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似乎下得比去年更早了一些。
李修文乘船,沿著運河行至山東地界時,就發現山東已經下雪了,運河北段也結了冰,隻能是換旱路了。
李修文一行三人下了船,這一路上舟車勞頓的,擔心駱嫣然會累著,便打算休息兩天,再繼續趕路。恰好在濟南府,他還有一個“老朋友”呢。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去年李修文下江南,時任蘇州府同知的湯永貞。這老家夥還算幸運,當時查出一批人罪行比他更嚴重的,朝廷愣是沒怎麽處置他。而這一切,還讓他歸功到了自己的身上,認為是自己當時放了他一馬。
後來在京城時,李修文就收到了他的一封信,說是已經調任ji南府知府,應該是他老婆的娘家那邊,也為他走動了下關係。
去年在江南時,人家把禍水級美女陳圓圓都送給了自己,到了他的地界若是不去見他,還真有些不夠意思。
李修文如今貴為錦衣衛指揮同知,怎麽說也是個從三品的官,又兼著神機營提督一職,雖然實權全讓朱由檢給奪了,湯永貞卻沒敢小看他。
開玩笑,人家小妾的哥哥,乃是如今的錦衣衛提督,心腹的下屬,則擔任著錦衣衛南鎮撫使一職,他一個小小的知府,能小看麽?
李修文本是便裝出行,來見湯永貞就暴露了身份,搞的好多府衙的官員,也跟著這位知府大人過來送禮巴結。
李修文無奈,隻好接見了他們。其實,他是不太喜歡官場上那一套的。
答應了湯永貞今晚在府衙後院設宴的邀請,才算是把這一幫子官員給打發了。
“累不累,在屋裏休息還是出去走走?”
客棧的房間裏,李修文對駱嫣然問道。濟南位於黃河之南,風光秀麗,能遊玩的地方其實不少,素有“泉城”之稱,自古就有“家家泉水,戶戶垂楊”的說法。
有機會來一趟,雖不會多留,卻也可以去“趵突泉”、“千佛山”、“大明湖”等有名的地方逛逛。
駱嫣然搖了搖頭,問道:“相公想出去走走麽?”
李修文點了點頭,忽然心思一動,說道:“早聞天下第一泉,泉水常年不會冷卻,這個時節,咱們若是能泡個溫泉,倒也愜意無比!”
駱嫣然從他的話語中,就猜到他又想使壞了,臉色不由得一紅,嗔道:“人家才不要下去呢!”
此刻,她身上穿著的正是李修文送的那一件雪白貂裘,臉色微紅的模樣實在是動人無比。李修文忍不住在她香唇上一吻,笑著誇讚道:“你現在的樣子真好看!”
女為悅己者容,能得他一句誇獎,駱嫣然心裏別提多開心了,卻輕啐了他一口道:“就會說些好聽的,反正我是不會下泉水裏去的。”
“我這還不是看天比較冷,想讓你舒舒服服地泡個溫泉麽?”
李修文好似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一臉無辜地歎氣道:“唉,沒想到這反倒惹來你的埋怨了。”
她嫣然一笑,嗔道:“相公就會演戲,最受不了你這個樣兒了。”
李修文呆呆地看著她,放佛又回到了駱府裏初見她時的場景。或許,自己這輩子都無法抵擋她的笑靨了吧?
回過神來後,李修文搖頭笑道:“也不知我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隻不過是送出了一件貂裘和兩幅畫兒,就把咱們的‘嫣然姐姐’給騙到手了。”
“又說胡話,我是你騙來的麽?”
“嘿嘿——”
李修文一把攬住了她的纖腰,賊笑道:“我現在又不打算出去了,咱們今天就都待在這房間裏吧。趵突泉算甚麽,哪有我的嫣然姐姐迷人?”
“哎呀,別,這大白天的……唔唔……唔……”
駱嫣然一句話還沒說完,已經讓他給堵上了紅唇,下一刻,全麵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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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時間裏,李修文倆人還真的就沒有再出過房間。
或許是白天時“吃得太飽了”,晚上赴宴時,李修文都沒顧得上喝幾杯酒,拚命地吃著桌子上的美味佳肴。
當然了,李修文在人前還不會太過無禮。今晚不隻是府衙的許多官員在場,就連提刑按察使司和布政使司的幾位官員,也都坐在席上,他自然不能表現出狼吞虎咽的架勢。
一直暗中觀察著他的湯永貞也有些費解,這李大人今晚怎麽一反常態,像餓死鬼投胎似的。
“大人,這宴席之上,怎麽能沒有美人兒陪酒呢,您說是吧?”
湯永貞對他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去年時的樣子,知道他不怎麽愛財,隻愛佳人。
“啪啪——”
還沒等李修文說話,這位知府大人便已經兩掌拍了拍,一個二八芳華的女子便應聲而出,徑直向李修文走了過來,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端起桌上的杯子湊到他的唇邊,嬌媚地笑道:“大人請喝酒。”
李修文眉頭輕蹙了一下,卻又在沒人察覺之時舒展了開來。官場上的宴席,向來會請些女子來陪酒,這沒什麽好奇怪的。隻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也沒必要出言拒絕,給人落下一個“聖人”的印象。
湯永貞就坐在他旁邊,這會已經出聲介紹道:“大人,這位是金鳳樓的鶯鶯姑娘,她可是這濟南府有名的花魁,可還入得了大人您的法眼?”
李修文隻好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本官還得感謝諸位大人的盛情招待才是。”
仔細看了看,這女子的姿色確實也屬於上等。李修文知道,隻要自己願意,睡一晚還是沒問題的。隻是如今的他,家中嬌妻都好幾位了,實在是對這些所謂的美人兒沒有太大的興趣。
這鶯鶯姑娘對自己的樣貌倒是十分自信,還當他已經對自己動了心思,重新斟滿了一杯酒,一仰頭喝到口中卻沒有下咽,而是向李修文的嘴唇湊了過來,打算接個“皮杯兒”。
她若隻是單純的陪酒還成,這樣可就不行了。
正所謂“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嚐”,說的就是青樓女子。李修文雖愛美色,卻也還沒到饑不擇食的程度。
這倒不是說他看不起青樓女子,隻是沒有興趣罷了。董小宛雖然也是出身於這種勾欄之地,卻十分自愛。在李修文的心裏,眼前這女子卻是不及她萬分的。
“鶯鶯姑娘覺得這酒味道如何?”
李修文頭稍微一偏,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她,卻也不打算給人難堪,繼續道:“本官不勝酒力,實在是喝不下了。”
這女子常年與達官貴人們打交道,自然聽出了他這是在婉拒自己,隻好把口中的酒咽了下去。心中不禁一陣失落,這位年輕的大人還真沒看上自己。
李修文算是明白了,這些官員們還當自己又是奉了密旨,要來查查他們的底呢。他們哪裏知道,自己純粹就是出來治病,外加遊玩的,哪有心思去查他們?
往深了去想,如今的自己已經不受聖寵,真要接受了這位女子,反倒還落下個把柄在這些人的手上,實在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雖說這些隻是小節,可若是放在特定的時期,也是會讓自己處於不利的位置的。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把自己給藏好啊,不然朱由檢一個不高興,搞不好就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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