,依次退了下去,還招呼其他的丫鬟一同離開,臨行將門掩了起來。
“爹爹,可是今日在宮裏發生了什麽?怎的麵色如此凝重?”我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道。
“唉。”納蘭德輕歎一聲,雲輕眼中的擔憂讓他心中溫暖,怕雲輕過於擔心,爽朗一笑,看了過去,“也沒有什麽,隻是心中有些疑慮罷了。”
“哦?怎麽回事?爹爹,可是皇上逼你同意我和北漓玄夜的婚事?”
納蘭德心中輕歎,斟酌了一番,還是決定將今日之事告訴雲輕,自從那日雲輕與他說過那一番話,在納蘭德心中,已然將自己的小女兒當成大人一般看待了,此時心中疑慮頗深,輕兒每每又見解獨到,心中微定,納蘭德點了點頭道:“不止,皇上卸了我的兵權,婚事一事確實提及了,但是被我回絕了,你的終身幸福,豈能兒戲,再者了,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個太子,爹爹怎能再次將你推給他?哼!”北漓玄夜的退婚雖讓他心中有些憤怒,但終歸到底,納蘭德還是有些慶幸在的,他本身就不想女兒進那些深宮,現在脫離開來,還是有些暗自開心北漓玄夜的有眼無珠,但心裏還是替雲輕鬆了口氣。
我心中一驚,雖心中早有預料,父親被卸下兵權是遲早的事情,看著父親那說是不在意,還是有些失落的容顏心中一疼,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拖過一旁的椅子,依偎著他坐了下來,雙手緩緩拉住他的手掌,無聲的傳遞著自己的支持,給他增添力量。
“那父親打算如何?”我輕聲問道,靜靜的看向他。
“嗬嗬,”納蘭德嘴角勾起一抹落寞的笑容,反握住女兒的手,手掌拍了拍雲輕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擔心,“輕兒不必難過,爹爹這次被卸了兵權許是一件好事也不定啊,爹爹這一生戎馬,如今年歲也不小了,爹爹現在更多的是你平安喜樂,至於那些功名仕途對爹爹來說,都沒有你重要,既然被卸了,爹爹正好可以頤養天年了,等到時候你成了親,再生幾個外孫,爹爹就隻伺候外孫們了,兒孫繞膝,盡享天倫,豈不是沒事一樁嗎?”
話雖如此,可到底是奉獻了自己半生的生涯,如今落得如此田地,雲輕知道父親心中並沒有此時表現出來的那般輕鬆,可看著納蘭德不想讓自己擔憂的神色,我心下了然,也沒再多說什麽,隻點了點頭便轉移了話題,“爹爹,輕兒隻要能時常在您身邊盡孝,您老人家身子硬硬朗朗的,就已經知足了,爹爹,明日你一定要去看哦。”
“好,爹爹一定去。”知道雲輕的心思,納蘭德也並沒有多說什麽,應下雲輕的話,納蘭德轉念一想,還是將今日心中的疑慮告訴了雲輕,“輕兒,爹爹有個事,不知道是不是為父多心,隻是心中一直有個猜想。”
既然爹爹已經心中有了主意,兵權的事情輕鬆帶過,兩人誰都沒有在這個事情上過多的糾結,很快釋然開來,至於婚事,我壓根就沒有擔心過,如果北漓玄夜真的借皇上的手要強迫自己,別說我,連墨焰都不會輕放了他,所以並不擔心,此時聽到納蘭德語氣中的凝重,我不禁疑惑的看向他,“猜想?什麽事?”
納蘭德緊緊的抿著嘴巴,在心中斟酌一番,轉頭目光冷厲的看向雲輕,“爹爹懷疑今日見到的並不是真正的皇上。”
“不是真的皇上?”什麽意思?一時間沒有聽懂,我詫異的問道。
“不錯。”納蘭德沉重的點了點頭,緊皺著的眉頭一旁凝重,緩緩的道:“從進宮那一刻,我心中就一直惶惶不安,直到見到聖上,一開始我也沒有疑心皇上的真假,因為身形和聲音都很像,但我始終覺得哪裏不對勁,直到我方才回來時才想起,真正能夠確認下來,今日那個躺在龍榻上的人,一定不是聖上。”納蘭德的神色慢慢的堅定下來,擲地有聲的確定下自己的猜測。
什麽?納蘭德的話讓我也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爹爹是怎的確認那皇上不是真的?”
納蘭德沉思一下,仿佛回憶般慢慢的開口,“當年,皇上登基之初,叛賊靖王爺被打入大牢,曾被人救出,沒過多久,宮裏便發生了一起刺殺事件,我那時是在宮中值守,雖及時趕到,到底皇上還是受了傷,右手的小指被賊人砍掉了,這件事是宮中禁忌,除了我和皇上,沒有人知道,今日在宮中,雖然有屏風格擋,但當床上那個人翻身時,我還是看到了,那個人的右手是完好無損的,並沒有缺憾,所以,我才懷疑那人並不是皇上,隻是別人假扮的。”
“如果是這樣,即便是人假扮的,怎的會出如此大意,出這種紕漏?”我輕輕的說出心中疑慮。如果缺失了小指,即便那次刺殺事件被皇上和父親隱瞞下來,皇上日日在人前,總會被有心的人發現,若真是假裝的,怎麽會出現這種大意的事情。
“輕兒有所不知,皇上自從那次事件以後,就打造了一個指套,平日裏一直戴著,其他人也隻是認為那個黃金的指套隻是個裝飾,並不了解內情。”納蘭德靜靜的說著,神情幽深。
心中緩緩的將父親的話再次過濾一遍,想起昨天夜裏宴會上的情形,腦中依稀有些印象,那時的皇上雖然指節是隱藏在袖中,可不時的還是可以看到一段黃金樣的東西露出一點來,所以說昨晚的皇上還是真的,我淡淡的看向父親,再次確認,“爹爹,你也說了是隔著屏風,有沒有看錯的可能?”
“一開始我也不太確認,所以不動聲色的上前了一步,那人翻身放在身上的手,確實是完好無缺的,那節指節並沒有戴指套,是手指無疑,在沒有搞清楚事情之前,我沒有冒然揭穿,所以即便發現了端倪,那時並沒有當場發作,我現在懷疑,如果那人真的不是皇上,那真正的皇上去哪裏了?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宮中到底出了何事?”
納蘭德的話我深信不疑,此時心中快速的將整個事件串聯起來,靜靜的分析著,眼下能夠確認下來,今日宮裏的那位是假冒的,也就是說,昨晚到今天早晨之間,肯定發生了些事情,導致皇上不能出現,那些幕後的人不得已才讓人假扮皇上,來見父親,以免引起懷疑,我心中一點點的分析著,北漓玄夜說白了沒有這麽深思熟慮的手段,那麽唯一剩下的懷疑對象,我輕輕的眯起了眼睛,心中有了答案,就隻剩下朝中的另一股勢力,流相之人了,那人是父親的死對頭,先不說皇上是被藏起來了,還是已經遭遇了不測,單憑今日如此焦急的收回父親的兵符,就很符合流相的風格,那人誓將父親當成死敵,一直想除之後快,跟父親分庭抗禮這麽些年,如果皇上真的被他們操控起來,第一件當然是對付爹爹了,眼下整個事情豁然明朗起來,我輕聲開口道,“爹爹,不管發生了什麽事,皇上是失蹤了還是駕崩都已經不太重要了,宮中已經被幕後之人操控以來已是事實,咱們還是要早作打算,今日隻是收了爹爹的兵符,然後逼迫你將我跟北漓玄夜綁在一起,爹爹的拒絕,必定讓他們惱怒,後麵還會有很多手段對付我們,我的實力他們已經知曉,既然無法拉攏,那。”說到這裏我閉上了嘴巴,在朝中為官多年的父親不會不明白我的意思。
納蘭德的臉色在聽到雲輕的話後猛的沉了下來,不錯,今日的事他一直覺得蹊蹺,那宮中一對對的陌生麵孔,那假扮的人,都說明了一個事實,這會無論皇上是生是死,那些人必定會讓他已經消失匿跡,自己是無法查詢的,眼下倒是他,有些岌岌可危,那些人今日拉攏不成,必會再起心思,依他多年沁洇官場,如果是他,多半會除之後快,想到這裏,納蘭德猛的想到了幕後之人的身份,他有些咬牙切齒,“流相!一定是他,太子沒那個心機,這會看來,皇上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如果皇上一但駕崩,以太子的心性,定會方寸大亂,太子的退婚又惹惱了我,他能依附之人,也隻有和我並駕齊驅的流相了。”
“不錯。”父親的猜測和我心中一致,我點點頭開口道,“既然已經知道了幕後之人,爹爹,你打算怎麽辦?”
如今敵人想必沒有想到,因為今日那人的一個小小動作,納蘭德已經有所察覺,並很快知曉了他們的陰謀,這件事對於我們來說,已經完全轉變了戰機,原先是敵人在暗,我們在明,現在已經反了過來,所以,已經從被動改成了主動,事情反而沒有那麽麻煩了。
“既然已經知道了,輕兒,我們不妨等等看,他們還有什麽花招,以靜製動。”想通這些其中的關節,納蘭德心中稍稍輕鬆了些,對於一些未知的事情,除了提高警惕,也無從下手,納蘭德心中悠悠的想著,他方才腦中還想著無論如何都要將真的皇上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如果真的這樣,找到與否還是兩可,勢必會打草驚蛇,不如先穩定下來,看看再說,打定主意,納蘭德輕歎一聲,看向雲輕,“輕兒,這些天無事不要出府,免得發生意外,爹爹知道你靈力不弱,可還是要小心些,知道了嗎?”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納蘭德是真的對雲輕好的,這緊要關頭,心中還是最擔心雲輕的安危,為了她的幸福,竟然能舍棄兵權的誘惑,隻可惜,真正的雲輕早已經在折磨與心碎中香消玉殞,無法再看到他父親對她的拳拳心意了,唉,我心中輕歎一聲,看向一臉擔心的納蘭德,“爹爹放心,輕兒知道了。”
父女倆說了會話,看納蘭德一臉的疲憊神態,我起身告辭,出了屋子。
將房門掩上,我叫過一旁等候的雨和琉兒,朝自己院中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